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五一、这是你们的大表哥
天朗气清。
早膳后,燕珩送燕瑶去司马府。这次两丫头和花婆婆跟去,燕瑶让她们一起上马车。
花婆婆诧异又局促,表示自己身壮力健,走路便好。
兄妹俩坚持她上马车。燕珩劝道“走路要走半个时辰,而且天气热容易中暑,花婆婆一道上车吧。”
“但老奴是下人不合规矩的”
“瑶儿合规矩就合规矩,若花婆婆病了谁来照顾瑶儿”言毕,燕瑶朝两丫头打眼色。心领神会的两人架起花婆婆上马车。
“等等你们”花婆婆措不及。
继而燕珩扶妹妹上马车,与阿牛一同驾车离去。
司马府位于官吏府邸聚集的虹秀坊,乘马车约半个时辰。
到了虹秀坊,一路是气派的府邸,威严如猛虎镇压大街。
阿牛与马车在司马府门外等候,按礼节,燕珩要和她们一起进府拜会。
许久没有来外祖父家,花婆婆和兄妹俩感慨万千。上次来是娘亲故去后,燕承天带他们来住缓解悲伤,一晃眼十年过去。
老管家带五人到前院天井,突然一个黑影随着暴喝袭来。
“看球”
老管家呆若木鸡,眼疾快的燕珩推开老管家,徒接住势如破竹的黑影原来是一个鞠球。
“厉害,竟然能接住我的射球”一少年欢喜跑来,全然没注意到老管家的黑脸。
他上上下下打量英姿勃勃的燕珩,随即发现惊愕注视自己的少女。
他蓦地面红耳赤,跟接球人话掩饰慌乱。“你的身不错啊,和我踢一场怎么样”
燕珩沉着脸皱眉。
“哎哟,就踢一场嘛,难得遇上身相当的,这府上懂蹴鞠的一个都没有”他偷偷瞄一眼燕瑶。
“大公子”难堪的老管家忙跟少年打眼色。
他不明所以,忽然臀部一阵剧痛,老爷子的怒骂犹如暴风雨拍打。
“踢踢踢,我先踢死你这个不肖孙子”老爷子司马远又抬起一脚踢少年,这回身敏捷的少年抢先躲过。“躲你敢躲过来”
“爷爷,有外人在,不要了吧”
“过来”
少年羞耻地捂着臀部走去,脸像个红柿子。
“拿开”
少年硬着头皮拿开。老爷子当真一脚踹去,疼得少年哇哇叫。
燕瑶情不自禁掩嘴,爷孙俩的闹剧冲散她的紧张。
“给我过来老爷子拎着少年到燕珩等人面前,指着窘迫的少年介绍“他就是你们的大表哥,司马景明。天天就知道踢蹴鞠,让他学医不肯学,硬是要加入什么书院的蹴鞠队”
“哪有爷爷在客人面前数落孙子的”司马景明不满地嘟囔,不敢看向客人。
老爷子暴跳如雷地拧他的耳朵,“你也知道他们是客人明知道有客人来还在前院踢球,你学的礼节去哪了他们是你的表弟、表妹,快叫人”
司马景明恨不得掘地三尺把自己埋了,今天是他人生中最丢脸的。
“表弟、表妹好哦,我记得了,你们是姑母的孩子很久前来过表弟是顺天书院的吧我看过寒食节那场蹴鞠,精彩绝伦力挽狂澜,什么时候和我较量一番”
花甲之年的老爷子皱纹纵横,眼下被孙子气得沟壑万千。
燕珩怕外祖父气坏身子,急忙回答“表弟今天只是送妹妹来府上,等会就回去,请大表哥包涵。”
司马景明失望又欣喜,欣喜长得好看的表妹到府上住。
然而老爷子不乐意了。“不可。珩儿难得来一趟,老夫要考一考你有没有偷懒,忘了当年老夫对你的教导。定了,你明早再回去。”
司马景明更加欣喜,心情如阳光灿烂。
燕珩却抽动嘴角,流下一行汗珠。
外祖父一旦开始授课就没完没了,能从天亮到午夜,当年他只有就寝的时候是自由。
他迟疑,“外孙要回书院。”
岂料老爷子潇洒摆,“不去一两天不碍事,就当你留下陪瑶儿一晚。”
司马景明报以同情的眼神。
忽而老爷子话锋一转,“景明也来听,别只顾着你那破球。司马家的医术不能在你这一代失传,否则你就是不孝”
“不是还有二弟吗。”
耳尖的老爷子听见他喃喃,又用力拧他耳朵。他一瞄窃笑的燕瑶,低声央求老爷子“表妹在,爷爷能不能给点面子”
老爷子哼声松。“两位外孙见笑了,快进来坐。你们的三个舅舅在翰林医官院、二表哥去了书院傍晚会回来。”
转而他看向花婆婆叹气,想起故去女儿的点滴。“白驹过隙,你们长大成人了啊”
一声道尽思念。
没来由的伤感令司马景明无所适从,他热情地搭上燕珩的肩膀笑。“表弟、表妹,你们当作自己家就行了,不要拘束。昨儿奶奶特意让人打扫好厢房,她知道你们来高兴得不得了。”
老爷子回头瞪他,“难道老夫不高兴”
“咳,爷爷也高兴得不得了。”
燕瑶展露甜丝丝的笑容。“外孙女和哥哥也很高兴,怀念当年住在府上的日子。”
老爷子和颜悦色,外孙女和故去的女儿容貌相似,犹见女儿在世。他转过头去,黑溜溜的眼眸充盈泪光。
“瑶儿到了”欢喜的声音由远至近,圆月般的身影出现眼前,正是笑眯眯的外祖母梁氏。她一笑双下巴层叠,富态似喜庆的招财猫。
她身后还有家中女眷,皆容貌秀丽。
花婆婆瞧见老夫人热泪盈眶,当年她是梁氏的贴身丫头。梁氏诞下女儿后,怕女儿嫁人后无人照顾,便让花婆婆学习医术和当乳母。
梁氏跑过来,别发髻的鲜花红艳艳,格外夺目。“瑶儿一路赶来可累了你们还站着干什么,快坐大媳妇你们也快坐”
一家子共聚大厅,下人忙着倒茶。
“瑶儿、珩儿,你们吃过早点没来人,上水果和糕点不知道你们什么时候到,糕点一直热着呢。”
燕珩过意不去,“有劳外祖父、外祖母操心,外孙和妹妹已经用过早膳。”
“客气什么,老身一直盼你们来,没想到一盼就是十年。”
兄妹俩愧疚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