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开水龙头下的人
入夜了,宿管阿姨又来崔我们睡觉,我还想再跟沐雨真聊些什么,可耐不住明天还要上课,就关灯睡觉了,宿舍里加上我一共四个人,在这宿舍里也算是睡了好几个晚上了,可今夜心里却觉得有些害怕。
怀着这样的心,我捂着头尽量保持着不胡思乱想的心情睡着了,迷迷糊糊中外面似乎是在雷,耳畔是风呼啸的声音。
隐约间觉得是有什么东西上了我的床,透心凉的冰冷让我起了寒战,我想把被子捂的紧一点,可身体就好像是被定在了床上怎么也动不了,我的被子像是被人掀开了一般,那种刺骨的冷慢慢的向我靠近,恐惧如同附骨之蛆慢慢的传遍了我的全身,我挣扎着想要睁开眼睛,突然“砰!”的一声,那东西像是被弹了出去去,我如获大释般的一下子跳了起来,汗水一滴滴的落在我胸前,我开了灯,被子就那样躺在地上,难道刚才是做梦?
幸好我是在下铺,否则以我这个睡法,估计早就摔了下来,弄个骨折什么的,我穿上拖鞋,披上了衣服,宿舍的门却是开着的,有些奇怪,睡觉的时候门明明就被关上了,怎么又会开着。
没想太多,觉得嗓子干的厉害,我拿起暖瓶,摇了摇,低声埋怨道:“切……开水的没有,喝开水的却这么多,我回宿舍的时候刚了一个,怎么这么快就被喝了个精光。”无奈我索性捂着被子就闭上了眼睛,这嗓子似乎是在跟我作对,干涩的厉害,我只好又穿上衣服,去开水。
平时从宿舍到开水间好像就那么短短的几步,可今晚好像是走不到头了,心里也越发慎得慌,我抿了抿唇,暗自壮着胆子,远远的我就开见了开水龙头四周冒着热气,原来是有人在开水,我的心也平复了不少,没想到这么晚了,我还能有个伴儿,这样想着,我又加快了脚步,越走越近,水声也清晰的传入了耳朵里,她不是在接水?为什么水流的声音一直没间断,按理暖水瓶应该满了,我越想越觉得不对劲,脚步也放慢了许多。
我咽了口唾沫,一步一步的走去,热气实在是太浓厚,加之是晚上,我根本看不清,只好拍了拍他的肩膀,我的指尖刚触到他,他的身体就滑落了下来,“啊啊!!”我惊叫着,手里的水瓶掉在了地上,滚到了那“人”的身旁,我颤抖着,身体软绵绵的倒了下去,瞳孔放大,晕眩着,汗水夹杂着泪水浸湿了我浑身的衣服,我颤动着唇瓣:“怎么会这样,怎么会……”
水龙头里的水还是唰唰的流着,倒下的尸体被烫的面目全非,完全看不清到底是谁,头皮被烫掉了一层,连着头发搭在水池边上,头上的骨架显而易见,脸上泛着早已烫熟的肉渣,只有那两只睁大的窟窿是那么幽暗,两只脱了皮的爪子见僵硬在半空中,似乎是在死前做了一番挣扎。
我再也忍不住向后翻去,身后是急切的脚步声,看来同学们是听见我的惨叫了。
“沫沫!沫沫!”
在我临闭上眼睛的时候,沐雨真的声音传了过来。
在我的潜意识里,身边似乎围了很多人,有关切的声音,有低低哭泣的声音,更有惊慌失措的惨叫声。
许久。
“沫儿,过来,过来。”
一个及其勾人的声音响起,我不自觉的睁开眼睛,腾的一下坐起了身来,像是木偶一般朝着门外走去,随后又缓缓的转过头望了望病房里的一群人,有老师顾瑾轩,有沐雨真,还有两个年迈的和一个穿休闲服的男子,至于是谁,我也没多看,只是目光却望向了病床上躺着的的“人”。
我忽的一怔,那不是我吗?难道我又死了?我刚想转身一看究竟,那魅惑熟悉的声音再次传来:“沫儿,快出来。”
听见那声音,我头还没转过来,脚却是不听话的向前迈去,还没到门口,我就被揽入了一个冰凉的怀抱里。
“喂……”我刚要叫出声,可余光一撇,那满头银丝的男子正似笑非笑的望着我,我张大的嘴巴慢慢的闭上了,我抿嘴笑了笑,两个人都没再些什么,他拉着我的手,轻声道:“沫儿,闭上眼。”我疑惑的望了望他,最后也是乖乖的闭上了眼。
“沫儿,抱紧我,别怕,慢慢睁开眼。”和煦带着磁性的声音传来。
我慢慢的睁开了眼睛,眼前的景象竟吓的我又闭上了眼,我咬牙道:“陌如玉,我们怎么在天上?”
陌如玉爽朗的笑了起来,听见这笑声,我心里的恐惧顿时都烟消云散,我半眯着眸子,抬头量了起来,原来夜空竟是如此美,一颗颗星星如同天使一般发着耀眼的光芒,即使我们飞在半空中,可是对与天空来,似乎永远都是遥不可及的,一轮孤月挂在正上空,似乎格外的孤独。
不知不觉中,我的眼睛早已睁的老大了,也许是身陷其中,也许是因为身边的这份安心吧!
“你们人类不是总是在拍一些电视剧什么的吗?里面的情景大概就是这样。”
“嗯?”听了他的话,我皱眉望着他,又去“你怎么知道电视剧?”
他一只手揽在我腰间,另一只手掐着兰花指低在前方,缓缓道:“顾瑾轩,他就是我,我就是他。”
这下,我的眉头皱的更深了,我似乎脑子短路,根本听不懂他在些什么,此刻,我们的身体似乎是在下降,我把要问的事情都抛之脑后,又紧闭上了眼,紧紧的抱住了陌如玉。
耳边没了风声,当我确定自己已经稳稳的站在了地面上时,便睁开了眼睛,映入眼帘的是一座金碧辉煌的宫殿,如同电视里拍的那些古装宫廷剧一样,途中红色的油漆大门缓缓的开了,抬头望去,门梁上雕刻着精制的镂空雕像,正中间的牌匾上赫然写着三个大字“水仙筑。”
我满意的浅笑着,话回来,陌如玉他到底是什么,而这四个字给我的却是一种熟悉的怪异感,这种感觉到底是什么连我自己也不清。
我侧头望着陌如玉,此刻的他一派忧郁,如同我第一次见他那般,只是这一次他眸子里酝酿着的却是浓浓的思念。
“喜欢这里吗?”他的声音里带着几分凄凉道。
“喜欢,很喜欢。”我不假思索的出了这句话。
他带头挎门而入,我也跟随着他的步伐走了进去,这仙境一般的院落,再次让我睁大了眼,两岸的池水中满是盛开的水仙花,水仙花是一种极为罕见的花朵,又名凌波仙子,其香味独一无二,叶姿秀雅,亭亭玉立,所以才会有凌波仙子的雅号。
庭院中有一方石桌,四方石凳,石桌上的青瓷杯早已在年岁的璀璨下,有些发白,右侧有一棵梨花树,此时那树上正开满了白**人的梨花,月色很浓,古色古香的庭院被笼罩在月光下,透着丝丝苍凉,潜意识里我似乎对这里并不陌生,量完了所有,便看见石凳上的男子,一身紫衣透着他的高贵气质,月光勾勒出了他完美的轮廓,我放慢脚步,向他走去,完全没发觉自己这一身白衣是何时穿在了身上的,也不知这及腰的青丝是什么时候变成这样的。
“陌如玉,你在想什么?”我轻声的问着,坐在了他对面。
他没有回答,只是淡淡一笑道:“沫儿,尝尝我沏茶的手艺如何?”
我点了点头,他紫色的衣袖向上一挥,石桌上就已经摆满了沏茶的工具,黄铜色的炉鼎里燃着火,茶壶里的水开始沸腾起来,他修长的大手熟练在一边沏茶,茶香顿时扑鼻而来。
我对这些根本不感兴趣,只是目光却紧紧的望向了那一池的水仙里,迷糊中,似乎看见了池边的白衣女子光着脚丫,在水里晃动着脚丫,白色纱衣随风翻飞着,腰间的一枚玉佩,引起了我的注意,那玉佩不就是陌如玉在香山给我的吗?
梳着大长辫的男子蹲着旁边着些什么,紫色长袍束身,光是背影都是这么的英气逼人,我紧皱眉头,想要起身,走近一点,可眼前的画面如同烟雾一般,一下子就消失不见了。
望着这一切,似乎都是那么的熟悉,“水仙筑”难道是因这满池的水仙花而得名?
在我琢磨的时候,陌如玉将青瓷杯递给了我,勾唇道:“快尝尝。”
我拿起冒着热气的茶杯,嗅了嗅沁入鼻尖的茶香,一仰头便喝了个精光,随后便一声惨叫:“啊!好烫,好烫!”我煽动着两只手,泪水在眼眶里转。
陌如玉一副哭笑不得的模样,掐着手指在我喉咙一点,嗓子里那阵火辣辣的燥痛瞬间就没了,我不满的瘪嘴看他,他只是勾唇浅笑道:“千年轮回,你终究还是一点变化也没有。”
我注视着他唇边的笑,明明是那般明媚的笑,可在我看来却有着几分苍凉的无奈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