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四一、漏洞百出的证词
席间,菜肴十分体面,鲍鱼海鲜应有尽有。牛老爷旁击侧敲修道者能不能成婚,目光总往一边扫去。
饭后终于送走牛老爷这尊大佛,宛舒和燕珩却脸黑沉沉。
“白水道长,这牛老爷家中妻妾成群?”
“侧室倒是有两个。”
提防,密切提防!他们暗道。
风雪隐眉宇隐忧,“牛老爷方面暂时不用担心,现在就欠陈伙一方的证词。如果陈伙真没上山,凶另有其人。”
他们暗忖,最方便作案的就是寿灵观的道士,除非道灵子真的不认识死者、没有谎。
再者,死者上山为何事?
能接近陈伙的只有白水道人了。
“白水道长,陈伙及其家人认识道长吗?”燕瑶忽然问。
“经过这件案子有所接触。平日贫道和道灵子时常下山,认识县里一半乡民。”
燕瑶心头一动。
一行人继续招摇撞骗,白水道人带着“两徒弟”到陈伙居住的村庄。而风雪隐拿着罗盘,和燕瑶在村子徘徊装作看风水。
村里的年轻姑娘和伙子都朝两人望。
白水道人则直接到陈伙家中去,此时一名带着头巾的妇人在篱笆后面喂鸡。
她一看到白水道人就皱眉,随即熟视无睹继续喂鸡。
这名妇人正是陈伙的娘亲,白水道人彬彬有礼地向她问好。妇人点点头,想转身入屋,被白水道人喊住。
“陈大娘,贫道今日来是为了牛公子一案。”白水道人声音之大,吸引邻里侧耳偷听。
陈大娘顿住身形,回头问白水道人“能的已经向王大人,道长还来做什么?”
宛舒饶有趣味地端详陈大娘的动作她背身答话,显然极度防备白水道长。要是白水道人经常滋扰,这动作倒得通。
相反的话
“贫道的徒儿看到令郎上山,为什么令郎要谎?令郎今天在家吗?贫道要与他对质。”
越来越多村民围观。
陈大娘不想理会白水道人,急匆匆朝屋子去。
“哼,果然心虚,看来令郎做了见不得光的事情!”白水道人煞有介事地捋胡子,斩钉截铁的语气惹得陈大娘气冲冲回来。
“道长,我尊敬你一声才称你作道长,你别三分颜色开染。伙没做过就是没做过,你别含血喷人!”
“那为何不敢与贫道对质?躲在家里做缩头乌龟以为案子就此过去?贫道的徒儿不会谎,看见了就是看见了!”
“你的意思是伙谎?”陈大娘放下竹篮,气势汹汹地撸起袖子。“枉你是道士,竟然不分青红皂白冤枉好人,难怪寿灵观衰落如此!”
白水道人不怒反笑。
“休想岔开话题。你作为陈伙的娘亲替他圆谎无可厚非,可惜慈母多败儿,你包庇藏凶是害了他。百年之后他等着去地狱受苦吧。”
生死乃最忌讳的话,一旦出,陈大娘和围观的村民脸色数变。
宛舒再下一城“谎的人会下勾舌地狱,而杀人者违背天理,则堕入畜牲道,下辈子等着做畜牲。”
周围倒吸一口凉气。他穿着道袍此话,服力巨大。
陈大娘的脸色变得青白,肩膀微微发抖似极力掩饰惊惶。“你,你们别想吓唬我们。我过了,那天傍晚伙和我们吃晚饭没有出门,一直到晚上都在家里。刘大叔可以作证,他就住在我们旁边!”
众人齐刷刷看向转身想溜走的刘大叔。
他见溜走无望,强颜欢笑道“是、是啊,伙没有出门过。”
宛舒暗自冷笑,表面疑惑不解。“刘大叔一直呆在屋外吗?为什么知道陈伙没有出门过?刘大叔不用回家吃晚饭?”
刘大叔一窒,“这个天气热,我们喜欢在门前吃饭。”
“咦?”周围发出惊疑的声音。“咋没见过刘大叔在屋外面吃饭?你见过吗?”
“没见过。”
议论纷纷之声使刘大叔和陈大娘满头大汗。
村里的土屋密集分布,相隔很近,哪家出门干了什么大家一清二楚。
谎最怕圆谎;而生气的人话特别多。
宛舒没有揭穿刘大叔和陈大娘谎,反而问“陈伙傍晚没有出门不奇怪,那吃完晚饭后呢?他在干什么?”
刘大叔下意识望陈大娘。
陈大娘颔首想了想,忽然想起自己没必要回答他们的问题,火气不由得再度腾升。这次她叉腰怒吼,十足发怒的母鸡。
“伙当晚干了什么关你们什么事?你们又不是王大人,凭什么质问我们?你们再不走我就去报官!”
“嘿嘿,好啊,顺道告诉王大人你们作伪证。”
陈大娘火气稍降,嗓门依旧响亮“胡八道,你能证明我们谎吗?”
“我们?原来谎的不止你一个。”
陈大娘的神情瞬息万变。
宛舒凌厉地斜睨想钻进人群的刘大叔,“谎的除了陈大娘一家还有刘大叔吧。奇怪了,陈大娘强调陈伙当晚没干什么,要是真没干什么陈大娘为什么记得?师父,当初陈大娘的证词怎么来着?”
“她陈伙傍晚在家吃饭,到晚上仍在家。”
“那傍晚之前呢?”
周围一片哑然。
宛舒笑吟吟地问陈大娘“傍晚之前,陈伙在哪?”
“对呀,王大人傍晚有人上山,那肯定是傍晚之前出门啊。”
“谁记得那天,伙傍晚前在不在村子?”
热心的村民交头接耳、隔空喊话,陈大娘和刘大叔眼睛瞟四处。
“陈哥哥去买糖果。”
脆生生的童音蓦然响起,人群迅速安静。一名六岁的女童挤出人群,水灵灵地眼睛环顾大人们。
“丫,你刚刚什么?”白水道人认识丫头。
她眨眨眼睛。“那天陈哥哥答应我去县里买糖果,可是他回来的时候忘记买。”
丫头一脸不开心。
村民乘胜追击“丫,那天陈哥哥什么时候去县里?什么时候回来?”
她抬头指着天空,“就像现在,太阳歪歪的。陈哥哥回来的时候天黑了。”
哐当!
陈大娘踢翻了竹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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