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6章 圣诞(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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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朵朵灿烂的烟花绽放开来,将漆黑澄净的夜空映照得光怪陆离,一片霞霓。

    在主妇维拉的忙碌下,各式丰盛的食物很快就摆满了餐桌,除了面包、马铃薯等常规主食外,还有整整两盘的咖喱香肠和牛肉块粒。沃克一家抓着刀叉大快朵颐,眼眸和容颜中满是开心的笑意。他们平时吃到的肉类绝大部分都是河鱼,眼前这些畜肉食品虽然并不精致,但对于沃克一家来,却绝对是此前难以狠下心来购买的奢侈品。

    看着孩子们脸上洋溢的欢笑,腹中充实的维拉忍不住眼角一湿。她伸抹去两侧将流未流的温热泪水,眼眶竟有微微泛红的趋势。坐在旁边的沃克立即发现了妻子的异常,不禁开口问道:“亲爱的,你怎么了,是发生什么事情了么?”

    维拉徐徐摇了摇头,用变得有些沙涩的声音道:“没什么,我很好,只是想到了七八年前发生的一些事情。在那长达3年的时间里,我几乎每天都要到农产品市场和码头去游荡0时,和其他的家庭主妇们争夺被商贩丢弃的食材;然后到傍晚,再用你当天卖苦力挣来的几十个芬尼去购买最廉价劣质的面麦。有一次从飞驰的蔬菜运输车上掉下来两把半干的沙拉,都让我连续兴奋了好久。幸运的是,上帝没有抛弃我们,我们终于迎来了能轻松享用牛奶和面包的这一天。”

    “今天虽然是主的节日,但我们也应该向伟大元首表达最真诚的祝福和感谢。是他秉承上帝的意志,拯救德国于饥饿和黑暗,我们今天的一切都是他的恩赐。”维拉的眼眸中露出感激与崇拜之色,双紧扣在胸前道。沃克呼出一口气,释然道:“正应该这样。我们无比庆幸,德意志在最危难的时刻出现了元首这样的伟大人物;这场英国强盗向我们挑起的战争,必将以德意志的彻底胜利而告终!”

    过不多时,餐桌上的食物便被六口人消灭干净了。主妇维拉在几个孩子的帮助下开始娴熟收拾杯盘刀叉,而做了一天体力活的沃克则径直靠在沙发上休息,中不知何时起多了一份今天刊印的人民观察家报。这是沃克从上个月起刚刚养成的习惯:因为随着工作时间的延长,沃克每晚下班之后的自由时间只剩下不到2个时,这便让他失去了正常娱乐的会,只能让这具疲惫的身躯呆在家里,靠听收音或看报纸来放松身心。

    而这款官方报纸的价格也非常亲民,厚厚一份八页纸只要个芬尼,因此即便是像沃克这样薪水有限的普通工人,也非常乐意每天花上这笔钱,以作为收听电台的消息补充和扩展。

    “光辉的历程——2月24日上午,伟大元首来到北威斯特****州埃森市,对克虏伯军工厂展开视察。克虏伯公司董事长阿尔弗雷德-克虏伯热情接待了元首一行,并自豪地展示了各个分工厂的生产情况。”

    “自从月初工厂施行全新的作息时间以来,克虏伯军工粗钢、火炮、弹药、坦克等装备的生产量,均比之前同期上涨了35%45%。集团万职工怀着对祖国和元首的无限忠诚,以顽强的意志、和灵动的智慧,在军火生产的特******中不断勇攀新的高峰。凶残恶毒的英法强盗与卑劣肮脏的犹太集团,必将尝到由钢铁武装起来的德意志的正义铁拳,这是布劳瑙天降圣徒如铁石般永不动摇的坚定信念。”

    “平凡的螺钉——布罗姆-福斯造船厂的老工人特纳,35年来一直扎根于自己的焊接岗位。虽然这个工作平凡而又艰辛,但特纳却凭借过人的严谨和钻研精神,做出了感动德国的灿烂功绩。在整个30年代,大厚度高强耐压钢板的焊接都是全世界面临的共同难题,然而这个困住了无数专家学者的瓶颈,却被潜心钻研老特纳在今年年初突破解决。”

    “凭借老特纳开创的这项工艺,今后德意志海军建造的潜艇可以使用更加厚重的艇体,下潜到大大深于目前水平的幽深海域;这无疑能大幅提升潜艇部队的战斗力,对英国强盗展开更猛烈的打击。这份凝结了漫长岁月和刻苦汗水的成果结晶,正是对伟大的德意志精神的完美演绎!”

    “动荡的民主——2月23日,法国北部城市鲁昂再度发生大规模罢工,游行抗议的工人总人数达到了5万之众。据荷兰中央电台报道,这是法国共产党为反击达拉第政府审判法共议员的行为,而煽动工人采取的报复性行动。法国军警随即展开镇压,已有数百人遭到逮捕。这正是法国共和制政体腐朽混乱的最佳表现:各政党之间罔顾国家利益相互倾轧,民众精神软弱短浅,在战争时期竟然还会出现如此匪夷所思的内耗。幸运的是,这些现象的出现地点是我们的敌国。而德意志早已在伟大元首的领导下消灭了其他政党,与法国形成了天地之差。”

    “燃烧的北欧——从2月日起,苏联再度集结兵力,对芬兰曼纳海姆防线展开第二次总攻击。经过两星期苦战,苏军终于突破封冻的泰帕莱河,在卡累利阿地峡东部取得了战争爆发之后的首个战果。不过,苏芬两军的战线依旧维持在月30日开战时的状态,距离攻占赫尔辛基仍遥遥无期。看来我们的盟友的确遇到了一些麻烦,芬兰人的抵抗力度超出了之前所有人的想象。然而这都是暂时的挫折,俄国巨人最终必然会战胜芬兰这个孱弱的国。”

    沃克有些嫌恶地看着最后一篇报道,心中感觉仿佛是在土豆汤里发现了一只死老鼠似的别扭难受。苏芬战争爆发后,沃克的心中便不由自主地站到了弱势的芬兰一方,对实施侵略的苏联的恶感与日俱增。他有些想不明白,为什么官方报纸会在这个问题上如此偏向苏联;难道元首真的打算改弦易辙,放弃向东方拓展日耳曼民族的生存空间,转而和低劣程度仅次于犹太人的斯拉夫人握言和?

    忽然间,沃克蓦地被自己的叛逆念头惊醒;他狠狠甩了甩头,将心中对元首的那一丝怀疑和不满尽数除去,同时忏悔自责难抑。今天自己全家的温饱生活,都是元首带来的,自己没有任何理由产生二心。更何况以元首的卓越才华,这么做定然是另有深意。一念至此,沃克心中又恢复了豁达。国家之间的政治问题就不是该他考虑的,他只需要做一件事,那就是紧随元首的领导努力工作!

    虽然戈培尔主管的宣传部门向来就不对事情的真实情况负责,而是只将其顾揉捏成德国统治者需要的模样,但在这一次的国外情况报道上,他却是极为罕见的反应了六七成的真实。

    在法国,总理达拉第的这个平安夜颇不好过。这不是来源于当前战争的压迫,而纯粹是基于国内此刻混乱的形势。近几年来,法国共产党的势力因为居高不下的失业率而快速膨胀,迄今已然成为国会中无法忽视的重要力量;每当看到红色镰刀铁锤标识在国会中出现,达拉第都会产生强烈的阶级危感。

    这一次,达拉第原本想借战争之,通过颁布严格的战时法令来限制工人和市民的自由,以此从根本上铲除法国共产党赖以活跃的土壤;却没料想国内的多数民众竟然都不吃他这一套,为了个人自由和权益,竟全然不顾国家民族的需求。

    在法共及一些纯理想化的浪漫主义政党的鼓噪下,达拉第的许多政策都遭到抵制。工人拒绝延长工作时间,一些从事服务和消费品行业的市民更是堵在达拉第家门口抗议,痛斥他是砸自己饭碗的“穷困总理”。反对者的言论振振有词:德国人压根就没有打过来的意思,自己干嘛就要主动去品尝战争的艰苦生活?先前造马奇诺防线,花了纳税人几千亿法郎的巨款,现在正是该它发挥其作用的时候,成为保卫法国人民正常生活的坚实屏障!

    这番乱乱哄哄的局面,与94年法国全民爱国热情爆发、连逃犯都纷纷自首要求参军的情形形成了鲜明反差。作为经历了昔年那段岁月的老人,达拉第心中不禁悲凉万端。

    然而达拉第却也明白,为什么广大法国民众在战争已经爆发数月的今天,仍然愿意把头埋进沙地里当鸵鸟,强行将战争从自己的生活当中驱离开——因为他们再也不想经历世界大战时期那4年的地狱处境了。这就是一条所有法国人脸上迄今仍未愈合的巨大伤口,血肉翻卷狰狞可怖。在这种情况下,又有多少人愿意成天照镜子,并不断回忆当初这一刀是怎么挨的么?大多数人只怕都会竭力抹去这段悲惨的记忆,谁要是在他面前指指点点,立即就会暴起翻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