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磊一脸戒备地缩在墙角, 恶狠狠地盯着楚笑, 却还是强装镇静, 像是被惹急了要咬人的兔子, 露出牙齿要咬人的样子可爱极了：

    “你吧，你要跟我聊什么？”

    楚笑轻轻抽出一张椅子坐在路磊床边, 相当熟练地拍了拍床：“过来坐啊。”

    路磊瞪着他：“我又不认识你，凭什么听你的？”

    楚笑莞尔：“你都失忆了，怎么能知道你从前是不是也不认识我呢？”

    这显然是个伪命题，路磊被噎了一下，道：“我记得我妹妹，不记得你，这还不能明问题？我你能不能别废话了, 这是我的病房, 老子不认识你，麻溜滚蛋。”

    着, 有些不耐烦地坐回自己的床上：“我坐了, 你是不是可以滚了？”

    楚笑缓缓凑过去：“真不记得了？”

    路磊转过头不看他：“了不记得就是不记得了。”

    话音未落，就觉得一阵头晕眼花, 下一秒，发现自己已经被人扑到在床上, 眼前的男人居高临下地看着自己。

    眼神淡淡的, 却透出一丝危险的气息。

    路磊咽了一口唾沫，强装镇定道：“你、你这是干什么？我告诉你我只是失忆了，手上的功夫可没忘, 心像上次一样爆你的狗头哦我跟你。”

    路磊一脸的无知无觉，半点没发现自己已经把自己卖了一个彻底。

    楚笑听了，浅浅一笑：“上次？”

    路磊慌忙捂住自己的嘴巴：“没有，我没这么，你听错了。”

    楚笑伸出手，轻柔地执起对方捂住自己的手。

    路磊睡了这些天手脚上力气差了很多，根本躲闪不及，被人握在手中，对方的脸贴了过来，清浅的气息拂在面上：“你明明了，上次。”

    路磊梗着脖子狡辩：“我失忆了，胡言乱语，不能作数的，还有你谁啊你，我数五个数快点从老子身上起开，不然我叫人了啊。”

    楚笑将路磊的手放在唇边，轻轻吻了吻，道：“你当然可以叫，你看跟你最亲的淼都听我的话，你认为，还有其他人会管你的叫吗？”

    路磊瞪大眼睛：“什么年代了，你他妈还搞独裁专制这一套？我看脑子坏掉的是你才对吧？”

    楚笑轻轻一笑：“就算是吧，不过我觉得，当务之急，咱们应该先治一治你的失忆症才行。”

    路磊惊了：“治失忆不是应该叫医生吗，你这是做什么？”

    楚笑道：“医生，经常复习一下从前经常做的事，有助于患者的记忆恢复，我这是在帮你呢。”

    着，轻轻咬上路磊的指尖，然后伸出舌头，一寸寸舔过去。

    路磊瞬间身上一阵酥麻，过电一样地了一个哆嗦，继续否认：“你少胡八道，我从前什么时候经常跟你这样了？”

    楚笑道：“你又不记得了，怎么知道我们两有没有没这样。”

    着，舌尖一路从指尖，到手腕，再到病号服被挽上去之后露出来的一截臂。

    细细瘦瘦的一截手臂，因为这两天卧床，显露出一种病态的苍白，反倒容易让人激起凌|虐的欲|望。

    路磊此刻已经喘得不成样子了，饶是这样，他仍负隅顽抗道：“我、我就是知道。”

    一双眼明明已经透出些水光，却还是倔强地不肯承认。

    看样子不得不用点狠招了。

    楚笑眼眸一沉，轻轻抚上对方颈后，不轻不重地一捏。

    路磊浑身一软，四肢百骸过电一样一阵痉挛，一声尖叫差点溢出喉咙，被他硬生生咽了回去。

    始作俑者一脸无辜：“楚某了，跟路少是非常亲密的关系，你怎么就是不信呢，非得要我用这种方式证明。”

    路磊爽得一汪泪水在眼眶里蓄着，想要恶狠狠地瞪过去，奈何眼角眉梢都是风情，半点威慑力都没有。

    他不可思议地盯着对方，那人越发恶劣地捏着后颈。

    “……住、住手。”路磊好容易吐出一句话来。

    楚笑挑眉：“让谁住手，路少不记得楚某的名字了吗？”

    路磊道：“我不认识你……嗯……”

    楚笑有些可惜：“路少可以好好想想，我不急的。”

    路磊现在想死的心都有了，最终把心一横，那个熟悉的名字终于脱口而出：“楚、楚笑，你个混蛋！给老子住手！”

    听到这个熟悉的称呼，楚笑眼角眉梢都透出笑意，放开了捏在对方后颈处的手，盈盈地望着他。

    他：“我似乎没有跟路少过我的名字。”

    路磊喘着气，细牙咬着唇，没话。

    这种情况，实在有些尴尬了。

    装失忆一天都没能挺过去，就被人当场揭穿。

    传出去可以是很丢人了。

    可是要是再不喊停，他怕这人再做出点什么更惊人的事来。

    到底还是路淼那个胳膊肘往外拐的死丫头不争气，怎么楚笑让她出去她就出去了，自己是她亲哥呢，半点兄妹情谊都不讲。

    路磊好容易喘匀了气，盯着对方，脑袋一伸，决定破罐破摔：“老子就是装的，怎么了？因为你的破事两次住进医院，一睁眼还要面对自己脱得光溜溜被你擦身子的情况，是个人都想失忆吧？”

    楚笑有些讶然：“是因为我帮你擦身子的事？”

    路磊有些羞愧地点点头。

    他醒的时候实在太不凑巧了，正好赶上楚笑帮他脱了裤子擦身子，正好又是大早上，正常成年男

    子多少都会有点反应，这当口醒过来，实在有些丢人。

    他索性装作失忆，想要蒙混过去，谁知当场被人拆穿。

    楚笑听了，缓缓叹口气，看着他，笑容变得有些浅淡，他伸出手，拉过路磊的手，贴到自己脸上，缓缓地，松了一口气，他道：

    “以后不要开这种玩笑了。”

    路磊愕然。

    楚笑的脸埋在他手心，闷闷道：“你刚刚，你不认得我的时候，我心跳都快停了。”

    路磊张了张嘴，道：“不、不会吧，不就跟你开个玩笑嘛，你至于吗？”

    楚笑从他掌心抬起头，目光海一样地深沉：“我从来，从来没有把你当过玩笑。”

    这样的眼神，谁能扛得住啊。

    路磊别过头，撅着嘴：“谁叫你总是喜欢逗我来着，就兴你逗我，不许我玩你一次啊？”

    楚笑轻轻吻了吻他的掌心：“你不知道，当看到你满头鲜血地躺在我怀里的时候我心里在想些什么。”

    路磊回道：“想些什么？”

    他顿了顿，继续道：“这已经是第二次了，上一次也是我把你送到医院，那时候我只是觉得对你有些愧疚，想着等你出来之后好好补偿你，但是这一次——”

    楚笑抬头盯着路磊：“看着你一身管子躺在监护室的时候我都快疯了，我在想老天是不是终于要惩罚我了，让我眼睁睁看着你躺在那里我却无能为力。那一刻我真的，什么都不想要了，我只想你活着，如果你真的出了什么事，我让全世界都给你陪葬。”

    路磊闷闷地吐槽一句：“杀人犯法的。”

    “你当我真的怕犯法吗？”楚笑嗤笑一声：“我甚至对自己，这一次要是真的平安无事，我就放你走，你要真的喜欢女人，我帮你介绍都行，你结婚我送一份大红包。”

    路磊呆住了。

    “然后你真的醒了，对我，你不认得我了，我当时就想，大约是愿望灵验了，老天要让我放手了。”

    楚笑自嘲一声，低下头，道：“可是我发现我根本不能放手。”

    路磊愣愣地看着楚笑，忽然发现他真的憔悴了不少。

    从来一丝不苟的头发乱得不忍直视，衬衣皱巴巴的，脸上甚至还带着些新长出来的胡茬。

    即使这样，这男人还是好看得不得了，笑起来的时候，像是整个春天都在他身后。

    楚笑眼巴巴地望着他，忽然，露出一个苦涩的微笑：“磊磊，你我是不是有病啊？”

    路磊忽然觉得眼角有些酸涩。

    他长这么大，从来没有一个人这么重视过他。

    陈婷月和他爸一个把他当累赘，一个把他当工具，就连相依为命的路淼，大多时候是把他当做依靠，闯了祸就往他身后躲，很少这么心翼翼地爱护过他。

    路磊轻轻抚上他的脸：“放屁，谁敢你有病？谁敢这么我削他。”

    楚笑似乎被他逗笑了：“路少好胆识。”

    路磊伸出手，饶有兴趣地摸了一把楚笑脸上新长出来的胡茬，硬硬的有些扎手，道：“别动不动就生啊死啊的，我他妈都还没活过够呢，你就跟我到死了，你这不是寻我晦气呢嘛？”

    楚笑捉住那只作乱的手，趁机偷偷在手背亲了一口，眼眸里全然是笑意：“那路少想什么？”

    路磊歪着头想了想：“那个、我之前蒙着眼睛跟你的那段，你听见了吗？

    楚笑闻言一愣，点了点头。

    路磊，他喜欢他呢。不是朋友，是想上床的那种喜欢。

    路磊有些不好意思地扭过脑袋：“你可以想想，怎么对这么一个不心被你掰弯了的男孩负责。”

    楚笑也来了兴致，坐直了身子抵着路磊的额头，跟他呼吸相闻：“路少想楚某怎么负责？”

    路磊有些晕，刚刚被人按在床上一顿揉捏的后遗症瞬间出来了，觉得这男人身上像是带着蛊一样的，自己只要一靠近，就脑子不清醒了。

    他迷迷糊糊笑了一声：“你知道那天我本来想回家跟你什么吗？”

    楚笑一双手来到他腰间，不轻不重地搂住路磊。

    路磊浑身一震，觉得自己真是有病，两人之前明明也抱过，连更过分的事情都做过，怎么这一抱，他竟然浑身触电一样地敏感。

    可是这一刻，他清晰地知道，这男人是喜欢他的，他也好好地跟他告白过了，他们现在，好像是情侣来着。

    光是这个单词，他反复地咀嚼了好一会，才猛地回味过来，情侣是什么意思。

    此刻楚笑的手那么暖，嘴唇凑到耳边，暖暖的气息拂在耳边：

    “愿闻其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