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 黑衣 下
“萧飒怎会乖乖听你吩咐给我带消息?”
她明明记得第一次就警告萧飒不许理师兄的。
流云一脸得意:“嘿嘿我威胁他不给我带消息就让他一直呆在禁军里,一辈子别想到参政殿当护卫!”
倾颜:“”
“你威胁萧飒就不怕萧遥知道叫你吃不了兜着走吗?”
“呃我就想着让你见我,没想那么多”
倾颜扶额,这个记吃不记打的二、师兄!
流云顿时脑海里浮现出萧遥冷着脸瞪他的模样,嘶——这冬天的风就是冷啊!
二人秘密见面要避开巡逻的禁军不便久留,倾颜不多纠结,问道:
“师兄急着找我不会就是为了看看我还生不生气罢?”
流云一拍脑门,叫道:
“看我这记性,师妹,王爷答应让我给长公主医治了!”
倾颜诧异,翊王居然松口了?
他莫不是忘了治好了长公主的眼疾,赐婚一事就成定局了?
今天早朝她还感觉到翊王瞪她来呢,都女人心海底针,这翊王心也不差啊!
“翊王怎会”
“这个我也不甚清楚,王爷一向心思深沉”
流云言辞闪烁,总不能告诉师妹他和王爷他要把她许配给王爷吧?
他敢打赌,他要是了,师妹能一气之下当场就把他推湖里!
一起长大,流云随便一个动作倾颜就知道他打什么坏主意,不欲和他追究,只要于长公主无害,她乐意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眼下她想问流云另一件要紧事。
“师兄你可曾留意到那日救下长公主的黑衣人?”
“只是一瞬间,不甚清楚,不过身形”提起黑衣人,流云也郑重其事起来,。
“师兄可知那是何人?”
“若我所料不差,那是密隐,雪凉自开国以来,每任皇帝都有一支秘密队伍,训练用以护卫、暗杀和搜集情报。”
密隐?为何他会和密隐有牵连?
不不,不会是他!倾颜下意识回避这个问题。
“师妹,你不要想太多,是与不是,我们当面与他对峙,若不是最好不过,若真的是师兄”
若真的是他,他们该当如何?
他在翊王麾下效命虽然没有官职,但有头有脸,谁见了都要行礼问安。
皇帝的密隐,难听了就是一批见不得光的死士,随风怎会和密隐牵扯?
师兄妹二人一时陷入无言。
那样一个温文如玉的男子,怎会是皇帝的密隐?
那样洒脱儒雅的男子,不应该仗剑天下快意江湖么?
怎会
“师兄我想念师父和大师兄了。”
倾颜有些怀念,突然很想回云隐山,回到那些陪师父下棋喝茶,带貂儿上山采药的日子。
怡然自得,无忧无虑。
她有时候忍不住想,起初她若没有下山回家,是不是这一切都不会发生?
她不会进宫,不会遇到墨尊玦,更不会受这相思之苦。
流云一阵心疼,他冰雪聪慧的师妹,他疼之如珠护之如宝,怎么会困在这深宫大院不得自由?
“颜儿”
流云口拙,一句安慰的话都不出来,只能抚上倾颜的发顶。
这么伤痛的时候,他还能告诉她,她心心念念的墨尊玦已经从江湖上销声匿迹,不见踪影了么?
她日夜思念连问都不敢问一句的男子,在得知她进宫之后什么都没做!
他墨尊玦何德何能担得起师妹的一片真情!
将眼角沁出的泪忍回去,倾颜淡淡道:
“师兄,天色不早了,回去吧。”
暗自神伤也于事无补,日后那黑衣人再现身定要与他当面对峙。
她有预感,黑衣人定会再出现。
二人各怀心思分了。
翌日,遵孝贤太后懿旨,流云公子奉召进宫,与倾颜一道为长公主医治眼疾。
这时节已经是隆冬了,今年的冬天分外寒冷,接连几场大雪将整个皇宫笼罩在白茫下,前几天的雪还没融化,这一场雪又来了,直叫扫雪的太监们叫苦不迭。
昨天夜里又是一场大雪纷飞,早上开门眼前就是一片银装素裹的盛景。
倾颜在书房练字,殿外紫莘几人正拿着工具慢吞吞把雪扫成一堆,安顺和平顺往外抬。
安顺骂骂咧咧直报怨:“这鬼天气,雪下了一场又一场,怎么扫都扫不完,什么时候是个头啊!”
边上紫葶随声附和,伸给他看,嘟囔:“我的都生冻疮了。”
碧竹正端盆出来倒水,听他们几个一大早就找晦气,呵斥道:
“你们几个!主子刚起,别一大早就给主子添堵。”
“可是碧竹姐姐,真的好冷啊!”
紫葶可怜兮兮地,其余几个忙不迭点头附和,好气又好笑。
碧竹无奈叹口气,这雪一下就要打扫她也没办法啊,吓唬他们:
“要不要让萧遥来帮忙啊?”
一听萧遥,几个人又忙不迭摇头,萧遥姐姐整天寒着脸,比这三九天还冷上三分,他们才不要哩!
倾颜一向和善,不苛待底下人,于是这几个奴才胆子也大起来,可是他们偏偏害怕萧遥,面无表情看他们一眼就立马该干什么干什么去,也不知这参政殿谁是主子。
倾颜梳妆好听碧竹教训人,好笑地想这丫头倒越来越有掌事姑姑的架势了,喊道:“碧竹,让紫葶进来。”
看紫葶一双冻得青紫,几个指的冻疮已经开裂化脓,倾颜责怪看她一眼。
“你天生畏寒,怎的如此不心?都成这模样为何不与我?”
紫葶一听主子心疼她,眼底泛酸,委屈啜泣:
“主子这几日忙于朝政还要为长公主治眼睛,奴婢瞧主子受累怎敢再烦主子”
她一介奴婢能得主子关怀已经是莫大的殊荣了,她这病根是从挨饿受冻落下的,进宫这些年跟过许多主子,谁曾在意过?
倾颜心眼一阵柔软,她宫里这几个奴才灵乖顺从来不给她惹麻烦,她也想为他们做点什么。
到书案前写了张药方交给紫葶,叮嘱道:
“去太医院寻张太医,就是我让你去的,回房煎药服下,再将这膏药涂抹在疮口上。”着递给她一个瓷瓶。
紫葶感激又感动地连声“谢谢主子”,眼睛通红地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