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三章
烛光摇曳, 投了一些浅浅的虚影在墙上,一晃一晃的。
赵谨撑起身子, 身下的女子, 衣襟散乱, 双颊酡红,往日娇俏清丽的脸上此刻显出了一些媚态。
他喜欢的女子也喜欢他, 光是一想, 他的胸腔就激动地蹿个不停,躁动得一塌糊涂。
尤其是此刻, 苏妙还伸出柔软的胳膊勾了勾他的脖子,动作间,衣衫半倾, 露出大片撩人的雪白。
赵谨眼底蓦然蹿起了明晃晃的火苗,心底的最后一点理智豁然崩塌。
他重重地咬上了女子的唇。
女子的脑袋晕晕的,一切动作全随本能,她双手扣紧,自己也微微仰头迎合他的亲吻。
唇与唇相互挤压, 满腔柔软, 满腔清甜。
苏妙的手环着他的脖颈, 轻描浅勾, 处处温软,寸寸娇柔。
他亲一下,她就轻轻的颤一下,唇齿间溢出若有若无的嘤咛。
那声音里三分娇媚, 七分酒气,他觉得他也有些醉了。
他又亲了亲苏妙的下巴,也不知道她是不是不舒服,微微别了别头。
紧接着,头皮上一阵疼痛。
他诧异地抬头。
苏妙扯着他的一缕头发,嘟嘟囔囔地哼唧道,“水……我要喝水!”
他幽幽地看了女子半晌,眸子黑亮得吓人。
苏妙却像是等得急了,眯着眼睛哼哼地催促着,手下毫不留情,继续拽了拽他的头发。
赵谨压下心里乃至身上的燥意,从女子的手中解救出自己的头发,面无表情地起身,从桌子上端了一盏茶来。
他的手绕到女子颈后,将她的头托了起来,声音暗哑得不像话,“乖,起来喝水。”
苏妙却是没有揪他头发时候的娇蛮了。
而是规规矩矩地坐了起来,仰着头冲着他乖巧地笑,还眨巴眨巴着眼睛,像个不谙世事的姑娘。
但是视线往下,女子里衣的衣襟大开,里头浅色的衣一览无余,雪白的丰盈半露,分明是个娇媚的妖精。
他微微别过头,深吸一口气,赶走脑子里的靡丽欲念。
慢慢将茶送到她的嘴边,杯盏在她柔润的唇上碰了碰。
苏妙咕噜咕噜灌了一大口。喝得有些急了,有点点水流顺着下巴,顺着纤细的脖颈蜿蜒而下,沿着雪白的肌肤,缓缓流动,直至隐入那一片浅色的衣里。
真是要了命了!
赵谨顶了顶后槽牙,重重地闭上眼睛,半晌才睁开。
“苏妙,你是故意的吧?”
女子顺带脱掉了身上乱七八糟的里衣,躺了回去,都都囔囔地反驳道,“我不是苏妙——”
夜色冰凉,四周寂静无声,恍若只剩下了烛台燃烧的细碎的噼里啪啦的声音。
赵谨顿住了脚步。
而后。
他听到女子一本正经地道,“我是仙女!”
男子定定地站着没动作,半晌才勾唇一笑。
话本子里写的那般,下了凡来,与孤苦的他成一段良缘的仙女么?
……
赵谨四平八稳地躺在床上,一脸平静,毫无波澜。
被子底下的身体燥热的身体刚刚恢复了些。
他动了动,手指便触上了女子的肌肤。
温香软玉。
是了,苏妙脱了里衣,上身只余一件浅蓝色的衣。
赵谨的手指倏地弹开,他感觉他的身体又开始烫了。
他默默地往边上挪了挪……直至床檐。
继而重新闭上眼睛。
——
苏妙做了一个梦。
梦里她化身为一个横行霸道的女流氓,色欲熏心,力大无穷,还倔强无比。
她死死揪着一个白衣飘飘的哥哥,狗胆包天,非要扒人家的衣服。
哥不从,她二话不上去就咬了人家一口,咬啊咬,扒啊扒——
哥的脸露出来了,变成了赵大哥。
她正陷入自我怀疑,正巧有人路见不平,敲了她一闷棍,她就疼醒了。
揉脑袋时她觉得挺逗,还咧嘴笑了笑,这一棍子弄得像真的一样,她还真的头疼。
然而。
当她完全睁开眼睛看到自己的处境以及对面男子的莫名笑意时,她就笑不出来了。
苏妙的笑意僵在了脸上,眼里顿时布满了惊恐与不可置信,捂着胸口迅速坐起来,用被子裹着自己,冲着边上单手托着脑袋自顾自笑着的男子质问道,“我衣服呢?”
是的,自从来到这里,她睡觉都是穿着这里的里衣,也就是一整套白色的里褂和长裤。
但是为毛,她现在身上只有一件浅色的肚兜,细细带子微微地垂着,半遮半露,跟没穿没什么两样。
光天化日,朗朗乾坤,谁能告诉她,她身上的里衣呢?
赵谨直起身子,诧异道,“昨晚的事你都不记得了?”
“昨晚怎么了?你对我做了什么?”女子的气息微微有些不稳。
赵谨却是笑了。
厚颜无耻地道,“我没做什么,是你对我行了不轨。昨晚你喝醉后,抱着我不让我走,还一直又亲又咬的,扒完我衣服扒你自己衣服……”
接着在苏妙分外精彩的表情中幽幽地补上了一句,“你还不和离,死都不和离,傻子才和离!”
“不可能。”苏妙立马反驳,但是联想到刚刚那诡异的梦境,底气却是微微有些不足。
赵谨手指蹭了蹭鼻子,借此掩饰自己弧度越来越大的嘴角。
慢条斯理地道,“你哪件事不可能?”
“亲……亲你!”
“怎么不可能!你昨日在马车上不是亲了我一口吗?”
他还有脸提这事?
苏妙恍若被戳到了痛脚,顿时也顾不上害羞了,振振有词地道,“马车太晃了,我不心磕上去的。”接着话锋一转,“反正我不会亲你!定是你在骗我。”
“是吗?”赵谨侧了侧头,气定神闲地指着脖子上的一道红印子道,“那这是什么?”
苏妙瞳孔剧缩——
蚊子咬的?
你自己揪的?
可能无限大,但是苏妙在瞅到红印子下方那隐隐约约的一排牙印时瞬间住了嘴。
那是怎么回事儿?
总不可能是人家自己咬的吧?!
这也够不到啊。
恼羞成怒到了极点也就不顾脸皮了,苏妙冷哼一声,破罐子破摔,“亲……了,亲了又怎么样?!你上次喝多了不也亲了我?你还我了呢!”
她了?
怎么可能?
赵谨清清楚楚地记得自己亲了她一口,然后了一些胡话,甚至连那些话的内容都记得。假如真的不心了她,怎么可能一点点印象都没有?
恼羞成怒瞎八道的吧。
他垂了垂眸子,反问道,“那你,我你哪儿了?”
苏妙:……
“……反正你就是我了。”苏妙做了好一番心理建设,发现自己还是不出口。
她还是做不到像面前这个人一样不要脸就把脸丢了。
她还只是个孩子!
果然,就是胡的,赵谨低低一笑,笑声疏朗。
嘲讽之意不要太明显。
苏妙瞬间就被刺激到了,也忘记了羞耻,“你在我胸口拍了一掌!”顿了顿,补上了一句,“很疼!”
胸口?赵谨的眸子在女子心口的位置顿了顿。
“……真的?”
他捏着眉心开始回想,随着女子的话,记忆恍若开了一道闸门……先是亲了一口,然后喝水,再然后……他!
他的掌心重重地拍上了女子的某处温软!
赵谨的脸上迅速升腾起一抹羞愧,半天才找到自己的声音,“苏妙,我不是故意的,我喝多了,手不听使唤。”
苏妙板着脸对答如流,指着他脖子上羞耻的红印子道,“我也是喝多了,嘴不听使唤!”
赵谨:……
……
用早饭时。
流夏敏感地察觉到有什么不一样。
世子今日一反常态,脸上挂着温柔得快要掐出水来的笑意。
她看着心里都有些发毛了。
反倒是自家姐和昨日一样一直面无表情。
比如世子瞅着姐只喝粥,面前的包子却是一动没动,“喝粥很快就饿了,你要不要吃个包子?”
“不吃!”
再比如世子瞅着姐一筷子又一筷子地夹着碗里的菜,贴心地道,“这菜有些咸,你要不要喝点水?”
“不喝!”
两人就这么别别扭扭地与魏大娘告了别,上了马车。
临走时。
莫白瞅着自家主子的笑意,鼓足勇气问出了心底的疑惑,“主子,你这脖子是怎么了啊?”
然而,回答他的是素来脾气温柔的少夫人。
“还走不走了?莫白你怎么那么多事儿?!”
“走,走,这就走!”莫白惊恐地睁大眼,看向流夏,这是怎么了?
猫咪被人踩了尾巴炸毛了……赵谨轻轻一笑,跟着上了马车。
好转是在正午的时候。
马车晃晃悠悠地沿着山路往上,苏妙掀开帘子问莫白,“这是去哪儿啊?”
莫白看了流夏一眼,“少夫人,你问主子呗!”
嘿,苏妙眉头一皱,火焰在心里撩啊撩。
身后却是响起了一道声音,“听魏大娘这里的清若寺有一个百年姻缘树,我们去看看!”
“我们都成亲了,去那里做什么——”
苏妙闭了嘴,默默地坐回位子上。
男子嘴里噙着笑,“还有段路,你要不要吃些东西?”
话间,却是已经拉开了边上的抽屉。
然而没有。
接着是底下的暗格,也没有。
正诧异着。
苏妙得意地笑了笑。
手慢慢地摸向角落里装茶叶的盒子,开,掏出一个纸包。
赵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