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守估计两家官方商会上的无烟煤数量大概已经超过千箱，这还没算上那些散户上的库存，而我们现在临时能调动到的最多也只有大几百，就算加班加点也是不可能撬动这个杠杆”

    商品多则贬值的道理可可亚还是明白的，但显然在这个交易月精煤厂不可能凭空搞出那么多库存，所有的储备早在之前就被摆上了台面，新商品会经过这两家的剥削也是意料之中，这算是本地不成文的规矩。

    甚至可可亚都做好的闷头挨板子的准备，所谓强龙不压地头蛇，少赚点就少赚点吧，不过古泽并不这么想。

    “没问题，所以我们现在要卖掉上一半的库存，就卖给这两家”

    “为什么？那我们还不如直接在拍卖会上抛出，那样反而赚的更多，现在的行情应该还没到顶”

    “没事你听我的，如此这般”

    古泽在可可亚耳边低声着，脸上露出了勇者不该有的“真挚笑容”。

    当晚，水滴商会本部，以可可亚为首的依马尔领使者团递出了交易文书，签上了以枫叶商会做保的蜡封和勇者的亲笔签名，在交易月结束前給水滴商会追加无烟煤的交易。

    “那么到这里交易成立，再次确认一遍，您需要的是要以现在的价格信用买入秋收后的二等麦？货物在交易月结束会进行结算，虽然我们水滴商会可以担保交易的完成，但是当时的行情可不是我们能决定的”

    “没问题，一切都是勇者大人的意思，我们的领导最近扩招了难民，非常需要食物储备，有差额没关系，货源一定要优先确保”

    水滴商会的大总管点点头，这是稳赚不赔的买卖，对方居然不要现钱，先不论无烟煤在拍卖会上还能升值多少，以现在行情的二等麦来在交易月结束之后付账，到了秋收之后的麦子会更不值钱，怎么想都是稳赚不赔的买卖。

    等依马尔领的使者团离开不久，议事厅的帘子被掀开，本是窗帘的位置后面居然还有一间雅室，显然有人在这件雅室里观看了整个商谈，衣袍上的狮鹫图案明着此人的身份，伊拉王国的钱袋子之一，德尔玛大公本人。

    德尔玛大公伸了伸，就有人地上了那份蜡封未干的文书，仔细确认了下其中的交易项目，确实如大总管的，这是一笔稳赚不赔的买卖。

    “也许真的是我上了年纪罢？多有些疑心”

    “大公您可正值壮年”

    总管讨好的笑着，不住的搓着，德尔玛摇摇头，无视了那些奉承的话，目光却是落向了文书末端的那个名字。

    那些段真的没被察觉？还是只是大家都盖着盒子摇？勇者这种当作无视发生的态度反而让这位大公心里有些没底。

    同样的戏码也在金花商会上演，别两家商会的经营者，就连代理执行的可可亚本人都不知道古泽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无烟煤带来的热潮很几家商会和某个勇者有心运作下席卷了整个市场，甚至有某某学者提出无烟煤比黄金更有存储价值，买房养老不如囤积无烟煤，无烟煤才是未来硬通货的希望，烧无烟煤有益身心健康能够延长寿命等等。

    很快这种热潮渐渐渗透到了贵族和富户中，而那些连柴火都买不起的普通人家只能一脸莫名的观望贵族老爷们成箱的采购这种黑黑的石头，并且奉若珍宝的塞进储藏室，或者为此特地召开一场炫耀的酒会。

    “按现在的行情，我们上的库存在抛出去完全能弥补之前的损失，这些人简直是疯了”

    在古泽的使者团下榻的旅店，交易所的行情从两时一报变成了一时，现在甚至到了每隔半时就要让人去交易所确认市价，防止情报脱节。

    “神欲使其灭亡，必先使其疯狂”

    “我们还不抛售么？”

    古泽摆摆，把桌上摊着的一堆线报叠成一摞，往上面压了几枚银币，却是指了指下面大量的纸张。

    “别着急，在等等，而且就算这东西现在怎么高价，也只是这个交易月产量跟不上的结果，以后产量只会逐渐上升，迟早这种作为贵族和富商之间奢侈品的热度会降下去。而我们需要的是长久的，可持续性的交易，要让商品真正的走到人口基数最大的那一层去”

    “这样做有什么好处？”

    可可亚并不是很能理解古泽的想法，把一次性能赚的前分成几次赚有什么好处么，就算贬值了对供货这头也没什么损失吧。

    “目光长远一些，我们要建立的是一个品牌，一个人人都消费的起的品牌，而不是受贵族们掌控的奢侈品，而无烟煤恰恰是我们打开这个市场的敲门砖，这只是个开始”

    古泽顿了顿，显然这种想法对于可可亚或者这个时代的商人们来都太超前了，不过实际上古泽有个更重要的理由。

    “而且这样的话，这个冬天会少死很多人”

    可可亚一愣，旋即郑重的点了点头，稍微有点开始明白古泽所谓的，人人都消费的起的品牌是什么一个意义了。

    “附近几家烧碳坊都联络过了么？”

    “联络过了，他们对商会的垄断行为积怨也很深，而且我们給的货源价格也很低，不过我觉得有些太低了”

    “没关系，以后这就是标准市值了，薄利多销才是王道，明天开市就按好的办”

    古泽继续把那些线报摞成一堆，随着高度增加，纸堆开始摇摇欲坠，窗外只是轻轻的一阵风，纸堆就散落了一地。

    伊拉历3年，秋收月最后一个交易季，被伊拉商界乃至贵族的所有人铭记，因为那种黑色石头带来的灾难，那年的秋收季被称谓黑色九月。

    秋收月20日，无烟煤和果木炭被炒出了天价，创出了王都交易所历史新高。

    秋收月2日，交易所开市就遭遇了大宗抛售，抛售数量甚至达到了往年冬季燃料的四分之一，除了依马尔领的几家老字号烧炭坊也参与其中。

    秋收月22日，受到抛售影响，坊间开始流传无烟煤即将暴跌的传闻，两大商会有心维护，市值仍然蒸发了近两层。

    秋收月25日，交易月进入倒计时，刚刚开市就遭遇了大量商户闯入，引起了交易所近一天的混乱，冬季燃料价值近乎跌入谷底，两大商会联救市，并没能阻拦无烟煤交易彻底崩盘。

    秋收月，直到交易月结束，两大商会和之前大量吃入库存的商业组织和个人蒸发资产超过数十万金币，交易所临近的城楼上不得不用木板封上所有门窗，并且派重兵把守，以防有人想不开。

    自此，无烟煤泡沫彻底崩溃，在日后某王国的经济教科书上被列入必考项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