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节目录 敬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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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虽然话得很没道理, 但被大色.猫忽然这么一岔, 林学笔的心情的确好了很多。

    对于自己武力、智商、情商全方面被碾压, 林学笔不禁怀疑地看向张誉元, “接吻的事情你究竟知不知道?”

    “不知道。”张誉元回答得干脆又直接, 没有片刻的迟疑。

    “真的?”林学笔怀疑道。

    “嗯。”张誉元没有太多羞耻感,“你后来吻我, 我才知道你以前的表情有问题。”

    那嘴巴紧闭, 仿佛羞红的模样,居然是在笑他不会接吻, 张誉元至今都觉得自己蠢透了。

    林学笔回想张誉元后来的举动, 一时之间分不清对方真还是假。

    张誉元却是看懂了林学笔的疑惑, 觉得这是一个好的时机, 因此他:“输不可怕。”

    “重要是能不能把这输, 变为赢的筹码。”着, 张誉元拉起林学笔的手,再在上面留下一个牙印。

    林学笔看着这个牙印, 若有所思。

    这牙印就像一次警告, 一次提醒,告诉他该记住张誉元的话,记住这次吃的疼。

    明白张誉元的用心良苦,林学笔将脑袋埋进张誉元的怀抱里。

    他是张大猫的弱点。

    所以张大猫教他的都是保命之法,而不是变厉害的招式。

    “我能成为你的方向,但绝对不是你追赶的目标。”张誉元的手搭在林学笔的肩膀上,让林学笔站直。

    林学笔心里有些难受。

    这个动作, 就像是把想要依赖大树成长的菟丝花从大树身上拉开,迫使菟丝花独立支撑自己的重量。

    林学笔知道自己应该成为能独立支撑自己重量的人,只是仍想享受那种被珍惜疼爱的感觉。

    若是其他问题,张誉元会如林学笔所想的那样抱着对方一堆甜言蜜语,只是他们今天讨论的是林学笔在武力上的问题。

    无论林学笔学历怎样,情商怎样,甚至找不到工作,张大猫都不在意。

    唯有保护自己这一点,张誉元无论如何都不允许林学笔有半点的掉以轻心。

    张誉元看着林学笔的眼睛,非常认真地道:“你必须学会保护自己,知道吗?”

    林学笔被忽然认真的张誉元吓了一跳。

    “不然我只能把你绑在身边,带到战场了。”张誉元的话像是开玩笑,但语气非常认真。

    林学笔明白话中的意思,委屈感变为感动,还有的自责。

    他绝对不能成为张大猫的拖累。

    林学笔点头。

    像是若有所感一般,林学笔抓住了张誉元的衣服,“你是不是要上战场了?”

    张誉元的目光偏了偏,最终看向林学笔,重重点头。

    抓着衣服的手更紧,身体却发软得想要倒下。

    张誉元只扶着林学笔,没抱住对方,“还没下准确时间。”但已经有了这个决定。

    联邦的主战场本身就在空间站上,张誉元作为最高级别,哪怕不用驻守在上面,也不代表他完全不用上去。

    林学笔花了两分多钟才接受这个事实。

    这两分钟无比难熬,没有怀抱,只能撑着那双发软的腿,还好有张誉元扶着,才不至于让他倒下。

    “走。我去让你倒。”张誉元与林学笔四目相对,眼里尽是认真,嘴角微微勾起。

    林学笔脑子顿时想起张誉元那些骚话,心中百感仅剩羞。

    不等林学笔回答,张誉元就拉着林学笔出了门。

    正是夜晚,灯红酒绿的城市一点都不昏暗。

    因着联邦绿化做得好,空气很新鲜。

    清新的空气顺着鼻腔进入五脏六腑,再连同身体里的郁闷也一同吐出。整个人都精神了不少。

    人精神了,林学笔才有些立足于当下的感觉,没了那股患得患失,总想着未来怎么办的惆怅感。

    十一月底的天气,穿着秋衣仍有点凉。

    他住的地方气温属于亚热带,倒也没有太冷。只是张大猫的手太暖了。暖得让他觉得这天气都是冷的。

    走在住宅区的道上,林学笔发现这还是他们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出门。

    有点担心,又有些开心。

    像一对普通的情侣。

    以前是张大猫时,林学笔不敢带张大猫上街,后来成了张誉元,每天起早贪黑的。林学笔很闲,但正因为自己太闲了,对方又是不方便露面的张元帅,更自卑地不想成为对方的负担。

    两人到门口,了一辆出租车,定位在异能使用馆。

    张誉元是没有车的,准确地,是不需要车。

    他上班开的是机甲。

    机甲能够折叠,还能直接用特殊通道,张誉元傻了才买车和别人挤上下班高峰的速道。

    但若和林学笔出门,倒是有买车的必要了。

    看着时不时看向窗外,满脸好奇艳羡的林学笔,张誉元觉得自己真不称职,竟意识不到林学笔不是不爱出门,只是不想一个人出门。

    一个人和两个人,感觉肯定不一样的。

    张誉元也看向窗外那个购物广场,道:“等回来,我们去那边逛逛吧。”

    却不想,林学笔很有自知之明地拒绝道:“不了。在家练体能我都能累趴,去练异能,我能睁着眼睛回家就算不错了。”

    张誉元仔细想了想,没有话。

    林学笔瞪了一眼张誉元,“你倒是反驳一声呀。”

    这样显得他很弱鸡耶。

    张誉元:“……”

    张誉元实在不出反驳的话,只好转移话题,“我尽量讲解多些,少一点实战。”

    完全不实战是不行的。战斗不实战,那教学还有什么意义。

    弱鸡林学笔:“……”

    开了个稍大一些的场地,两人一前一后进入房间。

    房间里空荡荡的,需要什么东西,在房内的独立光脑再设置。

    张誉元开启录制功能。

    他没有太多时间陪林学笔练习,只能让林学笔自己反复观看。

    “在开始之前,你必须先理解一点。”张誉元嘴上在话,手里设置场地的动作没停,一件件物品随着他的话出现在场地里,“不管测试报告你有多强,但你就是……新人。”

    新人这两个字真的很留情面了,还是张誉元担心晚上进不了房间才勉强挤出的两个字。

    听出话里违心的林学笔:“……”

    “而我,正式入伍虽然才七年,但我从就被家里的长辈们培养。你来联邦不过四个月,完美觉醒更是不到一个月。我无论经验、年岁、各方面比你长。”张誉元顿了顿,觉得自己该加重语气,“你想用这几天时间追赶我,缩我们之间的差距,还想看到成效。你不觉得这有点看不起人吗?”

    更不,他是联邦最强。拥有着吞噬异能的联邦元帅。

    每一年都有成千上万个联邦军校生,每一个月都有军队的体能特训,每一天都有妄图把他从这个位置上拉下去的竞争者。

    可他就是牢牢地坐在这个位置上,哪怕基因失控仍有那么多人宁可保住他,而不选择让其他人上位。

    张誉元自是有着无法替代的实力。

    同时,他也有身在这个职位的骄傲。

    林学笔被得一愣,有些委屈。

    他只是想让自己变得更强一些,并没有看不起张誉元的意思。

    可仔细想想,林学笔也理解这种感受。

    就像厨师,每日切菜,颠勺,站在灶台前,忍受着那烘烤,站到双脚发累,熬了三五年好不容易才熬出成绩,结果被一个外行人指着鼻子:就着点水平,路边的阿爷学两三天也能炒出来。

    同理,那些着‘这点水平的我也能写’,‘这么丑的画我也能画’,‘这样的能力居然能当老板?’话的人,显然是没有敬畏之心。

    职业入行并不难,只要有兴趣,谁都可以做。

    但能在某个行业坐稳一席之位,谁不是没日没夜地学习,练习,领悟属于自己的本领?

    哪怕真有一步成神的人,在深挖他们的家境和过往后,会发现他们并不是单靠天分就可以成功的。

    伤仲永的故事,存在于每一个平庸的人身上。

    瞧着那把头低得快要埋进土里的林学笔,张誉元心有些疼。

    他拉起林学笔的手,捏着那嫩滑得比刚出生鸡还柔弱的手掌,:“你以前的世界太.安全了。这里又是首都,是联邦最安全的城市之一。但我身边,却是最危险的。”

    “不要轻视任何一个人。”张誉元郑重道,“保护好自己。”

    危险可能潜伏在任何一个角落,是任何一个看起来平平无奇的人,甚至可能是楼上忽然掉落的一盆花。

    “我知道自己很弱。”林学笔的自尊心被击到了谷底,“比不上任何人。”

    情商比不上聂书杰,智商比不上杜勤明,甚至连武力值都这么低。

    “得到了偶像,就把偶像的话都忘记了?”张誉元揉了揉林学笔柔软的头发。

    “什么话?”林学笔没跟上张誉元的思维。

    “把看向别人的目光收回来,好好看看自己。”张誉元用眼神示意林学笔接下去。

    “好好爱自己。”林学笔仿佛在对面前的张誉元,又仿佛看到视频里的张元帅,喃喃地重复着那些话:“接受自己。”

    “世界上没有真正的强者,也没有所谓的弱者。”

    “我们都在成为自己的路上。”

    “我爱你。”张誉元的吻落在林学笔的头上,亲吻心目中最完美的人。

    就在林学笔感动得快要哭泣时,张誉元松开了林学笔的手,开始做热身运动,“准备开始吧。我们争取十点半能洗完澡躺床上。”

    想明白为什么要十点半躺下,林学笔耳朵发红。

    林学笔:“……”

    这只大淫猫,把他的感动还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