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放手?放不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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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杨凤霖在监察院被盘问了一下午,监察院的人对他还算客气,问来问去也没有什么实质性的进展,就是不放他回去。

    杨凤霖累的只想翻白眼,明着调查,其实是扣着他的人等上头的消息。杨凤霖躺在监察院看管所的床上,庆幸这床还不算太硬。门被开,是个送饭的,杨凤霖起身看着托盘上放着一袋花生,没啥力气的拿过来,往嘴里扔了一颗,“执行长让你带什么话?”

    那官员低着头,轻声道,“执行长让您放心,就当是度个假,您需要什么吩咐我就可以了。”

    杨凤霖哎了一声,半边身体靠着墙滑了下去,看来事情有些棘手啊,我是自虐吗,来这里度假?

    一时半会看来是出不去了,杨凤霖手里抿着花生,看着上头全是霉斑的天花板,他这是碍着谁的道了?

    厉染在监察院的殓房。

    殓房的管事当年在太原道服役,在厉染手下待过几年,厉染要看看毕柔的尸体,管事悄悄把他们带了进来。

    赵长松仔细的检查着毕柔的尸体,回过头对着厉染摇了摇头,没有发现。

    厉染上前两步,仔细看了看,“看看她手里握着什么?”

    赵长松掰开毕柔紧握的手掌,里头是一颗粉色的珠子,赵长松拿起来递给厉染,厉染接过放在灯光下一照,里头是一团云雾般的沉淀物,脸色一分一分的沉下来,赵长松凑过去看了看,眼里有几分惊诧,用眼角余光观察了下厉染的反应,到了嘴边的话被压了下去。

    厉染将手里的珠子握紧在掌心,出了殓房。走的却不是去监察院的路,赵长松无奈的摇摇头,看来厉染心里已经有了选择。

    半路遇上匆匆赶来的应扶林,两人同时停下,应扶林对着厉染行礼,笑道,“七殿下这么急,是往哪里去?”

    厉染绷着脸,量了一下他,虽应扶林还是如一贯的沉稳,但鬓角的一丝乱发暴露了他这一路过来的匆忙。

    不让他管,却及时的通知了应扶林,厉染心中的不快越发浓烈。

    “执行长的消息倒是很灵通。”

    应扶林心想厉染过来的方向是殓房,出了殓房却不去监察院,这是有了消息,还是并不担心还在里头关着的凤霖。

    “也不是事事都灵通,也要看对象是谁?”

    厉染额角绷紧,握着的手,紧的快将里头的珠子捏爆了。

    “执行长总是如此关心别人的家眷?”

    应扶林笑出声,向前两步,两人的肩膀抵在一起,“凤霖是我的家人。七殿下,还记得我的话吗?如果您护不住,就请您尽早放手。”

    最后两句话,应扶林敛去脸上笑意,“您做任何决定前,请您三思,您现在最需要护着的人是谁。”

    完,身体往后一退,再行一礼绕过厉染去了监察院。

    厉染闭了闭眼,额角已经蒙了一层薄汗。赵长松上前问了一句,是回头还是继续走。

    厉染摊开手掌心,里头那颗珠子在日光下更显璀璨。人心还比不上一个死物来的简单干净。

    手掌收拢,没有回头。赵长松忍不住叹了一口气。

    应扶林叩开关押杨凤霖牢房的门,里头的杨凤霖躺在床上有一颗没一颗的吃着花生。应扶林走上前好笑的用手指头指着他的额头,“你还吃的下?”

    杨凤霖懒洋洋的爬起来靠坐在墙上,“吃,我也是被关着,不吃,我也是被关着。那我还不如吃呢。”

    应扶林拿他没辙,“真不知道你心是什么做的?就一点不慌不着急?”

    杨凤霖单手揽着应扶林靠在他身上,“我慌,我急有用吗?人家峁着劲要害我,那是算好的。不然怎么会那么巧,我前脚才见了毕柔她后脚就死了。而且怎么会那么巧,她死前刚好就在东门荷花池和我碰上。我要是猜的没错,有人一直跟着我,把毕柔引过去的。”

    杨凤霖往嘴里放了一颗花生,应扶林扶了扶眼镜,“你继续.”

    “毕柔是不喜欢我,但还没有仇视到要把我杀了泄愤的地步,用自己的命陷害我那就更不可能了,她没动机,要她是为了给厉诤报仇,这话出来你都不信吧。如果我想的没错,她应该是受了什么人的挑拨,想让我不痛快,没想到最后被人利用丢了性命。”

    杨凤霖无奈的摊开手,应扶林神情严肃,“谁会那么恨你?想置你于死地?”

    杨凤霖双手托腮,歪着头,垂着眼睛,“这么大的仇家,皇室里头除了已经变成死鬼的厉诤,其他的我真的想不出来。所以我只能猜那人真正的目的是厉染。”

    应扶林使劲的戳他额头,“所以你就这么乖乖的进了监察院,就为了不拖累厉染?”

    杨凤霖一把推开应扶林的手指头,“你戳豆腐呢?疼啊。”

    应扶林真是无语了,很是认真的看着他,“实话,你是不是喜欢他?”

    应扶林语气郑重,杨凤霖也敛了刚才的懒散,“实话,不讨厌。”

    应扶林一愣,气笑了,“你这什么回答?”

    这倒是杨凤霖的真心话,“他心里有人了。”

    应扶林不解,“有人了?你冯莹?”杨凤霖不想厉染的是非,含糊的嗯了一声。

    应扶林还没来得及深想,脑子里却突然闪过一个念头,猛的站起身没等身后的杨凤霖开口,应扶林已经出了门。

    厉染的突然到来,让冯莹喜不自禁,还没来得及开口,就被厉染掌中的珠子惊得变了脸色。

    眼中飞快的积满了泪水,“阑峤哥……啊……”

    脖子被掐住,冯莹不可思议的盯着厉染,“你……”

    赵长松怕厉染下手太重,伤了冯莹,他是不喜欢冯莹,但这个时候冯莹还不能出事。

    “七殿下,您……手下留情。”

    厉染手中的纤细脖颈,只要稍微用力就能折断颈骨,他眼中的阴狠让冯莹的眼泪越流越凶,这回不是假装,是真的害怕,厉染是真想杀了她。

    “冯莹,这么多年过去了,你还是没有一丝悔改,你的手里还要沾染多少人命才甘心。”

    手松开,冯莹软瘫在地上,差点窒息的恐惧令她控制不住的发抖,“你宁愿信杨凤霖也不信我?”

    厉染将那珠子扔在她眼前,“这个时候你还要狡辩?这颗珠子是冯炎在你15岁生日时送你的礼物,你一直很喜欢,做了绳结一直带在裙边,轻易不离身,你还想骗我?”

    冯莹抬起头,不再掩饰自己的嫉妒和不甘,“是我做的又怎么样?你把我交给监察院啊,告诉他们毕柔那个贱人是我推下去,嫁祸给杨凤霖的。你去啊,冯家已经死了一个冯炎,也不多一个冯莹!厉阑峤,你喜欢上杨凤霖了是不是!你喜欢上他了?哥哥呢,为了你死去的哥哥呢,你忘记他了?你忘记他了吗?我和你这么多年的情分,争不过哥哥,我认!凭什么我要输给杨凤霖!凭什么?”

    冯莹歇斯底里的大喊,赵长松看不下去了,你还有脸提冯炎!

    厉染缓缓蹲下来,抬手捏着她的下巴,“最没有资格提起冯炎这个名字的就是你,凭什么?我来告诉你凭什么,要不是我承诺冯炎会照顾你,冯莹,十年前你早就该死了。”

    厉染平静的看着她,眼底没有一丝感情,仿佛在他眼中的冯莹就是一个物品,一个激不起他内心半点波澜的东西。

    冯莹震惊的抬起头,“你……你……”

    厉染甩开她的下巴,“你还不能死,活着才能赎罪。你要时刻记住,你能活到现在都是靠着被你亲手害死的亲哥哥。如果还有下次,你再动杨凤霖,阿炎也护不了你。”

    厉染走了,赵长松看着扑倒在地执迷不悟的女人,想不明白当初纯真善良的少女怎么会变成现如今的样子。

    冯莹双手紧紧扒着地面,青石地砖上传来指甲狠狠划过的响声,指甲一根根的断裂冯莹却一点不知疼,双目血红,紧咬着下唇仿佛这样才能缓解心中的痛楚。

    厉染,你真狠!

    赵长松快步跟上厉染,“七殿下,您是要保下大皇子妃,那亲王殿下他……”

    身侧的人停了下来,天上起乌云像是要下雨,厉染抬头,眉头紧锁。

    “阑峤,我们从军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死在战场上。我就只有这一个妹妹,你答应我,要是真有这一天,代替我好好照顾她可以吗?”

    “阑峤,这珠子好看吗?我亲自上孤山采的原石,没想到开出来是这样的好料子,上次莹儿回了一趟皇城,总羡慕世家姐戴的首饰好看,给她磨颗珠子吧,她最喜欢挂腰饰了。”

    “纵然她有万般不是,阑峤,请你看在我们一起长大的份上,护她周全。”

    天上一声惊雷,闪电劈过。狂风起,雨点在厉染的脸上,疼,生疼。

    赵长松盯着他挺拔的背影,知道他想起了冯炎。就怕顾念了旧人,伤了眼前人。

    “七殿下,我知道您心中已经有了计较。可只要亲王殿下还在您身边一日,这样的算计就不会少,今天是冯莹,明天又会是谁?皇宫是个是非地,您该做决定了。”

    厉染闭上眼,冰冷的雨水在脸上,让他无比的清醒。

    应扶林的话,犹在耳边。

    “如果您护不住,就请您尽早放手。”

    厉染睁开眼,手指紧紧扒着围廊的雕花扶手。

    放手?放不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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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天气热的~~~~~~

    过几天还要写火盆,手炉……(;′⌒`)

    呼~~~~~~~~~~去墙角待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