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不急,我能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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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杨凤霖了个电话回杨家,告诉老杨他要去太原道了。没想到杨定州听完异常淡定,厉染早就已经通知他了。太原道天气冷,需要的东西他已经让人送到内务部,今天下午应该就会送到他的住处。

    杨凤霖听得一愣一愣,原以为自家老杨怎么也要表达下不舍之情,没想到连东西都包好给他送来了,这是多想他走?

    杨凤霖伤心了,老杨,我还是不是你最爱的崽。

    杨定州告诉杨凤霖太原道中心区有家卖风干野猪肉的,需要用现钞可以去那里拿,老板认得他。

    杨凤霖奇了,你什么时候在太原道开了店,他怎么不知道,还是买野猪肉?杨凤霖还想问,杨定州已经要挂电话了,挂电话前吩咐他,东西都给他送进宫了,最近几天没事情也别回家了,多陪陪厉染。

    杨凤霖看着听筒,瞪着眼,连家都不用我回了?厉染才去了一趟杨家,老杨你就移情别恋了吗?

    杨凤霖一阵唏嘘。出了厉染的书房,门口几个扫地的侍从对他行礼,杨凤霖一看是生面孔。自从他从监察院回来,厉染这处就换了好几个侍从,看起来训练有素比原先那几个不知道好多少。皇室的人对厉染和他的态度也微妙起来,少了几分傲慢多了几分意想不到的恭敬,最明显的是内务部,送东西那叫一个勤快,好几次还是部长亲自来的。杨凤霖心想,厉染啊,你这一去太原道真是有人欢喜有人忧啊。

    杨定州挂了电话,身边的王玉致给手里正在縫的皮草收了一个结,拿起来看了看,满意的抖了抖,落下几丝浮毛。

    “凤霖怕冷,虽刚入秋,太原道那处怕是已经要穿棉袄了。我明天进趟宫,把这个给他送去。”

    杨定州看看王玉致熬红的眼睛,有些心疼,“你现在是什么身子?这些个凤霖要多少有多少,你就不能好好歇着。”

    王玉致笑笑,“外头买的,哪里有我亲手做的好,舅舅你放心,我身体没事。”

    杨定州见她虽然眼睛红,气色倒还不错,斟酌再三,心的开了口,“赵玉成那臭子,对你还……”

    王玉致将手里的外套收进一边的箱子里,面上表情不显。

    “挺好的。他已经收敛了许多,自从知道七殿下要去太原道他的态度怕是要比结婚头一年还要好上许多。他近卫队队长的官职也恢复了,听是七殿下在议长跟前提了一句。”

    王玉致语气平静,就像在别人家的事情,只在提到厉染的时候,眼底有丝笑意。

    杨定州有些担心,“你,七殿下去太原道是不是意味着他想……哎。”

    王玉致想弯腰去拿箱子,被杨定州拦了下来,责怪道,“你现在可拿不得这重物。”

    王玉致直起身子,看着杨定州将箱子搬到桌上,

    “舅舅,我相信七殿下这么做总有他的理由,我们不必忧心太多。七殿下看着沉默寡言,其实内心细腻,凤霖跟在他身边不会出事的。”

    杨定州还是有些不放心,“你明天进皇宫心一些,要是遇上梁羡颐……”

    王玉致将手放在杨定州的手背上,微微收紧,“舅舅,你放心,阿致知道该怎么做。”

    傍晚,杨定州带给杨凤林的东西内务部派人送了过来。送东西的内务官还额外递给杨凤霖一个箱子,里头的东西是内务部长特意交代给亲王的。杨凤霖拉开盖子看了一眼,是一副料子不错的皮毛手套。让八角给了送东西的内务官每人一袋金子,杨凤霖进屋看东西去了。

    几个内务官颠了颠手里头沉甸甸的袋子,个个脸上全是喜色,要不亲王殿下大方呢。

    里屋里的杨凤霖可一点都不开心,开了好几个箱子全都是防寒保暖的衣物,各种取暖的工具,光是放火盆暖炉的箱子就有三大箱子,更别提衣服了。杨凤霖坐在椅子上,沉着脸,这么多东西,怎么带上路啊。他这些东西,怕是比厉染这近十年用的东西都多。

    老杨也真是的,他是在太原道不回来了吗?这准备的也……

    杨凤霖无精采的着扇子,厉染进来的时候对着地上满满的一箱子,很是淡定的挑了挑眉,拿起箱子里一件狐狸毛的外套,雪白的颜色倒是很衬杨凤霖。

    “太原道天气寒冷,你体质怕寒,你父亲也是关心你。”

    杨凤霖收了扇子,半靠在椅背上,“你什么时候和老杨感情这么好了,看来没少在我背后偷偷联系啊。这么多东西怎么带啊,不方便。”

    白了,杨凤霖是怕厉染麻烦,这么多东西,那得几辆车才能运过去。

    杨凤霖进皇宫时那一箱箱的东西,可不是一个会嫌东西多的人,这么也是怕自己为难,历染明白。

    “我们坐火车,两天能到太原道。你要带多少东西都可以。”

    杨凤霖从椅子上跳了起来,“皇室专列吗?”

    厉染点头。

    杨凤霖拿扇子点着额头,走到厉染跟前晃了两圈,“你和议长做了什么交易?待遇这么好?”

    厉染伸手拿下他手里的扇子,额头都点红了。

    “没有交易。你放心,想带什么就带什么。”

    杨凤霖盯着厉染想看出点蛛丝马迹,厉染也就任由他看着,不知道这子又在想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

    厉染估计是为了救他出来所以才答应去太原道的,议会的几个老头等这天已经很久了。

    他心里还是有些担心,担心厉染……不想给他惹麻烦。

    可麻烦是他不想惹就行的吗,自己找上门的挡都挡不住。

    杨凤霖呵呵一笑,突然想逗逗厉染,“什么东西都能带是吗?”

    厉染应了一声,“是的。”

    杨凤霖笑道,“那把我家里那床拆了带走吧,那床头镶的宝石,我可是收集了很久才凑全的,光看着我都能做好梦。”

    厉染没再话,杨凤霖心想,没辙了吧,谁让你什么都能带的,这就是大话的代价。

    杨凤霖正得意,厉染对着门口的赵长松喊了一声。赵长松连忙进来,“有什么吩咐,七殿下。”

    厉染回头看了杨凤霖一眼,见他正在弯腰点着箱子里的东西。

    “去杨家,给亲王殿下……拆床。”

    正点东西点的兴奋的人,一个不心被箱子绊了一下,一头栽进衣服堆里,眼见着就要摔跤。

    厉染赶紧过去扶了一把,杨凤霖稳了身体,怒道,“厉染,你故意的吧。”

    门口的赵长松掩着嘴出去了,七殿下吩咐了那可得尽快把床给拆了。

    杨凤霖看着赵长松离开的方向,痛心疾首,他的床啊。

    “赵长松,你可心一点,我上头的宝石啊,一颗能买皇城街上一个铺面啊。”

    心痛完,杨凤霖回过神,这自己还被厉染抱着呢。

    不自在的扭了扭身体,瞪着他,“可以松手了哎喂!”

    厉染没松,抬手压平他头上不知道什么时候翘起来的头发。杨凤霖不自在的别过头,他其实有些不敢近距离的看厉染,这个时候的气氛有些不太对。

    厉染从怀里掏出一个布包,杨凤霖一看觉得有些眼熟,这不是他的分例吗? 不是吧,又要给他。

    刚想拒绝,厉染已经将那不起眼的布包放他手里了,“拿着吧?我知道你看不上这点钱,但也请你收下。”

    杨风霖刚想,不是这样的。

    只见厉染伸手抹去他鬓角的汗水,

    “以后会有更多的,都给你。”

    杨凤霖觉得耳朵后头一阵发热,摸了摸有些发烫的耳朵。厉染已经松开他,出去了。

    杨凤霖捂着心口,心啊,你可别跳了。可耳后的热逐渐蔓延到脸上,有些慌。

    正急着想去找水喝,把这股突然上来的热给压下去,八角进来了。

    “少爷,你脸怎么这么红?”

    杨凤霖单手端着茶壶猛喝水,八角看到他手里布包,这不是七殿下的吗?突然就想起来赵长松闲聊时和他提起的,他们太原道军中的一些趣事和风俗。

    “少爷,七殿下对您可真好,连他的分例都给你了。我听侍卫长,他们太原道有个风俗,结婚以后家里的钱都是媳妇管的。”

    杨凤霖放下水壶,“你什么?”

    八角这耿直孩子已经抛弃了求生欲,还补了一句,“媳妇就是老婆呀,哎,少爷,你别砸,我脸破相了今后怎么娶老婆呀。哎哟!”

    八角跑出去了,杨凤霖喘着气,扶着桌角,拿起布包,一阵头疼。

    隔天,王玉致一早进了皇宫。

    杨凤霖脱**上的皮草,收进箱子里,“你是不是又为做这个熬夜了?这些我已经有很多了,你现在应该好好休息。”

    王玉致笑道,“总要给你亲手做件衣服带过去,我才安心。”

    杨凤霖见她脸色还好,提起来的心也放下了一点。

    “舅舅让我和你一声,去了太原道就好好待着,账本每个月底会让王经理亲自过官邮送到太原道,这些天你就在宫里准备着,没事别出去了。”

    杨凤霖不明白了,“一个两个的让我待在宫里别出去,有问题。”王玉致笑着起身,“能有什么问题,太原道路途遥远,你这些天养养精神好好准备有什么错。我也该回去了。”

    杨凤霖搂着王玉致,拍了拍她的背,“姐,我不在你一个人要注意身体,吃胖一些,不要委屈了我外甥。”

    王玉致伸手点了点他的鼻尖,“你放心,姐姐会照顾好自己。你记得去了那边,不要给七殿下惹麻烦,太原道不比皇城。”

    杨凤霖应了,要他这一走有什么放不下的,就是王玉致了。

    王玉致在路上遇见了回来的厉染,行了礼,拿出一条手织的围巾。

    “七殿下,太原道天气寒冷,给您御寒。”

    厉染接过那条深灰色的围巾,密密的针织痕迹,一定费了不少功夫。

    “谢谢。”

    王玉致笑道,“七殿下不必客气。凤霖自怕冷,到了太原道还烦请七殿下多多照顾。”

    厉染将手里的围巾郑重的收好,“是我应该做的。你……也要保重身体。”

    应该的吗?凤霖那孩子似乎还没开窍啊。

    “凤霖在感情方面有些迟钝,七殿下不妨再等等,他总有想明白的一天。”

    厉染看看天色,让身后的赵长松送王玉致出宫。

    阴了一早上的天终于放晴,一丝阳光照在厉染的脸侧,厉染低下头,嘴角轻轻弯了弯。

    不急,我能等。

    赵长松送着王玉致出了皇宫,看着她上了车才转身回宫。

    宫门口停了一辆车,车窗半降,一张惨白的脸靠在窗前,眼睛死死盯着杨家的车离开的方向。

    “赵长松送出来的就是亲王的姐姐?”

    “没错。”

    梁羡颐低头咳了几声,“查到花娘逃到哪里去了?这死女人逃的真快,她越是紧张,我就越好奇珊娘的身份。一个舞娘,花娘可犯不着为了她关了花楼连夜逃出皇城。”

    “杨家真的只有一个儿子?”

    前头的黑衣男人回道,“的确只有一个儿子,不曾听还有别的女儿。您刚才看到的是杨定州的外甥女。”

    梁羡颐轻笑着,那可真是好玩了,只有一个儿子。

    杨凤霖,真是一个让人见了一面就忘不了的男人。可惜了,厉染护的紧,不好见啊。

    梁羡颐抬手敲敲车窗,“开车,继续盯着。”

    杨凤霖和珊娘一定有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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