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你当我五岁啊
“大宋朝文彦博,幼儿倒有灌穴浮球之智。司马文公,却有破瓮救儿智谋”
一边想着,高球就将所想的话给了出来。
这是对口相声之中一段十分著名的贯口,名字叫做孩子。里面列举了诸如文彦博灌穴浮球、司马光砸缸、孔融让梨、刘晏举翰林、甘罗宰相、黄香温席奉亲等著名的事例,以此来表明就算是孩子也有大才学、大智慧等优秀的品质。在表演之中,这一段常常是逗哏来挤兑捧哏的,最后大多还会加上一句‘你比得了这些位孩子吗’。
高球前世的时候对于那个非著名的相声演员可是十分的喜欢,人家的好多段子甚至是长篇的单口相声他都能够完整地叙述下来,因此这一听到‘文彦博’的名字,立刻就反应了过来,顺嘴就将这段孩子的开头两句给背了出来。
人没有不喜欢被夸赞的,哪怕是像文彦博一般已经八十多岁的年纪了,但是听到高球的话之后,依然是满脸堆欢,笑的连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你这个不点,人不大可是话却是挺中听的,子瞻啊!你教得好好!”
“哼!好什么好!一生百多功绩,就知道些‘灌穴浮球’、‘破瓮救儿’的事情,这样的孩子,能有什么出息!”
很是不合时宜的,一声冷哼突然间响了起来,声音同样苍老,只不过却多了几分肃然,听起来倒是有几分硬气。
“侍郎大人!”
看清了来人之后,苏轼丝毫没有因为被抢了话而有丝毫的气氛,反而毕恭毕敬地揖了一礼。
“哎?侍郎?还大人?侍郎这个官很大吗?”
高球眨着眼睛,很是不理解苏轼为什么这么恭敬。
当然,这也是高球不知道古代官职变化。早在汉代的时候,侍郎只不过是宫廷之中的近侍,但是自从东汉之后,尚书的属官便开始用这个称呼,一般来,初次担任尚书属官的叫做郎中,做够一年的便会成为尚书郎,三年的才会成为侍郎。而自从唐代开始,中书省和们下以及尚书省所属的各部都用侍郎来称呼该部门长官的副。官位渐高,大概相当于今天的部长或者副部长的级别了。
当然,今天苏轼所的这个侍郎却是跟以上的侍郎又大不一样。
文彦博自然是听清楚了高球的声嘟囔,用眼角的余光扫了高球一眼,紧跟着笑了起来,“刘挚,刘大人。您身为中书侍郎,又兼任门下侍郎,今天怎么有功夫来这里闲逛了?”
门下侍郎,在元丰改制之后,大多由尚书左仆射(ye四声)兼任,行侍中之职,与尚书右仆射兼中书侍郎同为宰相。而单独的门下侍郎和中书侍郎,则是副相。
“上元佳节,总不能一直都待在官署之中处理政务吧?倒是文老大人您,可是有一阵子没入朝了吧?皇上任命您为平章军国重事,可是要六天朝觐一次的,每月两次到皇宫之中讲经也是必不可少,可是您这个可是有半个多月都没有露面了啊!”
刘挚与文彦博关系匪浅,自然不会在意文彦博玩笑一般的话语,反而打趣起老人家来。
“哈哈哈哈!这怎么能怪我呢?刚过完元旦没有多久我就病了,这病好了紧跟着又到了上元节,这期间不过也就隔了七八天而已,赶巧了,我又有什么办法呢?”
接连大笑了两声,文彦博捋着自己的胡须,丝毫没有显现出病态来。
“老大人,您您病了?这是什么时候的事?”
突然间听到文彦博生病的消息,苏轼不禁有些愕然,紧跟着就追问起来。
“哎!不碍的!不碍的!年纪大了,天气忽冷忽热的就容易出点问题,不过好在身子骨还算是硬朗,这条命啊,还有些日子的活头呢!”就像是大多数看开了的老人家一样,文彦博丝毫没有忌讳,起自己的生死来也很是坦然,“再者了,我文彦博都活了八十三年了,孔圣人才活了七十三岁,而孟子也不过是八十有四,我能活到这个年纪,已经很知足了,以后啊,还是要看这些灵鬼的啊!”
着话,文彦博就向高球招起来,满脸的慈祥,“不点,过来,让爷爷我好好看看!”
面对文彦博的‘邀请’,高球没有立刻答应,而是看向了一边的苏轼,等看到苏轼点头之后,这才迈着腿一溜跑来到了文彦博的身边,抬起头来,高球满脸天真地看向了文彦博,“文爷爷,您找我干什么啊?”
“哈哈哈!你这个灵鬼啊!来!爷爷给你点好吃的!”面对着‘可爱的’高球,任何一个老人家都不会有抵抗力的,高球转过头去冲着一边米店的活计一招,道:“那个谁,给我拿一块米糕来!”
“是!大人!”
米店的伙计当然不会拒绝,不文彦博位高权重、名声在外,就是跟自己老板的关系也不容他拒绝。
很快的,活计拿了一碟米糕过来,层层叠叠的,像是一座山一样,高球粗一打量,这米糕少也有个十来块。
“哎?!这这怎么行!文老大人,这个”
眼看着米店的伙计就要把米糕递到高球和苏过二人的里,苏轼忍不住皱起了眉头,无功受禄可是让人寝食不安,哪怕就是一块米糕,这也是让苏轼心有抵触的。
“哎!什么‘这个’、‘那个’的!我这是给孩子的,又不是给你的!你在这矫情什么劲!”文彦博眉头一皱,脸上显现出些许的怒意,倒真有那么一种位高权重、大权在握的感觉了,用拿起了一块米糕,递到高球的面前,转而又换上了一副慈祥的笑容,“来,拿着吃吧!”
“我我不饿!”
高球抿着嘴,对于文彦博的‘讨好’丝毫的不领情,昂着脑袋,就像之一骄傲的公鸡一般。
当然,这并不是高球真的不饿,恰恰相反,昨天落水之后被喂了一嘴的苦汤子,吐了不少的东西,今天又因为昨天的事情而睡到了下午,高球可以是一天都没有吃东西了。就在高球拒绝的同时,肚子突然间‘咕咕咕’地叫了起来。可是苏轼还没点头,高球真的是不敢答应,这个时代人生地不熟的,要是让苏轼不高兴了,高球可不知道自己该去哪里过夜。
“子瞻!”
听着高球肚子的叫声,再看看高球那满脸的拒绝,文彦博是真的生气的,转头怒视着苏轼。
“哎!一块米糕而已,不至于的!”刘挚站在一边,替文彦博劝起苏轼来,“子瞻,你也真是的,对孩子这么严厉做什么?来,给你一块,还有你的。”
刘挚先塞给了苏过一块,然后才拿起一块来递到了高球的面前。
只不过,高球可没忘记刚才这个人找自己茬的事情,因此并不领情,而是把头一扭,撇起了嘴,“哼!你当我五岁啊!我才不要你给的东西呢!”
“嘿!你这个孩子,你今年不是五岁,那你多大了啊?”
对于敢跟自己顶嘴的孩子,刘挚也是好多年都没有见过了,这个时候被高球勾起了兴趣,忍不住跟高球逗了起来。
“哼!我今年六岁了!”
高球撅着嘴,信口胡着。
其实,高球哪里知道自己今年该是多大?如果要上辈子的年纪的话,那他应该是二十四岁了,可上辈子的年纪显然不能拿过来,这辈子又不是从刚生下来开始过的,因此他也就只能胡编乱造了。幸好,苏轼也不知道高球今年多大,不然的话高球还真不一定敢当着苏轼的面话八道。
不过,高球却不知道,自己这信口胡的年纪已经再一次触碰到了苏轼那掩藏在心中的一根弦。
苏过已经那好了米糕,而苏轼也不再开口反对,高球自然而然地认为苏轼是默许了他的行为,因此对于文彦博递过来的米糕,也就没有再坚持下去。
“哦!你今年六岁了啊!那好,为了奖励你,这块米糕给你吃!”
仿佛又回到了刚当父亲的时候,刘挚脸上也渐渐出现了笑容,没有开始那么冰冷了。
“行了行了!拿我的东西做人情,可真有你的!”见苏轼不再开口,高球也接住了自己的米糕,文彦博忍不住打趣了刘挚一句,然后又转向了苏轼,开口问道:“子瞻,这大过节的,你怎么带着孩子来米店了?是来买米的吗?”
“来米店不是来买米的还能是做什么的?”
高球尝了一口米糕,觉得很是香甜,忍不住又咬了两口,可是担心别人看了笑话,因此在嚼了几下之后就吞进了肚子,此时听见文彦博的问话,忍不住开口嘲讽起来。
“来米店还可以买米糕啊!你吃的这不就是!”
文彦博越发喜欢这个浑身上下都透着灵的的孩子,伸出来摸了摸高球的头,柔声解释起来。
“哦!可是我们就是来买米的啊!”高球被文彦博摸着脑袋,两个眼珠子滴溜溜转了几圈,紧跟着装作无意识的,嘟囔道:“可是我们只有一贯钱啊,也不知道现在的米价还是不是原来那个米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