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2.
从她站着的角度看过去,雪山高昂的头,翘着的尾,龙身是叠泉飞瀑、原始森林、高山草甸等诸多景致为一体。真可为是气势磅礴的伟丈夫、也是风姿绰约的美女子,在日月下高耸入云,清新俊秀。但她的躯体仍然在经受从亚热带到寒带多种气候的侵袭,逐年的山体在风化,就是这风化着的山体,给登山者、滑雪者都带来无限的困难,没有人登上雪山的最高峰,使她更显得神奇脱俗,也让无数的人为之神魂颠倒。
墨阳环顾四周,空无一人,内心的绝望感逐渐浓烈起来。
那还有心思观赏此刻深藏的壮丽风景,害怕敬畏都来不及。
几次在几百米处隐约看见黑点人影,激动不已的跑上几步,挥舞着呼喊。
距离相隔甚远,风雪呼啸声完全掩盖住墨阳当时呼喊到沙哑的嗓音。
雪域仙山秘境长,无人踏雾揽苍茫。重新坐在厚雪堆积的大石头山,拂去滑雪板上的一层薄雪,穿戴整齐,试探着往刚有人滑雪经过的地方滑去。
能碰碰瓷也是好的。
不过人是没碰见。
倒是她终于在白雪茫茫中看到一处露出隐约屋顶的木屋。
太好了,这也许是之前教练介绍雪山风景时候有提到过的另一处山间别墅,提供滑雪者休息的地方!
新生喜悦,天无绝人之路啊。墨阳喜上眉梢,简直就是给她无限力量,有希望就要去追求。
墨阳顿时浑身精神一震,重整旗鼓摆正滑雪板,银牙一咬,大力地向那个方向滑去。不知是不是她险境中迫不得已的让自己的滑雪功夫技术能力的提高,还是因为有了生存下来的目标而精神大振。她发现自己的速度更加快了,她上的滑雪杖在不断前后滑动着,嘴角止不住的笑意。
就这样,她向着那木屋不断地靠近,越是靠近终点,兴奋大于喜悦,头脑和身体协调完全不受控制。
狂喜冲昏了她的头脑,忽视审查周围的地理环境,如此贸然前行,显然不知道前方危险正虎视眈眈等着她。
忽然身后传来滑雪板擦过雪地的声音“丝丝”地响。墨阳防备心理猛地一回头,脸顿时沉了下来,安全心理还是有的,要是半路遇到坏人党,可应该怎么办?
好几次往后瞥眼看着,只见吴梓樾不紧不慢地跟在自己身后,她几乎能从那雪镜中看到他像是猫捉老鼠一样的眼神。
这优哉游哉的动作,又是怎么一回事?
还有那耐人寻味的眼神,看在心里面不是滋味。
原来吴梓樾一直跟在自己身后想看自己窘迫不堪地哭泣、雪地里和疯子一样乱喊乱叫的狼狈不堪的模样?
不知道怎么一回事,心情特别容易波动,甚至上升到躁动这种阶段。
别人都好好的,尤其是面对着吴梓樾的时候。墨阳心中顿时涌起一股怒火,中的滑雪杖狠狠一撑,赌气似地向前飞快滑去。
耳边呼啸的风声在狂妄着叫嚣着。
快点!再快点——
谁要他的援助之,根本不稀罕狗屁保护自己的诺言。
很快眼前自己发现的木屋,有办法让自己回到大部队。
她坚信。
哪怕木屋里面空无一人,从心底冒出莱的信念无比坚定,都比得上连续几次找着会看自己笑话、尾随看自己出洋相出丑的人帮忙好多了。
后来墨阳在病房里喝着热水,冷静下来回想这段她所有脑海里闪过的想法。
真是荒谬!
撇开个人感情里面,于情于理同是同行的伙伴,怎么可能在危时刻置她于死地呢?
但都是后话。
墨阳疯狂的加速,直到她腿脚发麻,渐渐无知觉。
觉察不到速度的快慢,身后的高大雪花交加的松树,不断落在自己后面。
身后的吴梓樾喊了什么她都没有听到。
滑!当时她的脑海中就只有这个字,于是她拼命撑动中的滑雪杖,速度渐渐加快,她终于体会到了风驰电掣的感觉,可是耳边传来吴梓樾的怒吼:“吴梓樾,给我停下!”
墨阳不回头,心中的怒火褪去,发泄的畅快涌上心头。能让吴梓樾这样气一气也不错,至少他情绪波动是由于自己的举动。
什么叫给你停下。
这样没面子的,你叫我停下,我就停下,多没自己做事风格呀。
咬紧牙齿不答应。
墨阳此刻逆反心理在强烈地作祟,有股不信邪的力量在里面。
有本事你追上来才像话,叫我一个三脚猫功夫的新停下来等你,不像话。
忽然身后风声咧咧作响忽动,在那一瞬间吴梓樾已经如鬼魅一般贴到了她的身边。
“墨阳快停下,前面危险!”他冲她大声道,声音中含着焦急与惊恐。他在出发滑雪场前,和大家一起看过雪场的地形图,那里安全危险点都牢记在心里。
教练也只是简单提了两句,一般刚踏上滑雪板的新都只敢在人多的坡来回滑下去,寻找着滑雪的刺激感和乐趣。
但没想到的是,有胆量的人独自行动到雪山深处。
况且,墨阳那时候溜神溜得厉害,了些什么都没往脑子里去。
走,就带着头盔和大家欢呼雀跃地出发了。
墨阳正想要骗人的时候,忽然被眼前的情景吓呆了,只见在自己面前是一道十几米的悬崖,而下面陡得令人胆寒。
天天天啊!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好好的平地坡的,怎么木屋方向还有这么一出难坎。
这才真的开始慌乱了。
想用滑雪杖撑住地面,应急刹车。
在雪地上胡乱大力地戳着,可之前不着边际的加速,现在哪是她三心二意学习的滑雪能力能够控制的速度范围。
有心无力的真实写照。她的的腿一软,滑雪板打到一起,她整个人倒在地上就这样朝着悬崖滚去。
“墨阳!”时迟那时快,吴梓樾忽然从滑雪板上纵身跃起,紧紧抱住前面已经倒下的她。
两人顿时从悬崖上掉落,在那一刹那,墨阳只觉得天旋地转,失重的感觉令她整颗心脏都在颤抖,仿佛下一秒就要蹦出她的心房了。
这种感觉就像是把时间无限拉长,一辈子是那么长,墨阳夸张地在回想着自打出生以来十几年来刻骨铭心的事情,似乎还有那么多遗憾。
包括此刻在某人的温暖的怀抱里,有些话在“死”之前,一定要出来。
赌气什么留到下辈子那么长的时间里面去赌气,这辈子还不知道是不是要结束了。
一路翻滚,帮助着墨阳一路上的胡思乱想。
紧接着,两人一起重重的掉落在雪地上,巨大的下坠力道令她只觉得浑身剧痛无比,可是自己始终在吴梓樾的怀中,她只听得吴梓樾痛哼一声,黑暗袭来,疯狂转速下来的脑子突然宕,她终于在往下滚动中昏死在他的怀里。
不知过了多久,她才被刺骨的寒意刺激过来,幽幽醒来。醒来的时候她已经在吴梓樾的背上。
吴梓樾背着她,深一脚浅一脚地向看似不远,其实很远的木屋走去。每走一步,雪地上就留下一个深深的大坑,吃力地拔出另一条腿往前走,她都能明显感觉到吴梓樾的身子在不住地颤抖。
他受伤了!?
四周很安静,静得可以听见两人不平稳的呼吸声。墨阳靠在他肩上,在昏昏沉沉中感觉到他身上蕴含的坚定地力量,下意识地将双环拢他的肩膀,汲取更多的力量。
“你先放下我。你都受伤了,我能自己走。”墨阳话一出口,这才发现自己满嘴的血腥味,五脏六腑仿佛都被重新移位了一般,疼痛感在无时不刻的提醒着她重回人间,面对眼前的苦难。
“快到了,你先别话,保留点体力都木屋,我尽情地听你三天三夜的话!”吴梓樾呼出一口白雾,冷冷地道。墨阳看到他额上不知是热还是痛,一滴滴汗水滴到地上,额头上的突突起来的青筋,清晰而又瘆人瘆得慌。
他一定也受伤了。墨阳不知哪里冒出这个念头就再也挥之不去,加上动作表情有理有据推测出来的。
她不安地动了动:“吴梓樾,你先放下我好吗?”墨阳换种温和的口气,和他商量着。
吴梓樾不吭声,墨阳又是一动:“你先放我下来呀,吴梓樾。我没事儿,话底气不是很足嘛。你看那”墨阳强撑着身子,强硬着语气对他着。
可她没注意到自己哽咽的嗓子,满满的委屈与求饶。
回应她的是他沉重的呼吸,与越加密集的汗水。
墨阳心中涌起一股自己也不明白的感觉,这种感觉太过奇怪,他早些时候对自己不冷不热的,疏离淡漠的很,永远是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样子。
到后来自己最难看,最憋屈的一面都是在他面前呈现的。
晚会排练被杜焕卿恶言相对,是他站在身后,替她怼回去的。
辩论会沮丧没信心的时候,也是他又是送咖啡,陪她练习辩词。
大会前的早饭,看着自己胡塞海吃的硬着头皮解决。
到近两天,他开始靠近走向自己,她胆无所适从地回避。在他眼里肯定很可笑,更有可能以为是她的策略,传的欲情故纵招数、
即使她再傻,她也感觉得出他对她的不一样。
之前一直逃避的情愫。
在墨阳眼里,毫无根据的他的好感回应。
墨阳越想心中越乱,不由挣扎下来:“吴梓樾,你能先放开我,你能走你先去求助,我在这里等你还不行吗?我怕我太重,你到时候腰不行。”
她完就后悔了,恨不得打自己一下,这的都是什么话。
人家男生不行。
还居然是腰不行,怕不是活得不耐烦了。
先发制人,吴梓樾被她的推力,推得跌在地上,他大口喘息,脸色已经煞白,但是深眸中却依然淡然如一泓湖水。
他目光幽冷地看着她。
墨阳被他若有所思的眼神看得浑身发寒,以为是在为刚刚那句无心开口的话狠毒地计较着,只能别开眼:“我收回刚句话还不成嘛?你厉害着呢。话你是不是受伤了,走路都是一拐一扭的。”
着就想走上去,摸着吴梓樾僵硬的全身,检查着哪里出血还是断掉了。
吴梓樾冷哼一声:“既然你还有力气,过来扶我!”
墨阳哑然,只能上前扶着他。
天啊,这个男人怎么那么重!墨阳忍着身上的不适,吃力地扶着他。吴梓樾看着她吃力的样子,哼了一声:“我腿可能擦伤了,走不太远也没力气,那就扶我到那个木屋,里面有电话热水,到时候我们就可以求助了。”
墨阳声嘀咕着,“你腿都伤着了,我叫你停下来放我自己走,怎么死活不听。真是倔脾气。”
某头倔脾气的臭牛还在嘲讽着另一头刚共同经历生死的倔脾气的臭牛。
臭味相投,这两人可能就是字面意思的体现。
墨阳一惊,这个男人是怪物吗?居然走路用的腿受伤了,还能背着自己走了那么远。看着他痛苦的样子,墨阳不得不点头,艰难地一步走三步地扶着他向木屋走去。
不知两人走了多久,久到墨阳几乎以为木屋永远也走不到的时候,终于渐渐能看清木屋的门了。
“哈哈我们要到了!吴梓樾你忍着点,马上就能看看你到底伤成什么样了。”墨阳强撑着站直身体高兴起来,不由欢呼雀跃。
吴梓樾看了她笑容拂面一眼,眸中的柔光一闪而过。
当两人终于来到木屋的时候,墨阳累得几乎瘫软在地,吴梓樾也好不到哪里去,他径直躺在简陋但是干净的床上,冷汗淋漓。
“你到底怎么样了?不是擦伤嘛,可你的脸煞白。”墨阳回过神来,上前问道。“刚刚你不会是为了安慰我,骗我的。是什么简单擦伤,结果”
吴梓樾看了她一眼,却意识模糊地答非所问:“我现在一点都不疼,你没事就好。”
墨阳一愣,心翼翼掀起裤腿一看,裤腿里面血肉模糊。
心头一跳,骨头不会断了。
回头去看他,吴梓樾面容平和,不带一丝痛苦挣扎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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