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墓下有鬼
我打着上的灯顺着斜坡往下爬。
盗洞低矮,我前行十分不便。大约爬了五分钟,我遇到一个“人”字形向下的转角,又往下爬了五分钟,我忽然感觉身子底下不再是松软的泥土,指头扣上去冷冰冰、硬邦邦的。我扒开表面的那层湿泥一看,底下竟是一层青砖。
我心中狂喜:看来我已经趴在将军墓顶了!
我又加紧往前爬了几米,举着一照,愕然发现盗洞已至尽头,青砖墓顶却烂了一个大窟窿。我趴在窟窿上往下看,只见墓道约有一人高,里面鬼气森森啥也看不清。
我用扒着青砖下到墓道里,然后心地扶着墓道的墙壁往里走。墓里湿气重,墙壁上湿哒哒、滑溜溜的十分恶心,一股股霉烂的味道熏得我几乎窒息。
不知往前走了多少米,两扇黝黑的石门忽然从黑暗中暴露出来。我崴着瘸腿走上前一看,只见一扇石门已被人推开,留了一个刚容一人穿行的门洞。
我吸着肚子从门洞里挤进去,刚走了两步,就感觉有一个人悄无声息地出现在我的身后。我还没来得及喊救命,一把短刀就架在了我脖子上。
我的冷汗“刷”的一下就流下来了。
“把灯关了!”我背后的人压着嗓子。
我的有点抖,在上按了两三下,才把的灯关了。墓室里丁点星火也没有,黑的像是无间地狱。我连大气也不敢喘,生怕哪口气喘大了,脖子磕在刀口上,一条命就此交代。
“老兄,我就是想下来捡个漏,我”
“闭嘴!”那人一拳锤在我腰眼上,我将牙关死死咬紧,一句话也不敢多了。
正在这时,那人又突然发难,他狠狠将我往旁边一推,我一下子就撞在墓室角落的石灯上。只听“轰”的一声闷响,石灯里火舌喷射,那原本沉寂的灯油竟在一瞬间着了起来。
我连滚带爬地躲到石灯后面,只露出一双眼睛心翼翼地观察墓室里的情况。
火光之下,只见一个个子中年大叔挥舞着一柄短刀左右格挡,不断有东西撞在他刀口上,发出“叮叮当当”的声音来。
个子拿着短刀舞了一会,眼见有些吃力,他忽然从身上掏出一根染得鲜红的麻绳。只见他信将麻绳一甩,双掐诀,口念经文,喊一声“着——”那麻绳的一端忽然直立起来,就像是受了感召的灵蛇,似雷电一般窜进了黑暗之中。
墓室有了片刻的宁静,我似乎能听到麻绳在地上爬行时发出沙沙的轻响。
我看呆了,这大叔是个变戏法的吗?麻绳又是怎么回事?难道是条伪装成麻绳的红蛇?我感觉心口砰砰砰跳着,两只眼睛瞪得像铜铃一般大。
大约十秒之后,一个白头发老头儿忽然从黑暗中纵身跳了出来,而那根红麻绳正死死缠在他臂上。
老头儿两握着麻绳的“七寸”往前推,上身拼命后仰着,那模样就像是在跟麻绳打拉锯战。
另一边,个子两开阖间又换了个印诀:他用左握住右腕、右的食指和中指竖起来往前一推,那根红麻绳的一端竟轰然炸开,一根根麻线炸蓬着,样子像是开了口的毒蛇,又像是金秋十月、傲霜怒放的红菊。
老头儿臂上青筋暴起,额上冷汗涔涔,眼看就要支撑不住了,他忽然朝我藏身的角落飞奔过来。
我吓了一跳,赶忙用撑着往后退,直到身体撞在一块板子上,发出“咚”的一声闷响,我才蜷缩着身子不敢再动。
老头儿疾步奔到石灯跟前,然后毫不犹豫的把被麻绳缠住的臂放在了火焰上。
麻绳受到火焰的炙烤便开始疯狂地扭动,缠绕的力量也慢慢松脱,老头儿见状趁从胳膊上往下一撸,那团麻绳就掉进石灯里,“轰”一声烧了起来。
闭塞的墓室里顿时充斥着一股焦糊的味道。我眼见那条红麻绳在火海里蜷缩着身子翻腾了一阵,石灯里灯油飞溅,然后绳头软塌塌地耷拉到石灯外,像一条死透了的蛇,一动不动、任凭火焰吞噬殆尽。
那油灯映着老头的脸,一半光明,一半阴暗,只听他重重冷哼一声,对着面前的个子:“看来我要动点真本事了!”
时迟、那时快,老头迅速用脚在地上画了个圈,一扬,无数的纸钱漫天飞撒,与此同时,他右摇铃、左捏诀,嘴里“嗡嗡嗡”地催动咒语。霎时间,墓室里平地起了阴风,气温呈断崖式下跌。
我感觉背后靠着的板子似乎变成了个冰疙瘩,纵使我穿着羽绒服,板子上的寒意仍然一股一股的往体内涌,我身上的汗毛都竖起来了!
我慢慢回头,入目竟是一口漆黑的棺材,上头用红漆刷成的“福”字殷红似血。我吓得几乎大叫出声,幸亏我及时捂住了嘴,然后我就以最快的速度爬回石灯背后。
我仔细将墓室打量,只见类似的棺材总共有四口,分别停放在东西两侧,而正中央的位置,则摆放了一口十分气派的棺椁。不用想也知道,那口大棺材肯定就是将军的了!
随着老头儿不断摇铃念咒,四口棺材里各冲出一股阴风,这四股阴风在老头儿跟前汇聚成一团强大的气流,生猛地卷起地上散落的纸钱冲向对面的个子。
个子被那股气流逼退了几步,等他退到石门跟前,反一掏,竟不知从何处掏出一朵金黄色的菊花来。
那菊花金丝细蕊、形态婀娜,在他里扑棱棱一转,花瓣立时飞洒出去,沾到空中飞舞的纸钱的时候,竟都“噗噗噗”冒出黑烟。
黑烟过处,竟幻化出四个女子的形象来。
那四个女子都穿着月白石榴长裙飘在半空,也看不出有脚没脚。她们的头发披散着,平举双,露出的白森森的指甲格外吓人。
这他妈的都是女鬼?!
四个女鬼丝毫不含糊,她们一露真形就立刻张牙舞爪的朝个子飞扑而去。个子不慌不忙地掐掉菊花的花托,捏着花托猛地往外一拽,竟从花径里抽出一根一尺来长的红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