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三九、不止一具……
燕瑶慌忙涂几滴薄荷香露,靠着桌子闭目一会。
青黛拉开门缝窥望,随即轻轻合上。“主子,外面有两个丫头候着。”
“让她们去打水和拿面巾来。”
青黛依言照办,支开两丫头。
蓦地,燕瑶站起来。“这里闷,我们出去透气。”
主仆二人开门走出,房外空空如也。燕瑶快步离去别院,想去下人临盘的别院看看。她感到惊奇,莫名想起飞毛腿的汇报。
两人凭着记忆摸索,遇到下人便躲一旁。但还没到该别院,两人望见一个家丁抱着一团灰布出现。
灰布染血,上方缭绕若隐若现的气运。燕瑶震惊不已,蹑蹑脚尾随。
家丁的行迹比她们鬼祟,不走大路而走径,东张西望似要躲避何人。她们一路跟,青黛一路辨认周遭。
“主子,这儿像花园附近。”
燕瑶微惊,岂不会遇上秦夫人她们
幸好家丁不往荷塘去,改到一些老树下面。老树的树干佝偻,数不清的须下垂;老树成群,阴森森。
趁家丁背向她们停下,她们急忙蹿去另一棵老树后面。恰逢几个丫头经过,两人紧贴树干隐藏。
奇怪的是家丁并不急遮掩,丫头望见家丁后视而不见地走过。
他放下布团在泥地就离去,出乎二人所料。她们犹豫一息,蹑蹑脚地靠近那团染血的灰布。
灰布上的气运近乎消失,燕瑶心疼地想要救人。
突然,急匆匆的脚步传来,青黛飞速拉燕瑶回老树后。
家丁竟然折返,并且带来锄头。燕瑶一身冷汗,原来他不是离去而是找工具埋。她们拨开老树密集的须,屏息窥望。
他果真掘地,嘴里念叨奇怪的话。“你做了厉鬼别回来找我。要找就找黑心的秦老爷,是他不要你的别找我别找我”
提及秦老爷,她仍不能确定那团布与其有关。这时布里发出微弱的哭声,吓得家丁的锄头不稳,砸中灰布。
一瞬间当场血溅,家丁的衣服沾狰狞的血迹。
灰布的气运彻底消失,燕瑶含泪捂着嘴巴。
她的指甲抓树干抓出划痕。
家丁也吓坏,哆哆嗦嗦地拔出锄头。哪知尸体太轻,一拔就把灰布里的尸体提起来。一具紫红色的死婴与家丁打照面,血从细的身体滴落于土。
燕瑶和青黛捂紧嘴巴,那具死婴左脚扭曲且拇指般幼,畸形得很。
脸色惨白的家丁立马扔掉锄头和死婴,下跪磕头。“救命想、想你死的不是我是秦老爷和我无关下、下辈子你投胎到别处别来秦留后府了”
大概磕了几十响头,家丁咬着牙捡起锄头,用脚踹开死婴。可怜的尸体滚到一边,残留纯真的双眼看向窥望的两人。
燕瑶肩膀颤抖。
然而上天捉弄家丁似的,掘着掘着,锄头碰到土里的硬物。他生无可恋,忙脚乱地擦汗。“娘的,居然忘了这里埋过算了,你们挤在一块吧”
末了,家丁提着锄头离去,头也不回。
正当燕瑶寻思要不要过去查看的时候,那名举动奇怪的丫头忽然出现。她提着另一把锄头来,停在家丁埋尸的位置。
主仆二人面面相觑,静观其变。
丫头盯着泥土片刻,毅然举起锄头挖掘。她沉默着掘,望得主仆二人发寒。
待挖了一个坑,她看坑里几眼就走了。
燕瑶等了一会儿不见丫头和家丁折回,决定上前查看。
“主子不要”
她回头注视惶恐的青黛。“既然有心进来调查,就要查个究竟。你望风,我过去看。”
“主子”
燕瑶鼓起勇气跑去,坑里散发恶臭。她捂鼻探头,霎时杏目瞪圆坑里不止一具尸体,除了新埋的畸形死婴,还有一个头颅。
那是成人的头颅。
寒气窜上后背,仲夏比三九寒冷。双腿发软的她咬紧牙关,伸出哆哆嗦嗦的脚把头颅翻过来。
猛然间,一双灰白的眼睛朝向燕瑶,左眼钻出一条白蛆。她忍着呕吐的冲动踢土填坑,好不容易填平了,满头大汗地回到青黛身边,脸蛋比纸苍白。
“回、回房我们快回房不,我们去找那个丫头”
青黛二话不搀扶她离去。
这次二人不再躲躲藏藏,相反大摇大摆地闲逛。燕瑶脸色不好,任路过的下人都以为她是出来透气。
没走多远,两人找到挖坑的丫头,她正给花草施肥。燕瑶努力平复情绪,不紧不慢地走近。
她思索如何开口,眼眸一转,干脆演戏到底。“这位姑娘,请问翠翎院怎么走我们主仆二人迷路了。”
丫头吃惊地回头,对上讪笑的燕瑶。
丫头眼里千言万语,可是开口只回答翠翎院怎么走。
燕瑶意识到她谨慎和害怕,瞅她里的肥料问“贵府用的是什么肥料顺天府栽的花花期总不长。”
“在、在市集就有卖,寻常得很。”丫头的双细不可察地抖动,她留意附近出没的下人。
燕瑶点头,“泥土肥沃是关键,正如荷塘里的锦鲤,水质好便条条肥美。”
啪沙丫头里的肥料撒出不少,她慌慌张张地致歉自己笨笨脚。
燕瑶见状心里有数,不再打扰她施肥。按照丫头的路线,主仆二人顺利回到翠翎院。
打水和拿面巾的丫头正四处寻找她们,燕瑶扶额解释“房里闷,我们出去逛了一会儿。给你们造成困扰,着实抱歉。”
“不敢当,下次燕二姑娘出去告知婢子二人便好。”
燕瑶有气无力地笑着称是。
待青黛合上房门,燕瑶的淡笑消失无踪。察觉青黛欲言又止,她深知青黛想问什么。
“和死婴埋一块的还有一个女人头颅。”
“什么”青黛捂袖子,摸到暗藏的匕首才心安。“主子,我们想方法通知燕大人”
“暂时不行。爹爹没有理由闯进秦留后府办案,必须有正当理由过来。”
“那怎么办岂不是白来一趟”
“也不是没有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