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色的铁门是挂满了白色布条，长辈们在空地上摆上了方桌，聚在一起抽烟喝酒。他们的头上都缠着白布条。

    单颖，但不代表她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曾爷爷走了。

    所以奶奶才没空来接她。所以她一上午都心不在焉。

    单颖有些不知所措，站在门前不停的往钟朗身上看。

    钟朗这辈子参加的葬礼少也有十几次了。

    俄式的，欧式的，日式的，中式的但是他不知道怎么跟单颖讲这件事。

    她应该第一次接触死亡，孩子感到茫然不知所措甚至恐惧是很正常的事。

    钟朗牵着她的往里走。单颖忽然：“你能看到曾爷爷吗？”

    钟朗一愣，恍然大悟的笑了笑：“我又不是鬼，当然看不到。”他蹲下抱住她的身体，“这个世界上是没有鬼都知道吗？死了就是死了，没有灵魂啦鬼魂啦阴曹地府之类的东西。”

    “那人为什么会死？”

    “因为心脏不跳了？”

    “心脏为什么不跳了？”

    “因为器官们工作太久了。它们太累了。”

    “我们都会死吗？”

    “是的。庄家也好，树木杂草也好，所有的一切都是有寿命的。哪怕是地球宇宙也是一样。死亡是常态。”

    单颖似懂非懂，但是她对钟朗点点头，反握住他的：“你也会死吗？”

    “是的。”

    “什么时候？”

    钟朗想了想，摇摇头：“我不知道。”

    “那我呢？我什么时候死？”

    钟朗想了想，认真的：“目前，人能活七十年，也许不到。”

    “好长。”

    “对现在的你来也许很长。”钟朗揉着她的头，“但我会陪着你。”

    “陪着我？”

    “嗯。从现在起，永远。”

    钟朗望着她微笑。单颖茫然的眨着眼睛，直到妈妈把她叫过去。盛琴里拿着一袋子东西。单颖接过来一看，居然是水彩颜料和画画本。

    盛琴：“给你买的。茶几上有吃的，妈妈还有事，自己玩自己吃。”

    “嗯。”

    单颖一样没有多问，抱着画具回了爸妈住的西屋。

    四年级的时候，村里拆迁。单颖不得不和爸爸妈妈出去租房子住。而爷爷奶奶则住在后面的姑姑家。

    每当周末她便和钟朗坐在家里看电视。一看就是一整天，直到袭来。

    钟朗也知道看电视不好，但是单颖就是不出去。钟朗你难道没有朋友吗？

    单颖，没有，他们都不算。

    单颖把“朋友”这东西放在了一个很高的位置上。按照那个标准，可能这辈子她也找不到有资格做她朋友的人，更不用女孩子都有的闺蜜了。

    钟朗想了想，把单颖抱过来让她面对面坐在自己的大腿上：“那我算是你的朋友吗？”

    这可能对单颖来很难回答，因为她思考了足足两分多钟，才迟疑地点点头：“是的。”

    钟朗苦笑：“就你这样也不怪没朋友。”

    “我不需要朋友。”单颖顿了一会，声地，“我有钟朗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