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 好,我负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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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杨凤霖和八角话间,厉染早就对赵长松使了眼色,赵长松立马跑过去将趴在杨凤霖身上的龚全接了过来。

    “这怎么回事?他怎么醉成这样?”

    杨凤霖揉着酸疼的胳膊,“谁知道他酒量这么差,才一瓶就倒了。”

    一瓶!?

    “亲王殿下,您是不知道,龚全向来都是一杯倒,一瓶已经是超常发挥了。”

    难怪,这醉的和死了差不多。

    杨凤霖见厉染脸色有些不妙,赶紧吩咐八角把龚全扛进去,转头拉着赵长松指着一院子诡异的红色,“怎么回事?又是你出的馊主意,不知道的还以为今晚谁要娶亲。我拜托你下次不要给厉染乱出主意好不好?没一次出在点子上。”

    赵长松纳闷了,你怎么就知道是我出的主意呢?就这么明显?

    杨凤霖指着那一排的吹拉弹唱,“撤了吧,大晚上的,是嫌我脑门上官司还不够多是吧,你信不信明天立马有人亲王一来太原道,就连夜拉班唱戏。拜托,这是军部不是私宅,给我留点脸成吗?”

    赵长松觉得这也没什么啊,以前也不是没这么干过。

    “七殿下准了。”

    杨凤霖咬着牙,“要不是你怂恿,他会想出这主意,我还真不信了。撤了赶紧的,睡觉!回去睡觉!”

    赵长松很为难,想看一眼厉染问问他的意思,眼神刚飘过去就被狠狠瞪了回来,他这是招谁惹谁了,吃力不讨好。

    转过身,沉着脸,“后头那个你自己哄,你今天饭也不吃就出去,七殿下心里担心又怕跟着惹你生气,这才让我想办法。他那人就是个闷嘴葫芦,什么都放心里,好好不要起来啊。”

    杨凤霖不耐烦的挥着手,“还用你,快走吧,不起来,真起来我也不过他。”

    赵长松招呼着一帮子人走了,八角趴在门口很是惋惜,还以为能听上戏,结果啥都没戏了。

    杨凤霖拿起放在脚边的点心盒子,往厉染那边走了走,厉染一直紧盯着他,杨凤霖故意往左,厉染眼神立马就跟过去,杨凤霖往右,厉染就差在他身上开一个洞了。

    杨凤霖服了,“厉染,你再用这种眼神看我,我……我就不走过来了,我们就在这院子里对视到天亮吧。”

    本来还在门边可惜的八角,一见势头不对立马进了屋,哐的一下关了房门。

    厉染眉头皱起,视线落在点心盒子上,嘴唇动了动,突然呼了一口气。

    杨凤霖走过去,一走近满身的酒气让厉染舒展一些的眉毛立马揪起来,“你不吃饭,就跑去喝酒?还喝了这么多?”

    杨凤霖这个冤,他也没喝多少好不好,这酒气全是龚全身上的。

    “我吃饭了,在阿梦那里吃了一些点心。”

    杨凤霖觉得这事没什么好瞒的,太原道这地界他想瞒着厉染做点事情是真的很难。

    厉染没有表现出过多的惊讶,杨凤霖见他神色平静,干脆坐在台阶上掀开点心盖子,背着龚全走了这么远的路,他真觉得有些饿了。拿了一块点心塞进嘴里,抬头看天,今晚能看见月亮,又大又圆亮的很。

    厉染在他身边坐下,盯着食盒里头的点心,“你见过她,应该也知道阿梦是冯炎的妻子。”

    杨凤霖点头,“她原是你贴身侍从这事我也知道了。”

    厉染起身进屋倒了一杯茶水,递给杨凤霖,杨凤霖接过了一声谢谢。

    厉染看了他好一会,看着他一连吃了三块点心,正准备将第四个塞进嘴里。

    “你今天是不是不高兴?那副画我可以解释。”

    杨凤霖呛住了,使劲的捶着胸口。厉染赶紧拍他的后背,“你这……下次吃东西还是不要与你话了。”

    杨凤霖哽得眼角通红,虽狼狈脑子却很清醒,看来厉染还不知道我看了那信封里头的东西,以为我是看到那副画不开心了,还好还好,省的尴尬。

    “我没生气。”好不容易顺了气。

    他承认心里有些不舒服,但生气他倒真没觉得有什么好生气的。画这种事情,画不画那是厉染的自由,他不愿意给自己画像,也没什么错。至于那份婚书,杨凤霖觉得自己突然就成了厉染和冯炎那段感情的见证者,心里头总觉得不是滋味,况且他还发现了一个秘密,而这个秘密他还没想好要不要和厉染。

    厉染看着前头梅树上挂着的红绸带,入目的红色很是刺眼。

    “冯炎死的那天刚好是他结婚的日子。”

    “啊!?”杨凤霖放下嘴里咬了一半的芝麻饼,这他是真没想到。

    厉染嘴角微抿,眼神飘得很远。

    “我与阿梦一起长大,是主仆其实更像兄妹。到了太原道,冯将军将我和他的一双子女一起教养。阿梦作为我的伴读也跟着我们一起念书,她的学识很好,人也很温柔。”

    “那确实。”杨凤霖忍不住接了一句。

    厉染低头看他一眼,“你也会喜欢吗?”

    杨凤霖啃着饼,“阿梦很难让人不喜欢吧?”

    厉染嘴角一扯,果然……正常的男人都喜欢阿梦那样的女子,而他从来就不正常。

    “我发现自己喜欢冯炎时也才十五岁光景,少年心性想什么,就想得到什么,是我逼着他和我在一起的。”

    杨凤霖放下饼,拍了拍手里的饼屑,“你要是难受就别了。”

    厉染将手放在心口,“难受,十几年了,那种感觉由最开始的痛彻心扉慢慢变得麻木,我都快忘了。”

    “我和他的事情最终还是被厉铛知道了,我那时候真傻啊,还以为这个皇姐对我是有一点真心的,她能理解我对冯炎的感情,却没想到她一直把我当成眼中钉。那时我的哥哥们死的死瘫的瘫,已经没有人能够威胁到她的地位。我从来就没想过要当王,可不是你不想别人也会如你这般以为,只要我皇子的身份还在,厉铛就不会对我放心。而最好的办法就是让我在这个世界消失,如我那些死的莫名的哥哥们。而她手里最好的那把枪就是冯炎。”

    “你是,冯炎是先女王害死的?”

    今天意外太多,的杨凤霖有些措手不及。

    “她收阿梦做义女赐婚冯炎,而我当时正在边境剿匪,等我回太原道军部得到消息,冯炎已经答应这门婚事带着阿梦回皇城了。”

    接到那封请帖时,背叛的痛苦被心爱之人抛弃的绝望,厉染这辈子都不会忘记。

    “那时我没有向议会递交申请,不顾众人阻拦回了皇城。现在想来,这明明就是厉铛为了引我回皇城做下的一个局,而我竟然信了。进皇城当晚,厉铛借故将我和随行27人留在别苑,我心急想见冯炎,厉铛哄骗我隔日清安排见面。”

    到此处,厉染一声冷笑,手掌下的伽蓝褂被捏得皱起。

    “当晚我们整个别苑的饭菜酒水中全都下了迷药,我因为心挂冯炎无心茶饭躲过一劫。等次日清我发现不对,发现所有进出口全被封死,等围墙外**来火箭,我才明白,厉铛想我死,我一直敬重的姐姐一直想我死。”

    厉染眼角崩起,青筋尽显。

    “随我入皇城的27人全部烧死,没有一人活下来。最后是冯炎带人破了大门冲进来将我拉出火场,可惜他自己却被烧断的梁柱压倒,在我眼前活活被烧死。”

    厉染眼眶灼热,眼中起了水雾。杨凤霖伸出手盖在厉染的眼睛上。厉染一把握住,回头看着他,“是我的喜欢害死了他,凤霖,你明白吗?如果不是我,冯炎已经结婚生子过着美满的生活,而不是早早身死,连全尸都找不回来,墓碑上不能刻字,入不得轮回只能做个无主幽魂游荡在人世间,受那不落轮回之苦。”

    杨凤霖抱住厉染,“你别了,不是你的错,冯炎他……”

    是喜欢你的,这话堵在杨凤霖心口他不出来,了又有什么用呢,人都已经死了,了也只能让厉染更加自责悲痛,不如就让他以为冯炎对他无情吧。

    “没有人怪你,厉染,没有人。”

    杨凤霖拍抚着他的后背,“过去了,都过去了。”杨凤霖知道厉染有不可言的过去,27条人命,伽蓝殿这么多年他是不是时时在忏悔,身上背负如此多的痛苦内疚他是怎么熬过来的。

    不知道谁放了孔明灯,一个,两个,三个……飘在空中。

    不多会院子的上方就飘满了,杨凤霖心想这不会又是赵长松想的狗主意吧。

    想狗主意的赵长松突然了一个喷嚏。一边的陈震绷着脸,他实在不想和他一起干这弱智的事情,又是搭戏台又是放灯的要不要做的这么高调,看来这个亲王真是个男狐狸精把七殿下给迷住了。

    “你发什么呆呢?继续啊。”

    赵长松推了他一把,陈震不愿意了,“以后这种事情不要找我。”

    “你以为我愿意啊,要不是龚全在里头像头死猪我会找你?”

    赵长松放手又飞了一盏,还好他机灵,留了后手,这事情七殿下还不知道呢。

    亲王肯定很感动。

    感觉有些头大的杨凤霖,你什么时候放不好,偏偏这个时候?

    怀里传来厉染的声音,“我的喜欢,你还敢要吗?凤霖。”

    啊!?

    杨凤霖还在看那满天的孔明灯。

    厉染抓着他的下巴,让他和自己对视,“我本想一个人了却残生,对感情已没有念想。我本隔绝在红尘外,是你将我拉到红尘里,杨凤霖,你要负责。”

    杨凤霖盯着他微红的眼,脑子里直嗡嗡。既然已经还不回去了,那就留着吧。

    以后的事,以后再想吧。

    闭上眼,深吸一口气,“好,我负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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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厉铛是先女王的名字。 姐妹们,看文愉快哟!(づ ̄ 3 ̄)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