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医生。”南瑶拿着银行卡，敲开了张医生的办公室门，开心地道：“续费！”

    张医生动作不疾不徐地收好摊开在办公桌上的病例，冷静地应道：“你已经不需要继续住院了。”

    “我知道啊，但我在这里住得挺舒服的。”

    “没有多余的病房了，你在住的那间也已经预约给新的病人了。”张医生试图消南瑶续费的念头。

    虽然他知道他们北山精神康复医院十分宜居，但他还是头一次遇见赖在这里不想走的病人，张医生差点绷不住脸上的微笑。

    南瑶正算跟张医生讲点道理，口袋里的手机却响了一声提示音，南瑶有了不好的预感，不会是来任务了吧。

    拿出手机，南瑶看着任务提醒，陷入沉默，任务早不来，晚不来，偏偏在她有钱能续费的时候来，皮一下很开心？

    “南瑶？”

    “我知道了。”南瑶慢吞吞地离开了张医生的办公室。

    再次回到房间，南瑶拿起了放在床上的衣服，那是一套黑色的运动款卫衣，瞧着舒适又帅气，尺寸长短还行，就是太宽松了。

    没什么好挑剔的，连钱带物，好心人的慷慨，是她受益了。

    感谢好心人。

    至于好心人的真相，不重要。

    慢条斯理的换好衣服，南瑶才开了任务app。

    待完成任务——

    任务对象：齐思远……详情

    任务身份：世界支柱之一·反派

    所属原世界：C＋级科技世界

    未来成就（原世界）：破解全息虚拟实境游戏《神域》核心代码并改写，将世界上五分之一的人类意识困在了虚拟世界，最终导致约12亿人类脑死亡。

    任务内容：阻止齐思远的死亡……详情

    任务时间：20XX年11月7日16：09分

    任务地址：东绍市福保区长亭路8号丽景公寓302室

    “是个狼人。”南瑶意兴阑珊的评价着，点开了任务对象后面的详情，里面是简单的身世介绍和照片，九岁的男孩子瘦如麻杆，又大又圆的眼睛在骷髅似的脸上显得格外惊悚，眼神冷漠麻木，像极了属于黑暗的亡灵。

    关掉任务对象的详情页面，南瑶又点开了任务内容的详情，扫了一眼，受B＋级犯罪世界的影响，齐思远会死在他父亲齐新荣的手上。

    任务时间是五天后，南瑶扔开了手机，躺在床上瞪着天花板，她还以为会是清除、抹杀之类的和调律者职责差不多的任务呢。

    救人？新鲜。

    ◇◆◇

    华灯初上。

    离开了北山精神康复医院的南瑶和张医生道别后，直接去新津市的高铁站，买了去东绍市的车票。

    任务时间是任务时间，又没人规定非得卡着时间点做任务，南瑶算早点把任务处理完，才好接着忙自己的事。

    比如，衣食住行。

    离发车时间还有一个半时，南瑶百无聊赖地漫步在新津市高铁站附近的商业中心街头，手里拉着刚买的行礼箱，里面装着的，也是刚买的衣服鞋子等等。

    目露惊艳钦慕的路人们频频驻足回头，却惧于南瑶强势凌厉的气场，不敢靠近一步。

    南瑶是故意的，一次被人误以为是模特借口索要签名搭讪也就算了，接二连三的误会就扰人了。

    收敛起人畜无害的表象，稍微泄出几分克制的气势，南瑶便仿佛隔绝了与周围的一切，自成领域，生人勿近。

    ◇◆◇

    东绍市是人口约有3500万人的超大城市体量的国际化大都市。

    喧嚣、繁华、热闹，朦胧弦月在城市无限的霓虹灯的映衬下，显得遥远又渺。

    晚上十点。

    南瑶直接搭乘了出租车，离开了人头攒动的东绍市高铁站。

    目的地是半岛酒店。

    南瑶望着车窗外，如果仅能用一个词来形容东绍市，南瑶觉得会是拥挤，因为东绍市无论是建筑、交通工具，还是人，密度似乎都超过了某种标准。

    出租车渐渐偏离了繁华的主干道。

    司机从车内后视镜里观察着南瑶，嘴角浮现一抹兴奋扭曲的笑容，按下了方向盘旁边的控制按钮。

    突然伸出的玻璃隔板将车后座密封成了封闭的独立空间，雾化的气体从座椅的后方喷出。

    南瑶：“……”

    不愧是囊括了B＋级犯罪世界的融合世界。

    毫不起眼的出租车在川流不息的车流里穿梭着，不紧不慢地转过街角，穿过单行道，驶进了一间偏僻的仓库。

    仓库里灯火通明，空气中有股淡淡的腥臭味儿，四下贴满了隔音毡，当中摆放着切割工具和绞肉机，旁边摆放着一张双人铁艺床、边上放着矮桌，上面都是些需要码的道具。

    几台摄像机、电脑、柔光箱、摄影灯乱糟糟的摆在铁艺床附近，仓库的角落里摆放着一台电视，三个男人围坐在角落的沙发上，正在看球赛。

    “李子你回来了，今晚的货色怎么样？”

    “嘿嘿，极品！”司机下了车，朝向他看过来的几人比了个大拇指。

    “可以啊，你这么挑剔的人都能夸句极品，那是真极品了。”

    “先把人铐床上吧，看完球赛我们再来干活。”

    “就怕你们看到人了，就把球赛忘到了脑后。”司机得意地点了根烟，猛抽了一口，吐出烟圈。

    又急急地抽了几口烟，司机把烟头扔在了地上，用鞋底碾了碾，上前拉开了出租车后座的门。

    “呕！”司机痛叫一声，腹部一阵剧痛，喷出一口鲜血，整个人倒跌了出去，蜷缩在了地上。

    南瑶抬脚下了车。

    被突如其来的动静惊到的其他几人立时站了起来，看向南瑶的眼神既惊艳又肮脏，嘴里不干不净的骂骂咧咧，向南瑶围了过来。

    “妈的，臭婊｜子居然敢动手！李子你是不是没给够迷药的剂量？”

    “瞧着像超模，确实是极品，直接整残算了，不是好了这期给那些慕残的客户出一期视频嘛。”

    “是你他妈的馋了吧，先让老子上过瘾了，再随便你剁手还是跺脚。”

    “臭婊｜子——呃！”

    一股狂暴的杀意席卷了仓库，黑暗仿佛从虚无的形容词具现化成了毁天灭地的海啸，汹涌而来压迫感让人恨不得立时昏厥过去，好逃离那恐怖至极的绝望。

    霎时，仓库里诡异的安静了下来，仿佛连时间都被冻结了。

    向南瑶围了过来的男人们神色惊骇恐惧，全身微微颤抖着，好似被钉在了地上，无法动弹。

    南瑶低头盯着手机发微信。

    鱼儿：大佬！

    鱼儿：大佬，你知道我开微信，发现你改了昵称后的心情吗。

    鱼儿：我当时就吓傻了.gif

    ……

    鱼儿：大佬你是不是睡啦。

    鱼儿：乖巧中透露着悲伤.gif

    ……

    捶爆主神狗头：来任务了，我刚到东绍市。

    鱼儿：啊啊啊！你来东绍市啦！早知道我就不急着先走了！我也在东绍市啊！大佬你在哪儿啊！我来接你呀！我有车！

    鱼儿：兴奋到模糊.gif

    鱼儿：开心到起飞.gif

    捶爆主神狗头：不知道呢。

    鱼儿：咦？啥子情况？

    捶爆主神狗头：遇上个想对我不轨的司机。

    鱼儿：！！！！！！

    鱼儿：坏蛋司机还活着吗？！

    鱼儿：害怕吃手手.gif

    捶爆主神狗头：活着。

    鱼儿：报警，大佬，求你报警！

    捶爆主神狗头：？

    南瑶慢悠悠的把白瑜发的表情动图一一收藏，才抬眸看向围着她、早已维持不住凶狠神色的男人们，仓库里的时间仿佛又重新开始流动了。

    她才稍微散发出了些微末的杀气而已。

    没意思。

    都弄死算了。

    白瑜来了电话，南瑶接了起来，其中一个男人见状大吼着冲上前想要抢走南瑶的手机，被南瑶的长腿扫了出去，整个人飞撞上了矮桌，痛得连喊都喊不出来，口中不断吐着鲜血。

    “喂。”

    “南瑶。”电话里的白瑜不像微信上的鱼儿放得开，她心翼翼地道：“在融合世界随便使用能力很危险哦。”

    “没关系，只是对付几条连杂鱼都算不上的杂碎而已。”南瑶再次轻描淡写的飞踢，仅剩的二人组也一齐跪了。

    “……那、那就好。”白瑜没好意思她是在担心融合世界，毕竟系统了，以南瑶的实力，南瑶要是放飞的话，融合世界可能会直接凉凉，而他们，更是凉定了。

    白瑜不记得她的原世界了，但她经历的三个任务世界，都是现代，习惯了有事找警察。

    脑海里又浮现出南瑶那双漂亮的手，白瑜觉得她还能再挣扎一下——这种事完全不值得南瑶弄脏手！

    “南瑶，你在融合世界不是有任务吗，以防万一，这种场面交给警察叔叔最合适！”

    南瑶以前的生活比和尚过得还素，后来在混沌荒海的时候，领了驾驶证，虽然只算是新人司机，但仓库里的情形也是能看明白的。

    仓库里的电脑没有关机，处在睡眠状态下。

    南瑶一边听电话，一边走到电脑前晃了晃鼠标，屏幕亮了起来，没有锁屏，南瑶直接就看到了开的文件夹和特殊网站，扫了眼文件夹里的那些视频缩略图，南瑶觉得白瑜得很有道理：“你的对，这事应该交给警察。”

    ——这种麻烦的后续当然是交给警察来处理比较好。

    无关其他，南瑶自有一套现实的思考逻辑。身为调律者，她主张武力凌驾一切，但职责之外，她总是很讲道理的，谈不上遵守规则，却也不会随便惹事，自认是很有人情味的……调律者。

    所以，她并不介意顺便让这些可怜的女孩子得到安息。

    南瑶抬手在虚空中作了个弹奏的动作，无数琴线勒进四个男人的身体，让他们像提线木偶般动了起来，一一拿起了切割工具，摆锯、长角刀、剁斧……

    男人们的表情狰狞恐惧，对诡异现状的理解不能，让他们的呼吸变得艰难，他们喘着粗气，声嘶力竭地求饶着。

    望着彼此手里的工具，他们几乎是瞬间就明白了自己手里拿着的切割工具的意义。

    憎恶仇恨、绝望……

    濒临崩溃绝境的痛苦让他们爆发出更强烈的求生意志，他们要活下去，活着，才能千百倍的从这个女人身上讨回这口气。

    南瑶只看了眼脸色惨白、双眼凶恶的男人们，就嫌恶地移开了视线。

    被丑到了。

    “那我来帮你报警吧？”白瑜激动地道：“有系统在，很方便的！”

    “不用了。”南瑶随手挑了部放在电脑旁边的收纳盒里、不知道是属于哪位受害者的手机。镶着水钻的手机壳有点硌手，南瑶长按了开机键，等了等，手机没有反应。

    “那……我来接你吧？你发个微信定位给我？”白瑜很惊讶系统无法定位南瑶的位置，虽她本来也没有算不经允许就探查南瑶的动向就是了。

    “没道理你来东绍市不让我招待的，我在学校附近租的房子是三室一厅的格局，正缺室友，你不嫌弃的话，我甚至希望你能一直和我住在一起，呃，如果你不喜欢也可以暂时先住几天。”白瑜想了想，又加了一句：“肯定比住酒店更方便。”

    “好啊，谢了，等我给你发定位，先挂了。”南瑶无所谓暂时先住哪儿，也就没有谢绝白瑜的好意。

    作者有话要：

    Q：你是不是……忘了帮你领到驾使证的那个谁了？

    南瑶：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