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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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罗嘉轩运球跨到祝知非旁边,一下一下拍着,往球场边张望,“陆神这是在干嘛,台阶下面放了那么大一箱子饮料不拿,怎么非要去拿校花后面那瓶?”

    太阳烤得厉害,他捞起红色球衣的下摆,往脸上糊了一圈擦汗。

    祝知非喘气,拿扇风,“可能是,那一箱子饮料都晒着太阳,陆哥嫌弃,校花后面那瓶没被晒着?”

    “有道理!”

    罗嘉轩身高一米八八,体格壮,话声音洪亮,他往祝知非旁边挪了一步,控制住嗓门音量,“话,没想到校花今天竟然来了,还坐边上,我打球都不太放得开。”

    祝知非奇怪,“梦哥,你这什么毛病,为什么放不开啊?”

    罗嘉轩摸摸脑门的汗,“你没听班上女生吗,校花那张脸,估计是天天喝露水吃花瓣皮肤才那么好,我担心我这球不心砸过去,把人家喝露水吃花瓣的多年成果给砸坏了。”

    祝知非:“”

    您考虑得还挺多。

    他们远远看着,陆时喝完一瓶水,扔开空塑料瓶,没往篮球场走,反而在往相反的方向去了。

    而楚喻将搁在膝盖上的漫画书塞进书包里,随后拎着书包起身,跟在了陆时后面。

    罗嘉轩纳闷,“这是干嘛,约架?”

    他对两个人开学报到就闹矛盾的印象非常深刻。

    祝知非否定,“不可能,陆哥跟校花关系也没那么差。”

    好歹昨天,陆哥还亲自把校花带过来,一起吃了顿火锅。

    虽然全程都不怎么热情,但应该也达不到约架的程度吧?

    罗嘉轩拍了两下篮球,想出了最有可能的原因,笃定道,“他们肯定是一起上厕所去了!”

    往林荫道下两人的背影望了两眼,祝知非也没再纠结,“可能是,来来来,打球!”

    “对,打球,打完了老子还得去抄作业,抓紧时间!”

    楚喻原本打算去恒温植物园,那边基本都没什么人。

    之前虽然饿得慌,但楚喻自己压抑着,也勉强能忍,还有心思翻翻漫画什么的。

    可陆时站他面前,要把血喂给他,楚喻就忍不住了。

    那种满足感和愉悦,跟深深刻在了骨子里一样,一想起陆时的血的味道,楚喻就觉得,自己实在没办法绕过教学楼和运动场,再穿过树林,走那么远的路去恒温植物园。

    陆时把人带到了室内运动馆的更衣室。

    周末,还没开始返校,整个室内运动馆见不到人影,更衣室的门打开,里面更是安安静静的。

    楚喻一双眼睛落在陆时身上移不开。

    喉间的干痒甚至带起丝丝的疼感,血流加速,身体热的像被架在火上烤。

    陆时站到角落的洗池旁,打开水龙头,低头认真洗。

    透明的水流从指缝间穿过。

    从镜子里看向楚喻,见他眉间露出几分焦躁,陆时垂眼,关上水阀。

    抽了一张纸,将水擦干净,问楚喻,“想咬哪儿?”

    “啊?”楚喻迷茫地看向陆时,“还、还可以选吗?”

    “嗯。”陆时挺有耐心。

    楚喻选了指。

    不管是肩膀,还是脖子,都太过亲密了。

    他跟陆时的熟稔程度,还没到那个地步。

    指不一样,指存在足够可控的距离。

    握着陆时的腕,楚喻心地把对方的指放进了嘴里,用牙齿含住。

    陆时才洗过,泛着点儿凉。

    楚喻轻轻咬了下去。

    他发现,自己的牙齿跟以前估计不是同款牙齿,想要咬破陆时指的皮肤,连力气都不需要用多少。

    熟悉的香味充溢在鼻尖。

    将几滴血咽下去,楚喻本能地舔了舔陆时的指尖,松开唇齿,又担忧地问,“真的不疼吗?”

    “嗯,不疼。”

    陆时收回。

    这时,有铃声响起。

    陆时的。

    楚喻很自觉,“那我先出去?要等你一起吗?”

    后半句他原本是客气地问问,没想到陆时拿出,瞥了眼屏幕上的来电显示,嘴里道,“嗯,两分钟。”

    这就是要他等着的意思了。

    楚喻从更衣室出去,还体贴地关上了门。

    关门时,他听见里面传来陆时的声音,“什么事。”

    声音语气和平时不太一样,就像往玻璃杯里扔进了冰块,冷得冒寒气。

    楚喻在门外等着。

    门口有一面整理仪容仪表的镜子,他没事做,干脆站到镜子面前,看自己的脸。

    睫毛好像又长长了一点。皮肤好像也是,变得比以前好了。楚喻又咧嘴露出雪白整齐的牙齿,担忧——不知道会不会长虎牙出来,漫画书里面,吸血的,不管什么种族,好像牙齿都尖尖的。

    想到漫画里的一个画面,楚喻抬起自己的,鬼使神差地,在自己大拇指尖上咬了一下。

    血渗出来一滴,楚喻心翼翼地舔了一下。

    我日,太特么苦了!!

    楚喻皱紧了眉,捂着嘴找水龙头,想冲冲嘴里的苦味。左右张望,想起最近的水龙头就在更衣室里,楚喻扒着门,想到陆时在里面接电话,又不好意思直接敲门进去。

    隔音不太行,里面隐隐传来陆时通电话的声音,“我暂时还不想回来。”

    楚喻赶紧又往后退了一步。

    没过几秒,更衣室的门从里面被推开。

    陆时站在门口,神情冰冷,一双眼黑沉沉的,楚喻看见,莫名一悚。

    好像这前后两分钟的时间里,陆时的心情指数直接跌落马里亚纳海沟。

    因为那个电话?

    看见楚喻的模样,陆时开口,语气还算正常,“怎么了?”

    听陆时问起,楚喻皱着脸,抱怨,“好气啊!我刚刚就有点好奇,尝了尝自己的血,没想到差点没苦的我原地死亡!”

    “很苦?”

    “对对对,超级苦,我有阴影了!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苦的味道!”

    楚喻从就被养得娇气,怕苦怕痛怕累,时候吃药,没有糖衣的绝对不张嘴。打个针能把眼睛哭红,出门更是从来都车接车送。

    他又从长得好看,可怜兮兮的模样,轻易就能让人心软。

    “还是你——”

    楚喻了两个字,突然停下来。

    他发现陆时在看他。

    “那个,你陆时,你还好吗?”

    他想,你看起来,似乎很难过。

    “嗯。”

    陆时往后退了一步,叫楚喻,“进来。”

    “啊?好。”

    楚喻重新进到更衣室,顺拉上门。

    然后他看见,陆时背靠着一排排刷了砖红色油漆的储物柜,抬,一颗一颗,慢条斯理地解开自己白色衬衣的扣子。

    直至露出锁骨和肩膀。

    见楚喻站在原地,陆时嗓音很轻,“不是嘴里很苦吗。”

    楚喻没动。

    陆时抬眼,“怎么,不要吗?”

    这一眼,让楚喻有种,要是自己真的拒绝了,不饿不想要,陆时下一秒就会哭出来的感觉。

    当然,这一定是他的错觉,社会哥怎么可能哭?

    楚喻往前两步,停在陆时身前,慢慢靠了过去。

    前三次吸血,楚喻都被饿的心慌,没有顾及其他。

    这一次,他环着陆时的背,嘴唇抵在陆时锁骨上一寸的位置,才发现,陆时很瘦,身上还有一股不知道怎么形容的干净味道。

    他轻轻舔了舔皮肤,然后依从本能,咬了下去。

    血液溢出的瞬间,楚喻发觉,陆时整个人都轻轻颤了一下。

    香甜的血液唤醒了所有味蕾与神经末梢,楚喻担心吸急了陆时会疼,克制着口口地吞咽。

    陆时背靠着储物柜,肩膀处传来轻微的刺痛和麻痒。

    周围很静,能听见楚喻略显急促的呼吸声。

    他盯着从窗户里照进来的光束中,飘扬的浮尘,想起刚刚电话里,陆绍褚厉声问他,为什么不回家。

    家?

    陆时唇角掀起冷嘲。

    感觉攀在自己后背的松了力气,陆时顺揽住楚喻的腰,把发软的人扶着,“够了?”

    楚喻松开唇齿,眼尾泛着红,“嗯,够了,好饱啊。”

    他发现血吸多了,整个人就像泡在温水里一样,四肢都酥酥软软没了力气。

    陆时戴着黑色护腕的左,抬起楚喻的下巴,用大拇指细致地将楚喻唇边沾染的丁点儿血迹擦拭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