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七月初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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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直方的事情放到一边,赵明诚也不用去管,高俅径直带着张千等人往自己的家走回去了。

    倒不是高俅不想接着‘买买买’了,实在是高俅身后的张千等人已经拿不了了,张千因为要替高俅付账的原因,因此拿的东西还算是轻巧。可是武松他们身上背着的东西却是不少,尤其是吴谋,现在已经被压弯了腰,可想而知,高俅到底买了多少东西了。

    可以,高俅买东西的那半条街,现在已经没有什么人了。贩们忙着去补货,没有贩自然也就没有人在那一块逗留,毕竟现在晚上都是出来逛街买东西的了。

    进了家门,高俅还没开口,却是先愣住了。

    就见一个五彩的楼矗立在前院里面,周围还有不少的下人在上上下下的忙活,而赵玉儿等人则是在一边指挥着这些下人,让他们不停地布置着。

    “呀!高俅你回来了啊!”

    赵玉儿最先开间高俅,立刻扔下了自己的几个好姐妹,向着高俅跑了过来。

    花想容和李韵比较矜持,在有了赵玉儿的行为之后他们也没有着急,而是慢慢地走了过来。至于李师师,对高俅本来就没有什么好感,所以就走在了最后,还满脸的不情愿。而在李师师的身边,则是犹犹豫豫的蝶儿。

    “嗯嗯!那什么,我在外面买了点东西,所以晚了一些。你们的乞巧楼这是已经搭好了?”

    高俅可没有忘了自己还有诗词的问题没有解决,也不知道赵佶那边送没送过来,所以他开口先是自己出去买东西,最后才问了一句乞巧楼的事情。

    “已经差不多了,还有你找到的那些神童的诗作也已经放上去了。”

    赵玉儿开口,满脸的开心。

    “嗯嗯!这样啊!这样啊!”

    虽然有一些糊涂,不过高俅却也没有多什么,不然露馅了可就麻烦了。

    “不过我跟你啊,在宫里面和哥哥谈事就好好谈事,毕竟正事比什么都重要,你这样在宫里面还想着我们,虽然我们也很感动,可是这事情却是不太合适的。”

    赵玉儿很是聪明地没有将自己凸显出来,而是紧密地跟花想容等人站到了一起。

    “啊啊啊!是这样啊!不过也没什么的,皇上后来找我也不是什么大事,不妨碍的,不妨碍的!”

    嘴上敷衍着赵玉儿,不过高俅却已经将事情猜测的差不多了。

    估计是来送神童诗作的那个人帮着高俅遮掩的一下,不然的话赵玉儿等人没理由会有这种想法。当然换了别人也可能会认为是赵佶出的主意,不过以高俅对赵佶的认识,他能记着帮你办事就已经不错了,这么圆滑的处理方式赵佶是想不到的,就算想到了也一定不会去做。毕竟,没见过哪一朝的皇上会干这种事情的。

    由此可见,高俅平日里掏出去的那些银子其实并没有白费,不准它就在哪个节骨眼上起作用了。

    乞巧楼已经差不多搭建完毕,赵玉儿她们这些女孩子也就没有什么事情了,单等着到了晚上就过这个乞巧节了,因此她们的时间还算是比较充裕。

    简单地将自己买回来的东西做了个分配,包括蝶儿在内的几个女孩子全都拿到了不少的东西,当然了,这全都要归功于高俅买的东西实在是太多了,而且还是那种一样东西买上很多份,因此不管怎么分都是没有问题的。

    分配完了礼物,高俅又叫人去准备饭菜,毕竟从现在的情况来,晚上正常吃饭的可能性已经是几乎为零了。最大的可能,还是坐在乞巧楼这边跟着这帮子女孩子吃吃喝喝,一直坐到‘乞巧’结束。

    夜幕降临,高俅的院子里面也挂好了灯笼,已经搭建好的乞巧楼上面也挂上了彩灯。

    高俅坐在一张短桌之后,一边吃着凉菜,一边看赵玉儿她们带着一帮丫鬟跪倒在了乞巧楼前的垫子上面,焚香祭拜。

    焚香祭拜是第一步,接下来有的人取出了针线,对月穿针,有的则是拿出了一个盒子,然后又掏出了一个瓶子,也不知道里面到底是装的什么。

    时不时的有女孩子惊喜地叫出声来,却是在对月穿针的时候一口气连过了九个针孔。

    高俅却是不明白她们这些个女孩子到底有什么好高兴的,不就是穿针穿的比较好吗?难道还能够当饭吃?‘乞巧’、‘乞巧’,还真是让人觉得蹊跷!

    没一会,女孩子们陆陆续续的就散了,也许是都已经得偿所愿,不过在高俅想来,她们应该是自觉无趣,因此便提前解散了。毕竟不管怎么看,对月穿针这类的事情也是没有丝毫的乐趣可言的。

    赵玉儿带起了一阵香风,坐到了高俅身边的位置上,献宝一般举起了自己好不容易才穿好的九根针,递到了高俅的面前,“你看,我穿过去了!”

    “嗯嗯嗯!很厉害嘛!”

    针线活儿高俅上辈子就回了,所以也没觉得穿针引线有什么了不起的,不过虽然并没有看出到底有哪里厉害了,但是这并不妨碍高俅拍马屁。

    “是吧!是吧!”

    看着自己好不容易得来的成果被高俅赞同,赵玉儿高兴的就像个孩子一样。

    相比于赵玉儿,花想容等人便要稳重的多了。其中花想容和蝶儿都是侍女出身,针线活对她们来根本就不算什么,尤其是花想容,可以这些年来高俅破损的衣物全都是仗着花想容来缝补的。

    李韵和李师师虽然没有这么多干活的会,可是平常的时候绣个花也是必须的功课,因此穿针引线对她们来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

    也就是赵玉儿,从锦衣玉食,根本就没有自己亲自动的必要。甚至于以往的乞巧节,赵玉儿都是没怎么过的。也就是现在重新遇到了高俅,不然这种事情她是一定不会参与的。

    “好了好了,大家都知道你很厉害了,放下这个,先吃饭吧!一会别再扎饿着了。”

    眼睁睁瞧着赵玉儿拉着两头的线去欣赏自己穿好的九根钢针,高俅总是觉得有些发毛,因此忍不住开口提醒起来。

    “唔,倒也是啊!那好吧,先吃饭!”

    摸了摸自己的肚子,赵玉儿这才想起来自己好像从中午到现在就一直忙活乞巧楼的事情,也确实是有一些饿了。

    看着赵玉儿放下针线开始吃饭,高俅这才算是松了一口气。在另一边的花想容等人,不用高俅嘱咐,早就已经吃了起来。

    虽然场面其乐融融,似乎一切都是十分的完美,可是高俅总是觉得似乎有哪里有一些问题。当然不是真的有什么问题,只不过是高俅觉得生活好像有那么一点点的空虚,总像是少了一些什么。

    想来想去,直到赵玉儿等人也差不多吃完了饭,高俅还是没有想明白到底是有什么东西少了。不过高俅从来都不是那种喜欢纠结的人,想不明白的事情,暂时就不要去想了,就跟找不到的东西一样,当你不去找它的时候,他却会出乎意料地出现在你的眼前。

    赵玉儿等一帮女孩拉帮结伙地去做东西去了,今天才是七月初六,明天才是七月初七的乞巧节,这些女孩子还有不少的事情可以做。

    收拾碗筷、桌椅有下人们忙活,高俅也不用理会。本来是一个过节的轻松日子,高俅竟然觉得无所事事了,这让他觉得很是不适应。

    闲极无聊,高俅索性便随便走走,漫无目的地在自己的家里面闲逛起来。走来走去,走去又走来,高俅在不知不觉之间竟然已经走到了自己的书房门前。看着已经有好些时日不曾推开的房门,高俅忍不住笑着摇了摇头,推开门走了进去。

    坐在书桌的后面,高俅还在思考自己应该找什么事情来做,眼角却忽然瞥见自己书桌左上角放置着的一摞书上面竟然放着一封信。虽然不知道这封信是什么个情况,但是高俅心里面知道,这应该是在自己离开东京,去往河州之后才来的,而且这封信应该也不是十分的赵佶,不然的话早就已经送往河州了。

    张千一直跟在高俅的身边,高俅坐到书桌后面之后,他便站在了一边。

    现在看见高俅伸出来拿起了那封信,张千赶忙开口,道:“公子,这是上个月杭州那边来的信,不过当时我问送信的人,他们也不是很着急,因此就没有往河州那边送。”

    “没事,一封信而已。”

    高俅也没想着因为这点事而责备谁,现在又不是通讯发达的现代,一封不是很着急的信件走上半年甚至是一年都是十分正常的,这种延误也算不上什么。

    况且来,上个月的时候高俅正是在从河州返回东京的途中,那个时候要是真的从东京汴梁往河州给高俅送信,反而错过的可能才是比较大的。

    信封上面署名是苏过,这也并没有出乎高俅的预料,毕竟杭州那边自己认识的人不多,而且认识的这些人里面,就这几年苏轼已经很少直接给高俅寄信了,大多数时候都是苏轼先写好了信件,然后送到苏过那里,让苏过再想办法送出信来。

    对于苏轼不直接给自己寄信这件事情,高俅还专门问过苏过,不过苏过的回答却是让高俅有些哭笑不得。原来苏轼现在在了元禅师那里休养,虽然身上还挂着官衔,并且还拿着朝廷的俸禄,可是实际上却是根本就没有公务往来。因此想要送信的话比之原来要麻烦上不少。可是苏轼又不能不寄信,因此想来想去,最后想出了一个歪招,让自己的儿子替自己寄信。

    苏过毕竟是余杭县的知县,寄信的时候总是可以让往来送信的差役帮自己送信,因此高俅收到的信,里面不管有没有苏过写的信件,信封上面总是写着苏过的名字。

    不过今天的信封里面确实没有苏轼的信,不过想来也不可能是苏轼转了性,只可能是苏轼最近没什么事情要跟自己。一想起自己那位越老越像个顽童的先生,高俅就忍不住笑了起来。

    打开了折叠着的信纸,高俅仔细阅读了起来。

    苏过跟高俅的事情其实也是十分的简单,无外乎是自己接到了高俅的信,不过那个金明局那里自己平日里跟他们没什么来往,不上话,而且平日里余杭县的事情也是不少,因此信件转交可能需要一些时间,更是需要一个契。另外就是苏轼的事情了,苏轼今年已经六十多岁了,虽然这个年纪放到后世并不算大,但是在这个年代已经算是长寿了。

    苏轼的问题倒是不大,不过最近这段时间身体好像是越来越差了,苏过担心哪一天苏轼就不在了,希望高俅有时间尽快去杭州看看苏轼。

    在信的末尾,苏过还提到了,他的大哥苏迈已经带着一家老到了杭州,现在正陪着苏轼。而苏过的认个苏迨,也收到了消息,并且正赶往杭州。

    按着从写信到自己看到信的时间来看,高俅估计苏迨应该是已经到了杭州了。可以,苏轼在这个世上最亲近的人基本上已经全部到齐了,当然,如果高俅也算的话,那就还差一个人。

    开始的时候高俅还没有将苏过的话放在心上,毕竟人老了之后身体必然是越来越差,可是信末尾的这番话却是让高俅有些迟疑了。

    苏迨早年间游学于张载与二程之间,而这三个人跟苏轼的关系就不用多了,如果不是因为这样的原因,那苏轼也不会一直自己没有这个儿子了。

    可是现如今苏迨都已经回到了苏轼的身边,那就明苏轼的身体确实是大不如前了,甚至可能是已经行将就木。

    只是问题在于,高俅并不能十分肯定苏轼的身体状况,尤其现在东京汴梁这边的事情还不少,他也不能随便就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