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众人眼睁睁的看着穿着一身湿衣服的慕骞尧,旁若无人般扬长而去。听着李总助理在边上转述慕骞尧才将过的话语。不由摇头的摇头,干瞪眼的干瞪眼。皆是敢怒不敢言,无可奈何。谁让人是他们公司的大客户呢。。
利益至上,可不得跟菩萨似的供奉着,哪里敢个一二。何况人这会还有个助理留在这呢!便是有憋屈,有些个窝火也只得忍着。必须的谨言慎行,当是不能平白留下话柄,得罪了去。
心里少不得感叹:这位以手段铁腕,一不二,性情冷傲狠厉而闻名于行业圈中的慕大少爷,果然名不虚传。。
看着沉稳内敛,但实则目中无人,骨子里骄狂得很。。。
唉,只人确实有着骄狂的资本,不服气也没辙。
虽是如此,但到底意难平,几位高层不自禁颇是恼火的看向那边引起这突发状况,瞅着十足怪异的女子。纷纷面现不豫之色。
而那一边留在原地的汪助理与池语,一个闷不吭声,怔愣愣出神;一个心翼翼考虑着措辞。汪助理呆在慕骞尧的身边比陈助理更长。他曾经与这位池姐有过数面之缘,对她的事自也是知情的。
然而,他是直至刚才走到近前,且听到老板的话以后,才将眼前这个瘦得一脸菜色,弱不禁风,形容气质与过去几乎大相径庭的女子,与那位面庞健康红润,神情明朗,笑容亲善的少女联系在一起的。
他暗自心惊!几年的牢狱生活,竟然将一个原本生气勃勃的少女,给催折成了这副模样。只私心底,他有些闹不明白老板对这位池姐的态度。
他可是对几年前,法庭上的那一幕记忆犹新呢。但眼下看来,老板对她却似很有几分在意?
至少这些年来,他是没见过有哪一位姐,能在老板跟前这样的放肆,还能被老板容忍下来的。
只那些个倾慕老板的女人们,哪一个不是想方设法,耍尽法宝的想要在老板面前求表现,极力展示出自己最美最好的一面。
便是娇滴滴如雨姐,高傲如齐姐在老板跟前那亦是乖巧可人,温温柔柔的解语花。从不曾在老板面前失仪,耍过性子。无理取闹那是更加不会有的了。
老板生得俊美,却为人淡漠疏冷。且性子很强,并不是好话的人。可他对这位池姐却显示出了非同一般的耐心。
甚至,汪助理隐隐觉得,此刻老板不直接带着池姐一起走,是用了心思的。估摸着一来是不愿再度刺激到她,二来,怕是担心池姐对着他犯犟,会不肯吃饭吧。
跟着老板这么多年了,他自认对老板神态,举动间会蕴含的意味,还是能揣摩出一些来的。端瞧老板特意为了她,改在今晚赶回去,且改乘飞机回程,亦是一种证明。
事实上,自行驾车回去也不过多个两时左右的时间。可老板为了她,改变了原定的行程,原定的回程方式。
“池姐。”他温声唤着眼前顾自发怔的姑娘。
姑娘没有反应。
“池姐。”他十分耐心的再次唤道。
池语缓缓挪眼看向这名神情温和,面相端正的中年男人。
“时候也不早了,我们这就去吃晚饭,你看好不好?”汪助理面带微笑,若无其事的对着她道。口气甚为和气。
池语看了看他,再看看不远处看着她,明显脸色不大好看的那群人。显而易见,她在这的差事是做不下去的了。
于是几乎不做思量的,她对着汪助理点点头。
她累了!
也饿了!
眼见她如此爽快的点头,饶是汪助理老成持重,亦不由得略感错愕。。
亲见她刚才与老板的激烈对峙,他便想了,要劝她答应,甘愿同老板一起回去,将是个极为棘手的事!他是做好了接受即将一次又一次被拒绝的心理准备,心,也只能慢慢与她磨着嘴皮子了。
反正,她不同意,他就不走。她去哪,他都得跟着。便是她要回住处休息,他也只能蹲守在外头。。。
总之,软磨硬泡,直到她同意为止。
老板既然下令让他带着池语会合,那么不论怎样,他都必须带着她去见老板。这是他当前必须要完成的工作任务。
只哪里料得到,她居然就这么简简单单的答应了。。
她该知道,答应同他去吃饭,意味着什么?
那意味着她得跟着老板一同回去了。
然毕竟是经验丰富,长袖善舞的玲珑人物,汪助理即刻按捺下心中的讶异,语气和顺道:“好的,池姐,我们这就去吃饭。”
※
池语在贵宾候机室里见到了慕骞尧,他换了身衣裳。神情淡然而冷静。汪助理乖觉的带她在慕骞尧身侧的空位上坐下。
并且下意识的看了看老板的脸色。当即捕捉到老板那冷淡的眸子里,一瞬即逝的一抹如释重负般的眸光。
如释重负?
素来无惧任何挑战,意志堪称钢铁侠的老板,也会感到紧张?!
汪助理暗地吃惊不已。
除了初进候机室,不经意的看过慕骞尧一眼以外,接下来的候机,登机,池语都没有再望过他一眼。
而慕骞尧也并没有刻意的去看她。
临近十点,飞机落地。
池语见到了前来接机,早已等候在侧的钟。
钟看见她,立刻露出和善的笑容。半点不见因她的离去,而无端增加工作量,兴师动众,搅合得人仰马翻的恼怒与不耐。
他心无芥蒂,真心欢喜的唤她:“池语。”
池语看着他,没有笑。只冷凝倦怠的面色却是不自觉的和缓了下来。
这时,慕骞尧侧头淡眼看了看她,漫不经意的样子。
“少爷!”钟恭谨的对着慕骞尧点头。
待慕骞尧朝他颔首过后,他转向池语,接过她手里的包裹,语声轻快道:“走吧,我送你回去。”
池语没作声,只是非常乖顺的跟着他走向车边。
慕骞尧站在原地,淡着脸孔看着她的背影。
她也换了衣服,换下了那套灰色的保洁制服。转而穿了一身陈旧而廉价的黑色衣裤。瞧着益发的单薄。行在灯下,轻飘飘,象一抹黑色的暗影。
待她坐进车,车子驶离他的视线后,慕骞尧紧抿着嘴,大踏步率先而行。陈汪两位助理紧随其后。
唉,他们的老板看起来,心情坏得很。。
钟依然是将车开去了那个区,停在别墅院子前。他开车内的照明灯,回头看着动物一般,蜷缩在后座已睡过去的姑娘。
他看着她,心中酸涩。
他早已注意到这次不见她带那个手提箱,而是拎着个的,半旧的帆布包。照旧轻得毫无重量。也不晓得这半年她都怎么过的?孤魂野鬼似,不知道有没有被人欺负?
看着睡得安静的姑娘,钟突然想到,自她出狱后他见她的这两回里,他就没听过这姑娘开口过话。
一句也没有。
她安静得几近无声无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