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
水淹麟州城之后,事情的关键已经不在于麟州城这边的,因为最开始的时候高俅定下的计划就不是以麟州城为中心来规划的,最重要的事情,反而是已经有一些时日没有消息的折可适那边。
麟州城这边主要是牵制西夏的兵将,在最大的能力范围之内去阻止他们撤兵,而折可适那边则是带领大军奇袭西夏的兴庆府,只要折可适那边成功了,高俅这边就算是没有取得什么比较大的斩获,其实也是无关紧要的。
更何况现在麟州城这边其实已经是达到了预期的,如果要是运气好的话,不准还能将来这边的西夏兵将全部生擒活拿,估计也不会是什么太大的问题,不过就是需要多一些的时间而已,倒是不算什么太大的问题,反正灭国之战又不是一时半刻能完成的,着急是没有任何用处的。
在定下了计划之后,高俅和刘仲武带着麟州城内的所有人马,连夜离开了麟州城,而此时的西夏兵将已经乱了套,根本就没有心思去管大宋的官兵如何了,因为他们此时,已经是自顾不暇了,因此即使是大宋官兵天还没全黑下去的时候便明目张胆的撤离,西夏兵将也是没有一点办法的。
而造成西夏兵将如此忙脚乱的原因,其实原因很简单,那是因为他们的主帅——晋王李察哥在已经丧命在了那滔滔的河水之中。当然不是什么晋王李察哥不会游泳,而后被淹死这种离奇的桥段,不过要起来李察哥的运气实在是太差了。
连古城被改建成水库的前期,也就是刚刚开始蓄水的时候,为了加强水淹麟州城时候河水的威势,高俅特地嘱咐刘铭让人将房屋什么的都给拆毁了,而后开闸放水的时候那些被拆成了木材和石料的‘房屋’,便顺流而下,直奔麟州城而来了。
石料自然是冲不了太远的,可是木材却是大不一样,一路而来,也确实是达到了高俅的预期效果,只不过结果就很简单了,西夏兵将因为这些木材而死伤的人数,比那些直接淹死的人还要多,甚至有很多都是被顺水而下的木材给打晕,然后才淹死的。
晋王李察哥倒不是淹死的,只不过他的经历却是更加的不幸,因为也不知道为什么就那么凑巧,一根不知道什么原因而变的一头尖锐的木头,直接击中了晋王李察哥的脑袋,虽然这木料有腕粗细,锋利程度也比不上箭支,可是顺流而下,这添加的威势却不是一般人能够想象的出来的了,因此可怜的晋王李察哥,西夏一代名将,便被这样直接给‘爆头’了。
一般来,发生了什么灾难的时候,虽然‘大家不要动,让领导先走’这种话是有些不太合适的,可是自古以来大家其实都是差不多的。
晋王李察哥是三军主帅,可是面对着这种天灾,自然是第一时间退走的,而嵬名阿埋他们却是需要镇守在原地,等待着大部分人都撤回来的,至于为什么是大部分,这也实在是没有办法的事情,要知道,自古以来人祸好挡,天灾却是难防,别是大部分回来,就算是大部分回不来,其实也算不得什么太过出乎意料的事情了。
晋王李察哥一死,他下的那些侍卫就全都作鸟兽散了,倒不是他们不忠诚或者是有什么别的心思,而是他们这些人其实对晋王李察哥做的事情都知道的一清二楚,现在晋王李察哥一死,他做的事情肯定是隐瞒不住的,到时候国主李乾顺要是追究起来,嵬名阿埋他们如何,侍卫们是不知道的,可是他们这些侍卫是必死无疑的,与其坐以待毙,他们干嘛不直接跑掉?什么忠诚,人都没有了,还忠诚个屁啊!
不过侍卫们这一跑,却是坑惨了嵬名阿埋他们,若是能够早早得知这个消息,他们也好做出应对来,可是侍卫们跑掉了,等嵬名阿埋他们得知了这个消息之后,再到见到晋王李察哥的尸首,天都已经快要黑了。
所以高俅他们能够不受到任何阻拦的撤离麟州城,其实还应该好好感谢一下那些侍卫们,要不是他们脚底抹油开溜了,事情可就未必会如此的简单了。
晋王李察哥一死,后面的事情对高俅来其实就没有什么困难了,只不过要他知道这个消息,却还是需要一段时间的,而在此之前,嵬名阿埋他们确实要为此十分的烦恼了。
本来嵬名阿埋他们参与的事情就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若是让国主李乾顺知道了,估计有一个算一个,所有的人都得跟着晋王李察哥而去,尤其是嵬名阿埋等人,他们身为晋王李察哥的亲信,又是负责晋王李察哥造反的具体事宜,到最后他们肯定是活不下来的。而剩下的那些人,却也是不能幸免于难的。
就在前一天派出去袭击国主李乾顺的那只兵马,其实并不是谁的下,而是从嵬名阿埋等人底下抽调的亲信,精锐不精锐的倒是在其次,首先最重要的就是一定要值得信任,而带队的,则是晋王李察哥下的十一。
晋王李察哥一死,不管是十五还是十一又或者是别的什么人,其实这都已经没有什么意义了,可是十一现在却是不知道晋王李察哥身死的消息,因此他一定会继续进行这个计划,而造成的后果,自然就是现在的嵬名阿埋等人不能承担的了。
在泽罗等人联袂而来,找上了嵬名阿埋的时候,嵬名阿埋正拿着从麟州城内搜出来的酒,大口的灌着。这是在一进麟州城,底下的将士们便搜出来的,虽然不是什么好久,可是嵬名阿埋考虑到军中的铁律,便让人将这些酒都收集了起来,现在这个时候,却是正好用上了。
一进了屋子,李进中便皱起了眉头,因为这屋子里面的酒气也实在是太大了,“我嵬名阿埋,你还在这里喝什么酒啊?晋王李察哥现在死了,咱们这帮人总不能在这里坐着等死吧?我可跟你了,我还不想死呢!你赶紧的给大家像个主意,接下来该怎么办!”
“怎么办?!呵呵,除了等死之外,还能怎么办呢?我们还能怎么办呢!”
嵬名阿埋放下了中的酒瓶子,满不在乎的轻笑了两声,随后又提起了酒瓶子,往嘴里面灌了一口酒,虽然不是什么好酒,可是这都已经不重要了。
“什么叫等死啊!嵬名阿埋,你想死,可别拉上我们啊!”
泽罗可是有些忍耐不住了,这种关系到身家性命的事情,可是绝对不能继续忍耐的。
“呵!拉上你们?在觉得有利可图的时候,你们一窝蜂的涌了上来,现在想退了?还有退路吗?”轻笑一声,嵬名阿埋扫视了一眼所有进屋的人,随后眼皮耷拉了下去,接着开口道:“咱们做的事情到底是个什么性质,不用我嵬名阿埋跟大家多解释了吧?谋朝造反!这种事情若是成了,自然是荣华富贵,可是现在晋王都已经不在了,我们还有什么办法呢?除了等死以外,再也没有任何的办法了啊!”
“你这嵬名阿埋,大家来是找你商量事情的,不是来这儿听你哭丧的,你要是再这样,我们可就干脆绑了你去见国主,我想国主总不会直接将我们这些军中的将领全都屠戮殆尽吧?”
有人看不惯嵬名阿埋的这个样子,便开口了那么两句。
不过这对嵬名阿埋来却是一点的作用都没有的,因为他已经将事情都看透了,看了一眼那个开口的将军一眼,随后便嗤笑一声,道:“嘁!你不长脑子的吗?就现在这个情况,你真以为自己还能离得开麟州城吗?大宋的官兵就那么傻,拱将麟州城白送给我们?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你跟大宋交战也该有十余年了吧?怎么这么点儿事情都想不明白呢?!”
“你是大宋的官兵是故意将麟州城让给我们的,为的就是将我们困死在这麟州城内?既然如,那我们赶紧撤兵吧!”
关系到身家性命的事情,当然是哪个着急先做哪个,现在大宋官兵的威胁就隐藏在暗处,还考虑国主不国主的,其实是很没有必要的。
“撤兵?晚了!你以为我为什么会带着你们进城?尤其是在知道这是一个陷阱的前提下,还不是因为没有办法?我敢断言,你要是敢跟底下的将士们这些话,让他们撤离麟州城,你的头颅就会被送到我这里来,你信是不信?”
嵬名阿埋根本就没有提‘士兵哗变’这个词,而是直截了当的将话跟所有的人讲明白了。
遇到了这种天灾,如果麟州城内还有大宋的官兵驻守,那自然是没什么好的,赶紧撤走也就是了,可是麟州城内没有大宋的官兵驻守,如此一来,面对着这样一座能充当避风港的麟州城,又有谁不愿意进来呢?
刚刚才被‘洪水’给冲过,士气低落,营帐丢失,有这样一座空城来休养生息,实在是没有不选择的理由,当然嵬名阿埋不知道晋王李察哥已经殒命,这也是一条原因,不然的话,就算是底下的人如何的不满,他也肯定是会第一时间带着人撤走,看都不会看麟州城一眼的。
可是进来容易出去难,若是没有进城,那底下的人虽然会心生不满,可是要到哗变的程度,却还是不可能的,但是进了麟州城,好不容易能够松口气,缓一缓,立刻就让所有人撤离麟州城,没有直接将嵬名阿埋枭首,就已经算是嵬名阿埋平时的威信高了。
“这样不行,那也不行,嵬名阿埋,到底还有没有活路了?你要是没有,那大家就一起去死好了!”
泽罗本来就是一个贪生怕死的人,现在火烧眉毛了,自然是不会顾忌那么多了。
“活路?你想要找活路,怎么不找那位先生去呢?他不是能掐会算嘛!你找我来做什么啊!”
嵬名阿埋最瞧不起的就是泽罗,因为他觉得泽罗晋升之道取巧,本身没有什么能耐,实在是不配跟其他人站在一起,之前的时候晋王李察哥压着,他也不好开口,现在却是无所顾忌了。
“你”
不找陈子,泽罗自然也是有着自己的理由的,可是被嵬名阿埋这么一揭开伤疤,他虽然十分的不满,可是也不知道该如何反驳了。
“行了行了!这都什么时候了,你们就别吵了!”李进中开口,替嵬名阿埋和泽罗两个人开解,随后又替泽罗解释道:“那位先生自然是有本事的,可是人祸好算,这天灾却是难防,那位先生被河水冲走了,我们好多人眼睁睁看着他沉到水底的,估计是活不成了!”
“是嘛?竟然还有这种事?!”
虽然本能的觉得那里不对劲,可是嵬名阿埋也确实是找不出任何的问题来,所以倒也没有表现得太过激烈。
“可不是嘛!有些事情啊,其实很难,那位先生是已经没了。晋王也故去了,咱们这帮人还是要活啊!所以,还请老将军你拿个主意吧!”
现在重要的是自己先活下来,李进中也就不想多跟嵬名阿埋废话了。
“这其实也不是没有办法,不过要舍弃的却是太多了,这实在是”
对于陈子的事情有疑问,对这次洪水的发生更是怀疑,嵬名阿埋虽然有心想刨根究底,可是人都已经没了,还那些就没有用了,也就开始好好的思考起下面该怎么做了。
“当务之急,是不是先去追回那些袭击国主的人马?我总觉得,咱们好像不能这样下去了啊!”
之前插话的那个将领,再次开口,表达起了自己的意见来,不过这一次,已经没人搭理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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