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儿一边依靠着灵儿，一边回忆着初见时候的场景，不自主地笑了声来。灵儿被笑声惊醒，回过神来，扭头一看，问：“怎么了？”

    青儿一边摇摇头，一边：“没什么。就是想到一些时候的事情。”青儿仍然沉浸在回忆中，然而灵儿的脸色并没有那么好看，倒是显得有些沉郁。青儿忙问：“怎么了吗？你好像不高兴。”

    灵儿定了定神，远眺了一阵，：“没什么。也很晚了。我们还是先回去吧。他们一定很着急了。”青儿赞同他的提议，两人便起身。灵儿照样还是背着青儿，向山下走去。

    黑水白石，冷风阵阵，路边丛林更是黑得看不见缝隙。灵儿仔细地走着，问：“困的话，休息一下。到了我再叫你。”

    青儿心里十分踏实，便答应了睡了下去。灵儿依然稳着脚步一步步走着，拐了几道弯，过了几道坎，终于还是走出了山，来到了镇边上，就看见老板娘和老板两人在镇子口左右徘徊着，像是等了很久似的。老板娘一看见灵儿走了过来，就跑过去接，正打算扶着，就发现灵儿背上还背着一个人，这不就是那位姑娘吗？这仔细一看，睡得真甜。老板娘也就不敢大声喧哗，老板腿脚不方便，走得慢，也看得全，十分懂得场合，也不声张，就带着他们回了盛宝斋酒楼。

    几人都是从后门进来的。灵儿把青儿放置好，老板娘二人知情，没来打扰。

    灵儿给她盖上被子，整理好，仔细帮她理好了些掉下来的碎发，见他睡得十分香甜，便在客厅中坐了片刻，听见窗外冷风呼啸，远处水流澹澹，于是便灭了烛火，关了门出来了。

    灵儿前脚刚出来，就看见后院门口一阵灯火明灭，心有所领会，就跟了去了。掀起门帘，便看见老板拄着拐杖站在后门口，一个包袱就摆在旁边的长凳上。

    老板拄着拐杖转过身来，了一声：“来了？”灵儿点点头，就去拿那包袱，挂在身上，：“多谢。”

    老板正色站立，：“往后自己多加心。有空就回来看一下。这里，随时都欢迎你。就是别等太久。我们这把年纪，也没多少年岁可以活了。”

    灵儿心头一颤，点头，交代：“明日，子期若是醒了，就告诉他，我有事先走了，叫他不要来找我。”

    老板点点头，都答应了，：“那姑娘呢？”

    灵儿抖了抖身上的包袱，：“若是她一再逼问，就告诉她，我回了京城。”

    老板也点头答应了。

    灵儿一转身，出了门，了一声保重，便也没有再回头来了。

    过了一盏茶的功夫，老板便把后门口关闭了，转身拄着拐杖，独自往回走。

    幸好提前熟络过了，镇口的守卫也没有刁难他，放他出去了，就是要嘀咕下。

    老板回了屋，就看见老板娘一个人坐在那里垂泪，瞧见了他进屋，就：“他走了？”老板拄着拐杖，走到桌边，放了拐杖，坐了下来，点头称是。老板娘虽然心知人是要走的，但是老板迟迟不回答，心里还总觉得有些转。谁知道老板最终还是应答是，心里更加难受了，：“他来时，也是这样的夜晚，走了，也是这样的夜晚。那日他回来，我以为他就不会走了。”

    老板自己倒了一杯茶，：“毕竟人魔有别。我们也只能做自己做的。”

    老板娘听了，心里不舒服，：“他跟人类的孩子也没有什么分别。身子骨还那么弱。独自一人行走江湖，我担心。”

    “你担心也没用。这是他的命，他自己的选择。况且，我们一开始本来就是要照顾他，等他痊愈，之后，他想做什么都随他去。峙也是这么交代的。”

    老板娘听完，自知无力阻拦，独自伤心去了。老板又上前，：“人魔殊途，仙凡有别。这是自古定理。他能跟我们一起生活这么多年，已经是最好的缘分了。”

    “什么鬼话？如果是这样，我早就不存在了。现在还能坐在这里听你讲这些大道理？”老板娘辩解着。

    老板赶紧捂住她的嘴，：“声点。声点。这事可不能。”

    老板娘倔着，：“你是不是害怕？有什么好怕的？”

    “我并不害怕。我只是担心。担心所有努力都白费了。灵儿已经走了。那是他的选择。我们也有我们的选择。你也不用再那么多了。”老板完这一句，也没打算继续讲了。

    两人就这么坐着，坐到了天亮。

    青儿是到正午才起的。精神极好的青儿一起来，就想要寻找着灵儿，可是四处找着，都没有找到。心想着，灵儿肯定是在公子期房中了，于是便去了公子期房中。谁知，一推开门，除了公子期，谁也没有看见。公子期被吵闹声吵醒了，正睡眼朦胧着，就看见青儿闯了进来，正想打招呼，就给青儿劈头盖脸地追问：“灵儿去哪儿了？”

    公子期思来想去，顿然醒悟，拍桌大叫：“昨晚出去没有回来。你没有看见他吗？等等，你怎么认识知道灵儿？你又是谁？”

    青儿见他也不像是故意隐瞒，不想理会他，转身就要走，结果被公子期飞身上去拦住，：“等等。你都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休想走。”

    青儿寻人不见，见他纠缠不休，心里十分困扰，便推开他，：“我没有功夫跟你耗着。让开。”

    公子期哪里那么容易善罢甘休，：“别走。都没清楚。别想走。”

    青儿恼了，跟他推搡了起来，结果公子期衣服一松，一个哨子掉了出来。青儿定睛一看，这不是自己的吗？遂俯身要去捡，公子期眼疾快，抢先一步，把哨子抓在中，飞身走到门边，脚利索地把门关上，转身，背靠着门，整个把出口拦住了，捏着哨子，一脸嘚瑟，：“你认得这个？想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