除妖师和尚忘玑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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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除妖师和尚忘玑4

    我刚刚下夜班,还没冲凉,心好累啊,腰感觉不是自己的了。

    ——

    夜风微拂,晚香隐动,月上寒蝉,正是香梦沉酣的时刻。

    天籁之间,一道凌空长影划破满天的寂静,逾水逐波而至。月影中,飘曳翩飞的衣袂浅淡似水,青丝如瀑随影轻扬,仿佛是从月宫中走出的凌波天人。

    惊鸿翦影,绝胜风流。

    我怔怔地看着那道凌水身影,忘记了里还拿着块烂木头,直到突然惊觉里没了分量,一低头,正好看到木块缓缓沉入水底。

    我张了张嘴,又闭上,不知为何,我不想惊扰了眼前的月中人,尽管那只是临水的一道翦影,却美好得仿若梦境,让人如痴如醉地沉迷。

    这是仲夏夜的一则美梦,是含章宫中不灭的神话!

    月荧皎皎,皓白华采,是月在衬人,亦或人烘托了月,竟是难分。

    烂木头终于沉得没了影,我忍不住叹口气,这下没法向谢交代了,看来我等下只能下水捞木头。

    月影横陈,那道身影蓦然转身。

    一瞬间,我只觉视线中凝固了一双眼眸,眸中寒光数点,清冷光辉。我忘了自己身在何处,心中只反复想着那双眼,和那眼神中悠远的神思,直到沧海桑田

    月轮中,那人辉月流曦般的脸庞,俊美如铸。

    是月化作了人,在今夜来到这镜月湖上。那人分明站在我的面前,我却感觉不到半分的真实。

    只一眨眼的工夫,平湖冷寂,没有了那个人,那双眼,长空中挂着一轮圆满的冷月。

    叹气,再叹气,我收回视线,脱下鞋放到岸边,提起裙子跳进湖水里,老泪纵横地摸索着捞那根烂木头。

    雾气弥散,一切归入了夜的寂静。

    来若昙花,去若朝华,消于无形。

    原来,是我做了一则关于月夜的迷梦。

    (3)九曲回廊尽头的蜂腰亭中,缈缈白影隐约其间,我展眼望去,白衫蓦然闪过亭角,瞬息又没了踪影。

    一时好奇心大起,我蹑蹑脚地绕过廊柱,屏息探头向亭里偷偷张望。亭心中一张梅花冻石桌,桌旁的雕栏畔倚着一抹皓白身影,那人背对我望着一湖烟雨,正凝神聆听着雨打新荷,如墨青丝枕于肩头。

    一瞬间神思恍惚起来,我仿佛又走入了那场仲夏夜的靡丽梦境中。眼前虚幻似雾的身影,分明就在咫尺,却像一伸出去,一切便会流云影散,化作镜花水月。

    湖上迎面吹来一阵细风,拂起翦水衣袂乱入风中,亭角的垂帐翩动,将那人裹进一团白雾。我身上的衣服被雨淋透,经风一吹,牙关忍不住互撞了下,那人听到动静,蓦地回过头,与我隔帐相望。

    翩若惊鸿,冠世风华!

    脑海中油然浮现这八个字,我的目光落在他的脸上,就此再也移不开视线。

    “你过来。”

    他的唇角漫扬,流云辉月般潋滟的容颜上绽出一丝浅笑。我的心怦怦乱跳,很不争气地红了脸。他美好得令人悠然神往,恍若一则神话,哪怕只是回眸间不经意的一次注视,也是世人梦寐渴求的荣耀。

    “我记得你,镜月湖畔的月圆之夜,这是第二次见面了。”

    几点雨丝飘过他的侧靥,我着魔似的走了过去。

    他很美,即便是连汀,在他的面前也只是萤虫之光难比辉月。他的笑容散发着皎皎光华,让人忍不住想亲近,又不敢亵渎。我的心狂跳不已,为他的一句话紊乱了呼吸。

    “你走近些,让我看清你。”

    我依言走近他的身边,他凝神看着我的脸,眸中流光闪烁。

    “你的身上湿了,怎么不知道躲雨?”

    我低头看向自己,素白的衣裙紧裹在身上,裙裾上描绘的墨荷皱成一团,已经不见之前的素雅。他的伸过来,掌心中端着一方锦帕。

    我一怔,没有勇气接过。相形于他的完美,我突然很想消失于空气中,不想被他看到这一刻的狼狈。

    美丽的邂逅,应该是他白衣素雪,我裙裾翩跹,在霏霏细雨中,在九曲回廊下,蓦然回首,那人正在阑珊处

    又怎是她所及的上?

    忽然间,就有了那么点自相形秽的滋味。

    周遭的一切顿时黯然消退,不复存在。

    只剩下那么一个人,慢慢地、一步一步的、极尽从容地,像是从宿命的那一头,浮光掠影般的走过来。

    没有任何语言能描述他醉人的风姿哪怕万一,没有任何词汇能形容他超然的气度哪怕分毫如果你见过广袤无垠的草原上,溶溶月华一泻千里的景象,你必会想到他这头长达腰际、光可鉴人的黑色长发;如果你见过静寂无声的山颠上,皑皑白雪绵延无边的景象,你必会想到他这身轻如羽翼、纤尘不染的白色长袍。

    墨般的黑,与玉般的白,除此之外,再没有其他颜色。

    如此简单,如此素淡,却又如此的动人心魄。

    一株树上,血光般的灯光照下来,雪白的石台被映得微红,如一片被晚霞镀上丹色的轻软浮云,而他就卧在云中,姿态轻懒,红衣半敞,长发垂落一缕,微微挡了似笑非笑的优魅眼神。

    如一只长卧云端的美丽火狐。

    这个男子,是那种任谁一看都会觉得心头巨撞,灵魂飘散,失却话能力的男子。

    直襟长袍,衣服的垂感极好,腰束月白祥云纹的宽腰带,其上只挂了一块玉质极佳的墨玉,形状看似粗糙却古朴沉郁。乌发用一根银丝带随意绑着,没有束冠也没有插簪,额前有几缕发丝被风吹散,和那银丝带交织在一起飞舞着,显得颇为轻盈。

    一身骑装偏给他穿出几分文雅之气,头戴皮貉帽,帽檐上一道明黄锦缎压边,上绣百种倒福字花纹并在额前缀着一块品质极佳的翡翠,

    今日也穿着窄袖骑装,没有戴皮帽,只用镂空雕花的金冠束着头发,一身黑衣袖口禄口也缀着明黄缎边儿,瞧着比平日多,几分英挺和潇洒,端的是意气风发。

    一身玄色窄袖蟒袍,袖口处镶绣金线祥云,腰间朱红白玉腰带,上挂白玉玲珑腰佩,气质优雅,气度逼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