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朗赶到医院正撞上送血的护士。护士拉住他：“是患者家属吗？”

    “是！”

    “跟我来！”护士抱着送血箱跑着往抢救室跑。钟朗跟在后面大喊：“单颖怎么样了？”

    “你是那个姑娘？”

    “对！”

    “不太妙。具体的你们去找医生吧。”护士着钻进了抢救室，把钟朗和赤瞳关在了外面。

    赤瞳拍着磨砂玻璃大喊：“让我进去！”

    “请您冷静一点！”

    另一个护士拿着夹子推门出来，为了不让他们进去特地靠门站着，问：“你们是患者什么人？”

    钟朗擦擦额头的汗：“我是单颖男朋友。”

    “那个姑娘？”

    “是的。”钟朗稍微平复了一下心情，问道，“跟她一起的是不是有一男一女？”

    “是的。”护士在表格里记录着什么。

    钟朗再次询问：“他们人呢？”

    “先别管他们了。你知道单颖还有没有别的直系新属吗？”

    “她父亲去世了。家里还有爷爷奶奶，再就是姑姑姑父”

    “她有几个父亲？”

    “那是她继父。”

    “哦”护士短暂沉吟了一下把架子交出去，“签个字吧。”

    钟朗一看，是术通知书。他的笔停在家属签名一栏，：“单颖情况怎么样？”

    “股骨骨折，开放性气胸，脑挫裂伤。总之先签字。”

    这三个名词听上去不怎么严重，钟朗稍微有了点心里安慰。护士接过已签名的通知书了句“请稍等。”转身进入抢救室。

    钟朗在外面慢慢踱步。赤瞳欲言又止，好一会也没能出什么有建设性的内容。

    钟朗不是不能想办法进入术室看一眼，但是他怂，他害怕。换句话，他在逃避现实。

    很快刚才的护士推门出来对他们：“跟我来。”

    护士把他们带到了隔壁的房间。两个护士从那里走出来对钟朗和赤瞳点头致意。隔着门，钟朗就能看到房间里并排摆放着两具被白布覆盖的人形。

    钟朗心里咯噔了一下，第一反应是，单颖恐怕凶多吉少。

    引路的护士：“请问您认得他们吗？”

    “是的。”钟朗解开两块白布。两个人应该是干刚被妥善处理好，没有想象中的狰狞，看上去居然还很安详，“她是单颖的母亲，叫盛琴。他是单颖的继父，叫陈建国。”

    “能帮忙联系一下亲属吗？”

    “好的。”钟朗着转身出去拨电话。赤瞳则心翼翼的：“你单颖会没事吗？”

    护士沉默了一会，：“我相信医学是有奇迹的。”

    钟朗笑了。他也相信话语的魅力。这位护士的够委婉得了。他们在外面等了起码有两个时。

    对之前的钟朗来，时间就像流水，迅速而无意义。一分钟，一天，一年还是十年对他来别无二致。可这两个时居然让他体会到了人类所的“度日如年”

    他希望时间过得慢点，再慢点。似乎这样才能保住单颖的名。直到第一份病危通知书送到他的上。

    紧接着，一个中年医生从抢救室走了出来。

    他摘了口罩，只着里衣。见到钟朗的话第一句就是：“请你们做好心理准备。”

    钟朗脱口而出：“她会死吗？”

    “我们尽力而为。”中年医生的模棱两可，“目前患者大出血，血液灌注量严重不足，我们正在紧急联系血库”

    “我能进去见她一面吗？”他顿了顿，急切的，“就一分钟，一眼也行。”

    医生迟疑了一下，点点头：“跟我来，但是还能进一个。”

    钟朗二话没跟在了医生后面。而赤瞳则坐在蓝色的塑料椅上，静静等待着。

    单颖的脸色比以往苍白了很多，她的双目紧闭，似乎非常痛苦。如果不是胸前联通的仪器上闪烁的数值，钟朗还以为她已经死了。

    她的血压低到仪器已经测不出来，两条静脉通路挂着三袋血，两个护士挤捏血袋只想让血液快速流入患者体内。

    与血压相反的是高到吓人心率和颅内压。另一路的呋塞米快速滴入，执行护士的额头上凝集成了一个个巨大的汗珠。

    全副武装的钟朗挤过去握住单颖的，大量丢失体液后她的身体几乎没有温度，冷的惊人。

    “她能听到我话吗？”

    “也许吧。”引路的护士简短的回答，“请您快一点，拜托了。”

    钟朗咽了口唾沫。在抢救室外的时候他存了一肚子话，甚至想抱着单颖哭一场。但是一进来，千言万语只汇聚成了一句话：“不要死，单颖。不要死。一个人太孤独了”

    他的声音淹没在各种仪器的杂音和各科室医护人员的叫喊声中。

    他不确定单颖能不能听见。与其他是在对单颖讲，不如他在喃喃自语。他忍受了那么多年的孤独，他不想再继续下去了。

    穿着黑衣的赤瞳坐在白色的走廊里。不断有白衣服的医护人员匆匆跑过。

    一个披着雪花的中年男人连滚带爬的铺在了一个年轻医生的腿上，大叫着：“我的儿子——我的儿子在哪？”

    年轻医生急匆匆把自己的脚抽出来跑离开，他还要赶着去救别的病人。

    医院内的温度让中年男人花白头发上粘着的雪花慢慢融化，肩上的雪水顺着还算干净的蓝色工装流下来。他被一名护士搀扶着走的一瘸一拐。

    耳边仿佛能听到男人女人的哭声，悠扬婉转。

    赤瞳忽然想起来多年前他数次裹着羊绒大衣走在遥远北方的路上。穿着破旧裙子的老妇人沿街乞讨；失业的醉鬼在夜晚举着伏特加的瓶子摇摇晃晃。

    酒精麻醉了他的体温调节中枢，他大骂着劈腿的老婆和炒他鱿鱼老板在夜晚的大街条脱衣舞，最后一头栽进雪堆里。

    无家可归的孩子看到他就仿佛看到了自己明天的命运，恐惧的缩在一起瑟瑟发抖。

    每当这个时候赤瞳总会丢一块刚出炉热乎乎松软带着奶香的蛋糕。看着孩子为了一块面包打得头破血流，他坐在不远处的横椅上看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