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七章昏暗的过去
“杨梓畅,你恐怕刚也就一百斤吧。”林凯看着邱鹏这么轻松地把人拎起来,不服道,“鹏哥,下次你应该负重两百斤的东西来跟我比。”
邱鹏都懒得理林凯了,倒是梓畅不满道:“没错,我就是一百斤,最近我也没少吃了零食,估计不只一百斤呢,你输了可真会耍赖。”
“你有一百斤?我试试。”林凯也不知道哪根筋不对了,真的摩拳擦掌跃跃欲试的样子。
梓畅和邱鹏都没理会林凯的“我试试”三个字是什么意思,还没反应过来,梓畅突然被过来的林凯揪住臂,紧接着便觉得腰间一紧。
梓畅瞠目结舌,林凯竟然学着邱鹏要拦腰把梓畅提起来?
梓畅一顿,一脸荒唐和惊恐,刚要伸拿推开林凯的时,突然听见耳边林凯“啊”的一声惨叫。
梓畅腰间一松,自己也被人从林凯边上拉走了。
“你干什么!”邱鹏沉声,听得出来是发了怒。
林凯捂着腕,还不知道事情怎么就这样了:“鹏哥!啊折了折了!”
邱鹏拧着眉,拉着梓畅就往回走。
林凯在原地假嚎了两声看没人理,又屁颠屁颠地跟上去:“疼死我了,鹏哥你怎么了?”
邱鹏停顿了下:“你要干什么?”
“我,我就试试她有没有那么重,”林凯随即担心过来自己做了什么,“鹏哥,我错了,刚我就是逗着玩,忘了梓畅是女生了。”
“”这下换梓畅无语了。
“你以为自己是秤吗,”邱鹏训斥道,“多大的人了,跟了我这么久,还没规没矩。”
“”林凯不由得为自己抹了把冷汗,还好自己没真抱住人。
什么叫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这就是!
林凯看着走在前面的两人,敢怒不敢言。
不是刚才突然拎阿畅的是谁啊!怎么轮到林凯自己就是没规没矩了!
邱鹏和梓畅回到邱鹏家后,坐在餐桌边喝汤。
梓畅担忧地看了眼坐在客厅闷声不吭的林凯声问邱鹏:“林凯没事吧?”
邱鹏:“没事。”
“哦。”梓畅把盛好的汤碗放在邱鹏面前,又道,“你刚才是不是太用劲了?”
邱鹏抬眸看了梓畅一眼:“谁让他动动脚。”
梓畅眨了眨眼睛,突然有点同情林凯。梓畅发誓,刚才林凯只是单纯的想感受一下她的体重,只是举动有些随意了。
梓畅又拿起一个碗,准备给林凯盛一碗汤。
“畅畅。”
“嗯?”
“我们的事,想来也有必要告知家里一声。”邱鹏看着碗里的汤,想着自家老妈如果知道两人和好,估计就不用特意找借口让梓畅帮忙来给送汤了。
梓畅一愣,拿在里的汤勺也紧了紧。
邱鹏察觉到梓畅的犹豫:“怎么了?”
“再等等吧。”梓畅还觉得有些不安。
“嗯?”邱鹏疑惑的抬眸看向梓畅。
梓畅低着脑袋,低声道:“我还没准备好,所以想再等等。”
邱鹏看了梓畅一会,没问缘由,也没拒绝。
沉默片刻,他道:“好。”
为什么不想呢?又想到之前苏恩跟自己过的事,邱鹏不由得怀疑跟这件事有关系。
梓畅在邱鹏一开始这句话的时候就想到了否决,原因有些难以启齿。
因为梓畅想起之前烨磊的姐姐的对她话,烨磊姐姐,梓畅现在的心理状态,感情方面的事还是要慎重,尽量不要让自己的情绪太过波动,减少影响情绪的事情。
跟邱鹏和好是一件两人都心照不宣的事,也在梓畅的意料之外,梓畅喜欢邱鹏,可这不代表梓畅就会忘了之前的所有事情。
而且因为喜欢邱鹏,梓畅才想要自己最好的状态去喜欢。
这样,梓畅觉得自己才能心安理得的站在邱鹏的身边。
最近梓畅的哥哥跟她联系的频繁,梓畅每次回哥哥短信或者接通他电话前都会下很大的力气,深呼吸多次,而无例外的晚上会做噩梦,每次惊醒后会再一次失眠,躺在床上迷迷糊糊睡了一阵子,重又精神抖擞地睁开眼睛,接着便会给自己一个忘记密码的邮箱里写信,程序化般的打开邮箱,指不受控制,连同大脑也不受控制,明明知道这个邮箱不会有任何反应,但这几年来每个无法安睡的夜晚,梓畅都习惯了在空白文档里写几句话,然后点击,发送,仿佛只有这样以后才能够重新回去睡个好觉。
梓畅知道这种行为很反常,那个时候还住在学校里,尽管轻轻脚心翼翼,但仍有那么几次把同寝室的女生给吓到了。
可梓畅又实在控制不住,于是只得求助于心理医生,后来去国外后,认识烨磊后,烨磊帮梓畅联系了他做心理医生的姐姐烨辛。
回想那些年,认识烨磊那年,几乎是梓畅过得最黑暗却又最光明的一年,在每个月四次按时去烨辛那报到的同时,又以出色活跃的表现拿到院系里的奖学金,继而被当地第二大的杂志社实习,让老师及一干同学大吃一惊,后来烨辛回国发展,梓畅和烨磊则则继续在国外求学,那之后烨磊一只跟烨辛保持联系,向烨辛询问帮助梓畅的方法。
自年初梓畅再次找烨磊帮忙,询问烨辛的诊所,才有联系到烨辛。
这几日的炎热气温有所下降,取而代之的是阴雨天,梓畅前阵子听从可以用适当消费建议放松心情的办法,于是买了一辆自己喜欢的车,刚将车开进写字楼的地库里,车载广播里正播放着天气预报,据新一股冷空气临近导致阴雨连绵。
梓畅拢了拢薄外套的衣领,进了电梯,直接通向自己要去的楼层。
刚一进门就看见迎面而立的前台,前台姐有些意外,目光顿了顿,才叫:“梓畅,你来的真早。”
杨梓畅睁开眼睛,笑:“我提前预约了。”
“好的,你直接去找烨医生就好。”
梓畅笑着点点头往里走去,梓畅敲了敲门,一进门就看见奶白色的沙发椅上半躺着一个人,烨辛有些意外梓畅来的这么早,“来啦,坐。”
“怎么?最近又睡不好了?”烨辛干脆在另一张沙发里坐下来,随性的口吻就如同在对待一个十分熟稔的老朋友一般。
而事实上,也确实是认识许多年了,她永远记得第一次与杨梓畅见面时的场景。
那时候站在自己面前的还是一个极其年轻稚嫩的女孩子,穿一身最简单的t恤和牛仔裤,漂亮的脸孔清澈无瑕,却偏偏有着一双与年龄极不相衬的眼睛,深深的漆黑瞳眸里仿佛有什么异样的情绪波动得厉害,却又似乎被强行压抑克制住,于是一切的焦虑和不安便全都反映在日常的睡眠和某些看似怪异的举动中。
当时国内的心理咨询行业远比不上国外成熟,大多数人讳疾忌医,所以烨辛才会暗暗心惊,究竟有多大的动力才能驱使一位刚来国外没多久在读大学的女学生主动来看病?
然而,虽然是烨磊帮杨梓畅寻来的,可是疗程最初开始的时候到底还是会有些抵触,对于烨辛的问题,梓畅大多选择不予回应,更多时间却只是阖眼躺在椅子上,双交握在身前,听一段舒缓催眠的曲子,似乎只是为了放松自己的神经。
杨梓畅看似并不需要治疗,只需要找一个在她自己认为恰当的地方,让她能更好的睡上一觉。
直到后来烨辛:“梓畅,你这样子不但我没法帮你,而且会让我觉得自己失职,昂贵的咨询费拿在里也不安稳。”
杨梓畅当时看着烨辛,才终于有些许松动,犹豫了一下:“其实我经常梦见我哥哥打我。”
“从他打我开始,几乎从那时候起,我就天天梦见他,梦到他打我,我的家人漠然的现在周围,什么举动都没有,梦里的我会拼命挣扎,最后惊醒,然后没办法睡觉。”
“我不知道跟谁,于是我就把向我已经记不住你密码的邮箱写信,把想的都写在信里然后发出去,知道不会有人回复,知道不会有什么反应。等到第二天我依然会做那个认真读书,努力和老师同学搞好关系,什么都不用父母操心的那个我。”
杨梓畅叙述得很混乱,或许是完全陷入了一种迷茫困惑又恐惧的状态,又或许是从来找不到释放的缺口,如今终于一下子出来,以至于连条理都没来得及理清。
烨辛记得自己当时递给杨梓畅一杯水,可是杨梓畅没有接,只是将十指紧紧绞握在一起。
梓畅的指纤细指盖圆润,在阳光下泛着淡淡的贝色光泽,就如同梓畅的容貌一样,美得令人不可思议。
一个外表如此出众的女学生,岁数还这么年轻,按理应当生活得幸福美满才对,可是又有谁会知道在她光鲜的外表下面,其实包含着那样复杂恐惧的矛盾心思。
这时候杨梓畅在对面出声,恰到好处地打断了烨辛的回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