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飞飞早就想好了，这些人要用来做什么，怎么练，心里头早就有了算。

    当时荆水良能让他带兵，其实就是相中了他们这山寨里人的好眼力，加上其他的能力也不差，所以专长突击才是正解。

    这么一套想法，倒是真的把荆水良的心思给猜了个透彻。

    不过既然是当了兵，那一切就要按照当兵的思路走，白飞飞可是规规矩矩的递交了申请，还详细的交代了自己的安排。

    不过，是用毛笔写的。

    这第一次申请，字写的难免多，白飞飞的手还没有完全适应西洋的钢笔，索性就拎起了老家的毛笔，结结实实的给荆水良秀了一手书法。

    荆水良当时拿到了这份申请，趁着白飞飞不在了才又拿出来仔细的端详，笑意都是藏不住的，最后看完之后，荆首长把纸张仔细放起，反正又不能真的上交，索性就收藏了。

    总之，时间推移，距离白飞飞第一次被车载到这个大院子里的时候，已经过了三十个日夜了。

    白飞飞在忙忙碌碌中适应了军营的生活，也顺顺利利的将这一山下来的兵给操练了起来。

    这些，荆水良从来没有主动向白飞飞过问过，都是白飞飞兴冲冲的操练了回来，进屋一边休息着，一边滔滔不绝的讲着自己都做了什么。

    荆水良借此也正好完全了解了白飞飞在军队里的情况，不用看，就和亲眼见了是一样的。

    此时荆水良正在拿着电话听筒，屋里只有他自己一个人，他坐在书案中央，却后仰着躺在椅子上，另一只手也没有闲着，扶在额头上，长长的睫毛封住了眼睛的缝隙，表情并不轻松。

    这通电话的主人，显然是让荆水良表情低沉的源头。

    “我之前汇报过的。”

    荆水良低沉的嗓音开启，和电话那头的人对峙着一般，但是皱起的眉头足以明他现在心情的焦虑。

    “是的，这件事确实不符合我当时汇报的……”

    荆水良停顿，电话听筒不断呱噪着，让荆水良的眉头愈发深刻了起来。

    “没错，”荆水良又一次开口，“但是，我敢保证，这次收编的质量比计划中要优秀很多，而且有文化。”

    荆水良曾经撒过的谎，在这个时候又一次被提起，因为他和白飞飞两个人的纠缠复杂，又一次变成了另一个谎言的开始。

    荆水良完之后又是一阵沉默，不过此时，他那双带着清冷气质的眼睛，已经睁了开来。

    此时屋里没有开灯，明明是白天，却被黑透了的窗帘遮住，愣是没有几丝幸存的光线，连空气都陪着他一起沉默。

    好半天，那边才终于给荆水良话的机会。

    “我不是过了吗？既然资料都在你那里，你就不要再向上呈交了，直接让他们顶替了白鹿山那批人，也省得多一些工序，结果不都是一样的。”

    那边这次的话很短暂，没停顿多久，荆水良就又对上了话。

    “那你就做嘛，还要求证一下真假做什么？”

    不知道对面了什么，荆水良突然愁容消减，嘴角微微上挑，便开了口。

    “哥，你怎么什么事都爱刨根问底儿呢？你难不成是弟弟我无故骗你？”

    那边又开始话，不料荆水良这时候已经没耐心听了。

    当弟弟的似乎总是比哥哥差一点耐心，而哥哥也大都是爱对弟弟啰嗦的。

    所以，荆水良断的也是稀松平常。

    “好了好了，哥，不要再好奇了，我保证我的都是真的，这还不成吗？”

    荆水良话间，头一次有了些撒娇的感觉，不过兄弟之间，也不算是撒娇，在他们来，这也不过是亲昵一些而已。

    不过这亲昵显然持续不了一刻，荆水良的脸色就又变了个样子，他从椅子的靠背上直接弹着坐直了。

    下一秒，荆水良的话就明了他表情巨变的原因。

    “不用不用！哥，你不用来，这都挺好的，你那么忙，哪有空啊？”

    ……

    “哦……有空过来？什么时候有空？”

    “……”电话那一边还在震动着。

    “恩……那哥你也别急，以后有空再来吧，我这边最近也挺忙的，嗯，最近就别来了。”

    ……

    气氛又沉默了一会，荆水良的表情终于归于平淡。

    “恩，那先这样，待我向父亲母亲问好。”

    “啪嗒。”

    正在荆水良电话还没放下的时候，荆水良“问好”两个字刚出来，门就被了开来，白飞飞灵活的身姿就窜了进来。

    荆水良拿着电话筒，自然是看到了这个灵活的猴儿，但也只是微微一撇，便又一次把精力放回了电话筒上。

    淡淡回了一句。

    “恩，那先这样。”

    淡淡一句，便挂了电话。

    白飞飞凑到近前儿来，丝毫没有从荆水良刚刚挂掉电话的表情里发现什么端倪，更是没有察觉到刚才那通电话的谈论主角，就是自己。

    如此推算，那白飞飞就更是不知道荆水良到底为了自己撒了什么样的大谎了。

    不过也许，这样的谎言，在荆水良眼里并不算大。虽然荆水良以前几乎不撒谎，但是跟自己哥哥撒谎，许也不是什么大事罢了。

    总之，一个懵懵懂懂，一个欲盖弥彰，这件看似重要的事就被荆水良刻意的给遮掩过去了，白飞飞傻乎乎在一边站着，竟然没察觉到荆水良眼底的得意。

    “良哥，谁啊？”

    白飞飞没忍住好奇心，还是问了出来。

    荆水良神情一如既往，抬头，对视。

    “了你不也是不认识。”

    白飞飞当下就不乐意了，跳着脚蹦跶了起来。

    “哪管我认识不认识？我全都不认识，那我还做不做你秘书了？”

    荆水良平静异常，出了下半句。

    “早晚都会认识的。”

    白飞飞：“……”

    没话能够搭上，更是连自己剩下来理直气壮的托词都被掐的没气儿了，呆愣了半天，才滞滞吐出来一个“哦……”字，还颤悠了一下。

    “工作都做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