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7 惩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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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转过头,长坤朝站在门口的落骨招招,示意她过去。

    落骨抿抿唇,走到长坤身边,坐了下来。

    长坤伸出,敲了敲百里匡吉的长案几。

    “你怎地还不走?难道想通了,要帮我抄书?”百里匡吉头也未抬,下继续奋笔疾书,行字如草。

    长坤一屁股坐了下来,眉眼弯弯,笑眯眯地道:“你师父这次确实罚你罚得重了些,谁让你如此不走运,攒金库被苏长老逮到,苏长老又是个事儿妈,铁定会告诉你师父的,虽然我无法帮你抄书,但今儿,我给你带来了个伙伴,让你在戒律室抄书的日子,也不算是如此无聊冷清。”

    “伙伴?”

    闻言,百里匡吉猛然抬起头,便看到衣着不整,长发随意绾了个结的落骨,眸底闪过惊诧,问道:“你怎会在这儿?”

    虽然落骨不太喜欢百里匡吉,但也不上讨厌,有长坤这人在此,还是要给他一点薄面,于是微微一笑,道:“我不心犯了宵禁,所以被带到这儿来了。”

    百里匡吉见落骨突然对自己微笑,心中滋味难言,从一开始认识,她便先后暴打他两次,虽原由皆出于她太护着白莫,但他其实并不讨厌她,相反,还有一点点喜欢,如若有人像他一样维护自己,那该是多愉悦的事情。

    脑中方冒出这一丝诡异的想法,百里匡吉浑身忍不住打个激灵,他可是男人!男人怎么能期待被一个女孩子维护呢?

    落骨见百里匡吉表情诡异难懂,不再细究,遂转头看向长坤,问道:“请问,我需要接受的惩罚是何?”

    “哎呀!”长坤一拍脑门,道:“我差点都忘了你的惩罚了,你等等!”

    话落,他起身想那一排排整齐的书架走去。

    不多时,他便端了笔墨纸砚,与一本白皮书,一本戒规,走了过来。

    长坤将诸多物事一一摆放在落骨面前的长案几上,道:“你的惩罚便是将戒规第三十五章第四节不,是将这本戒规整本抄完,抄不完亦无关系,如若是累了,你可去后方室休憩几个时辰,明日接着来抄便是。”

    百里匡吉是晓得长坤故意让落骨抄整本戒规原由,但未作声,自顾自地抄着玄经。

    落骨翻了翻戒规,发现这戒规整本都是扶苏的门规禁忌条例,眉头轻蹙,道:“我可不可以抄别的书?”

    长坤倒是很好话,眉眼温柔,道:“那落骨你想抄甚?”

    “嗯”落骨沉吟一声,而后,道:“可否有普陀医经?让我抄这个吧。”

    “普陀医经?”

    长坤拧着眉头,仔细回想了一番,道:“普陀医经似乎存在藏书阁,戒律室没有,但好像有本草木药理集,我给你寻来。”

    走到最里处书架前,长坤埋头找寻了半天,才在书架最下一层角落里,将那本布满灰尘的草木药理集寻了出来,拍了拍书皮上的灰,走到落骨桌前。

    “呐!草木药理集给你,你便抄这个罢,我就不打扰你们受罚了。”

    将草木药理集交给落骨之后,长坤张嘴打了个哈欠,眯着眼朝前殿走去。

    落骨翻开草木药理集,再翻开空白的白皮书册,研好了磨,执毛笔,开始认真抄写起来。

    虽这是她第一次执笔写字,但感觉并不难,写出的字,犹如从草木药理集正本上复制过来一般。

    整个后堂,除却翻动书页的声音,可谓是静谧非常。

    忽而,一阵夜风吹来,刮散了落骨的头发,满头青丝随风飞扬,缭缭绕绕。

    停下了中的动作,落骨轻轻放下笔,将被风吹散乱的头发拢起,重新打了个发结,兴许是怕夜风又作乱,她起身,将敞开的窗户关严,方转身,便看到低头抄书的百里匡吉,从脖子到耳根,泛着诡异的红。

    落骨瞧着百里匡吉的侧颜,长睫微颤,问道:“你耳朵脖子,为何红了?”

    闻言,百里匡吉将中的毛笔“啪叽”一声放下,站起身,将落骨关好的窗户复又敞开,吼道:“我这是热的!这么热!你关甚的窗户!”

    热??!!

    初秋的寒气,被轻风裹挟着,自敞开的窗户又窜进来几分,落骨将外衣紧了紧,心想,明明秋夜寒凉,怎会热呢。

    虽然心中不解,但她也并未再多言,回到自己的位置,继续抄写草木药理集。

    后殿之内,又恢复了静谧。

    窗外上方夜空,那隐于云层之中的弯月,悄然地向西边渐渐沉落。

    当东方开始泛起鱼肚白,天色微微蒙亮之时,一本草木药理集,落骨已经抄了一大半,当她执了毛笔,准备沾墨之时,才发现砚台已经干了,于是站起身,准备去找长坤要点石墨,谁知刚起身,不心碰到后方百里匡吉长案几上那高高摞起的白皮书册,也幸好是她眼疾快,及时扶住,才没让这一摞白皮书册倒了下去。

    当她将白皮书册稳好之后,发现不知何时,百里匡吉已经睡着了,他一执毛笔,一撑着下巴,脑袋斜歪着,双眸紧闭,呼吸绵长,时不时点头。

    而他笔下所写的那页纸,早已被晕染了一大块墨迹,掩盖了原先写好的字。

    落骨好奇百里匡吉所抄的是甚,遂站在长案几一侧,低了头,仔细分辨着他写的字。

    这字写得时而龙飞凤舞,时而歪歪扭扭,认了半天,她也仅能勉强认出几个字,于是便伸想将他所抄写的正本翻到到封皮,看看是甚书,谁知这动作之下,发尾从肩头滑了下去,扫过百里匡吉脸颊。

    百里匡吉被这突然的酥麻感惊醒,一侧头,便见到了落骨那张近在咫尺的脸。

    他瞪大了眼睛,倒抽一口气,猛然跳起来,耳朵又诡异地泛起了红,吼道:“你是不是脑障啊!干嘛突然靠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