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烬意飘远的思绪回来，瑾王还在支支吾吾，难得起了逗弄他的心思，佯作生气道：

    “知道错哪了吗？”

    瑾王如临大敌，心道秋后算账来了，当年他恢复没多久，连表达情绪的会都没有就被皇兄赶出王府，现在旧事重提，一定不会轻易饶了他。

    思考了半天，瑾王才心谨慎开口：“我不该灭掉飞音阁。”

    凤烬意面无表情凝视着他，这样违心的话也得出口。

    “我不该对你下那么重的药？”

    凤烬意再看着他。

    瑾王觑着他又道：“我不该对你下药？”

    凤烬意这才脸色微霁，绕过他去了书案前，瑾王终于松口气解释：

    “阿意，我是怕你会感情用事才不敢和你言明，虽然飞音阁从未善待你，但凤飞音终究是你父亲，我怕你会心软才”

    凤烬意执笔的一抖，豆大墨点滴到纸上，晕开格格不入的痕迹。

    感情用事？

    那也要先有感情啊！

    凤飞音连他的存在都不记得，若不是大夫人将他推出来顶替自己的孩子做质子，他现在怕还是飞音阁一个连下等仆役都不如的“畜生”。

    后来他入宫为质那么多年，凤飞音没有传给他只字片语，哪怕后来他与瑾王他连苛责都不曾。

    凤烬意有时候想，他是不是没有心，飞音阁满门被灭，他一点感觉都没有，甚至还与楚瑾纠缠不清

    将滴了墨的纸拿开，提笔重书。

    穿了，飞音阁的覆灭也有他的笔，既然他已经是罪魁，再做一次祸首也无妨。

    瑾王见他笔下不停，悄悄绕到他身后偷看，素白的纸张上写满了字，瑾王逐字看去，脸上布满了惊愕。

    “阿意”

    “嗯？”

    “这是”瑾王指着那张纸不出完整的话。

    凤烬意神色淡然地写完最后一个字，吹干墨迹折好，朝账外唤道：

    “来人！”

    候命的士兵立马进来，凤烬意将纸笺递出去，吩咐道：“送到雪凉流云公子上。”

    士兵领命而去，瑾王这才找回自己的声音：“阿意，你真的要”

    凤烬意笑容浅淡，“飞音阁彻底从这世上消失不是你一直以来期望的吗？我不过是推波助澜罢了。”

    瑾王猛然拉住他，口气凝重道：“我确实想让飞音阁永远消失，但我不希望这件事成为你我之间的间隙，阿意，你知道我对你的在乎！”

    他好不容易失而复得，再也不能失去他了！

    凤烬意清浅的目光与瑾王相触，瑾王怎么想他岂会不知，他们走到今天这一步实属不易，日后要背负的更多，若在这一点上生了嫌隙，以后的路根本走不下去。

    “凤桓是凤飞音亲子，飞音阁余孽得知他死于我的消息必不会放过我，我这样做也是为自己打算，你不要介怀。”

    瑾王依旧紧张地盯着他，凤烬意不想继续和他纠缠这件事，他能和楚瑾商讨出什么结果？

    穿了，凤飞音虽不仁但也是他生父，楚瑾是他的杀父仇人，他要报仇么？

    凤烬意苦笑，这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别他于凤飞音毫无父子感情，即便有，面对楚瑾他也下不了。

    多思无益，凤烬意转开脸看着布防图，眼下正值战时，专心应对接下来的局面才是正事。

    瑾王还欲多言，但凤烬意显然不想多谈，只好讪讪闭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