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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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聘礼钱和一百两选哪个?

    自然是前者啦,聘礼钱可不是几百两就足够的,他攒了好久好久,省吃俭用的才搞定五千两,为了不让自己乱花,每天都只能翻出来瞅上一眼,连自己最喜欢吃的烧鸡都不敢多吃。

    所以,他得和泽二好好商量下,如何从挣聘礼转换为赚聘礼,一字之差,其中的差别可是不呢。

    带着这个想法,黎白蹲坐下来与好友窃窃私语。

    这两人聊得热火朝天,伏俊友是尤为的无语,“查案啊,你要是能查出来,这一百两都给你。”

    黎白分心转过头,他伸出手指头摆了摆,示意看不上。

    一百两而已,无非就是百来只烤鸡,他肯定……等会儿,百来只烤鸡?他好像还真能看上呀。

    一天三只,能吃上一个月呢。

    “算了,不指望你们。”伏俊友将银票塞进兜,为了防止掉出来他塞得特别深,虽是府中嫡子可谁府上没些破烂事,这一百两对于他来可是攒了好久。

    绕着庙内走了一遭,他自言自语道:“一尊菩萨,别看有这么大,可镀金的话也用不了多少金子,往少得就上千两、往贵得应该万两不到,能来偷金子的人定是不富裕之人。”

    完,了个响指,自夸道:“没错,定是这样。”

    伏俊友圆润的脸上带着得意,又往下着:“来得路上和尚了,夜里山路并不好走,所以贼子定是庙内的人,除开庙中的和尚外,就只剩下……”

    剩下此时待在庙中的六人。

    他与云正宜,两个莫名其妙的男子,还有那对母子。

    伏俊友还待要些什么时,一直没吭声的妇人突然脸色通红,有些接不上气,“我没偷!你、你休要污蔑我和我儿!”

    “娘,您没事吧?”成何赶紧去扶,轻轻拍着娘的背,给她顺顺气。

    伏俊友瞧着这人像是要背过气似的,也被吓到了,话都有些不清,“我、我没、没什么啊。”

    云正宜从袖兜中拿出一粒药丸,递过去:“给你娘服下。”

    成何顾不上许多,接过药丸就心翼翼塞进娘的嘴中,没过多久,娘脸上的通红消散,呼吸也平稳许多。

    伏俊友缩在好友身后,他真没什么,刚才那话也不是怀疑这两母子是贼子,如果真的是,那些和尚怎会让他们跟着一道查案,哪里会知道他话都没完,这妇人反应就这般大。

    等人好了些,成何便跪地磕了个响头,“谢谢公子救了我娘亲。”

    云正宜将人扶起,“俊友所言并非怀疑你们,也请你们见谅。”

    起身的成何低着头并未言语,已经缓神过来的成母带着苦涩道:“是我反应太过,唐突了两位贵人,老身一辈子要强,哪怕早早丧夫,为了不让外人些闲话,硬是咬着牙带大了四个孩子,也就是这要强的性子,老身宁愿吃苦受累,也不愿意让外人泼脏水。”

    伏俊友听得有些不是滋味,他从好友身后走出来,微微鞠躬道:“是在下不是,给大娘赔礼了。”

    成母摆了摆手,其实她自个知道,是心中的苦涩积攒得太多太多,才会突然间爆发出来,如果刚才不是公子给得药丸,只怕她真得会交代在这。

    伏俊友还是觉得不好受,又道:“不知大娘来寺庙是所求何事?如果在下能帮,定鼎力相助。”

    成母嘴角颤抖,一直忍着的眼泪落下,“我、我是来寻我家大儿,他失踪了。”

    “娘,大哥是自己跑的。”

    “不会的……”成母得很犹豫,到底信不信只有她自己知道。

    “怎么不会,大哥离开之前将家中银钱带走大半,连个书信不留就离开,他根本就不顾家中人死活,您为何还惦记着他。”成何着着也万分委屈。

    他与大哥只相差一两岁,爹走后,大哥仍旧能去书塾读书认字,而他却要在田中干着重活挣银钱供大哥读书,他知晓自己没大哥聪慧,所以也就认命了。

    只是大哥考不上秀才不,还舞弊被抓今生不得再考举,家中也无人埋怨,可大哥呢?偷拿家中银钱,不顾娘与弟妹四人,如此狼心狗肺之人,娘为何还要顾及他的死活。

    “娘,没了大哥还有我们三兄妹,您能不能……”成何语带哽咽,他道:“您能不能回过头看看我们啊。”

    从未示弱过的二儿突然如此,成母一时之间不知道该什么的好。

    “大娘,你儿子得是理,能把家人都抛弃的儿子要来何用?难不成你还指望这种没心没肺的人给你养老?”伏俊友嗤鼻,也不知道是想到了谁,眼中闪过讽刺,他接着道:“你家大儿是不是每每在你耳边好话?那都是诓骗你的,与其偏心能的,还不如多看看你家谁做得更多。”

    “俊友。”云正宜低声,示意让他别在多。

    伏俊友嘟哝着,“我就是看不过眼,怎么谁家的父母都这般偏心?”

    云正宜内心叹气,怎会不知道好友心中的苦。

    这头四人愁眉苦脸,那头坐在一块的两人正看着热闹,黎白突然觉得自己是只八卦狐,但凡遇到这种八卦的事就特别想凑凑热闹。

    见四人都一脸丧气没人再开口,他就忍不住的道:“咋都不了?”

    伏俊友白了他一眼,“干嘛要个你听。”

    黎白有些遗憾,他好像继续听。

    “或许大郎真如他弟弟所言,只是我这个当娘亲的,只想确认他是否、是否还活着,只要人没事我就放心,以后定好好和二郎他们生活。”成母开口,话里带着恳求。

    其实她知道,单凭自己根本没能力找到大郎,唯有面前这四位公子,或许能帮他们一把。

    她恳求的道:“能否能否请贵人们帮帮忙,只要确定他是否活着就好。”

    伏俊友突然觉得无趣,那种狗屁儿子就算死了又能如何?不准自己的日子还好过些呢。

    云正宜开口:“行,我帮你。”

    “正宜?”

    云正宜轻声:“当行善积德了。”

    伏俊友想到好友府上发生的事,便没在多。

    只不过,如果行善积德真有用,那世人就不会有那么多糟心事了,突然之间也没了继续查案的心思,随便找了个地方跟着坐下来。

    偌大的寺庙中寂静无言,久久没人在开口。

    直到……突然响起了轻轻的鼾声。

    泽二不可置信的看着身边人,在这个地方居然还能睡着?

    伏俊友也是一言难尽,不过跟着也悄悄扯了个哈欠,是有那么点累,尤其是傻坐着好无趣啊。

    他单手撑着下巴,道:“要不,我们来讲讲故事?”

    伏俊友觉得这个挺好的,听个故事解解闷,圆润的脸上笑得特腻歪,他道:“要不我来讲个姐私会郎君的故事?”

    “咳咳咳。”成何黝黑的脸上发着红晕。

    别看他年岁不,可还没成亲呢,怎么会不脸红。

    成母也没想到这位公子如此的……咳咳,她便道:“不如老身来讲个?”

    伏俊友好奇:“大娘有什么有趣的故事?先好了,本公子可不听些鸡毛蒜皮的家常事,那得多无趣。”

    成母迟疑了会,寻找大郎的事还得拜托两位公子,自然得心讨好才是,看两位公子的穿着扮就知道不是寻常人,一般的故事自然不会感兴趣。

    她犹豫了好一会儿,才道:“老身讲个以前发生的事吧,老身的村落离京城不远,正好就在官路上,那会老身还年轻,最喜欢去村中玩伴家里编络子,编好后还能买些银钱,就在那日……”

    就在那日,她去了玩伴家中,发现玩伴家里来了客人,是路过此地前往京城,不想贵人突然动了胎气就要临产,紧要关头只能寻个人家先住下,待随行产婆接生了再离开。

    到这里,听着没什么意思,不就是寻常妇人生孩子的事么。

    可转机就在这,成母带着回忆道:“那家人有个儿媳,也是刚刚生产,听到房中贵人产下儿子,起了些不好的心思,趁着没人将她得儿子与那贵人的儿子给掉了个包。”

    “怎么会?!”

    伏俊友一脸惊愕,下意识就转头望着身边好友,他是真没想到,随便听个故事,居然与正宜如今的处境一模一样。

    就在前些日子,突然一个夫人带着儿子上门,忏悔当年做错了事,趁着夫人生产将两人刚生下的儿子换了。

    农家子变成了贵公子,而贵公子变成个草根农家人。

    此时云家正闹得不行,有人到底是养了这么多年,还是让正宜继续留在府中,也有恨不得立马将正宜赶走的人。

    伏俊友看着正宜垂着头,并不能看清他脸上的神色,不由为好友感到难过。

    “那天夜里电闪雷鸣的,也是老天都看不过眼,就在嫂子掉包后,被我和玩伴给撞见,我那个时候一根筋,只想着房间里的夫人要是知道自己儿子被人换了,那得多伤心?便硬是让嫂子给还回去,不然就扬声告诉夫人。”

    成母嘴角带着笑,这是她这辈子做过最正确的事,“就这般,孩子终究没被换成,而我也对得起自己的良心。”

    “正宜,你有没有可能……”

    伏俊友着急的话还未完,云正宜就苦笑的摇了摇头,“那人与爹…与云大人长得很相似。”

    伏俊友怔然,这才想起来。

    是啊,那人与云大人不就是有几分相似么,哪怕那些不学无术,连云正宜一根毫毛都比不上,可谁让他长得和云大人相似。

    成母没察觉两人有什么不对,接着道:“再人真不能做对不起良心的事,同年我出嫁,才刚刚生下老大后回了娘家,就听闻我这个玩伴的嫂子做错了事被赶了出去,连她的儿子也早早夭折。”

    一顿唏嘘之后,寺庙内又是久久无言,各有各的心思。

    就在这时,一人扯着哈欠伸着懒腰,睡眼朦胧的问道:“是不是该吃中膳?”

    伏俊友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吃吃吃,你就知道吃。”

    刚睡醒的黎白有些懵,“难道你不吃?”

    “我就不吃!”

    ‘咕咕咕咕’肚子在‘咕咕’作响。

    刚落音的伏俊友气得脸都白了,他的肚子怎么能这么不给力!就不能再忍忍吗?

    不过……真的好饿啊,早起就被叫来,他连早膳都还没吃呢。

    伏俊友望着紧闭的大门,他道:“大师什么时候才能把我们放出去?”

    看来得早点破了案子才能离开啊。

    黎白偏头不解,“弥生不放我们出去?我们不能自己走出去吗?”

    这话一,所有人都望着他。

    对啊,他们为什么不自己出去?!

    “黎白,你总算是聪明了一回。”泽二佩服的鼓了鼓掌,他居然忘记了这个,早知道就该离开直接回厢房再睡上一觉,干嘛要坐在地上,坐得屁股都疼了。

    “咳咳咳。”伏俊友肉肉的脸上发红,他解释道:“我不是没想到啊,我就是想再找找线索呢。”

    “那还找吗?”

    伏俊友甩手,“找啥找,先去吃了饭再,都快饿死本大爷了。”

    就这样一行人朝着门外去,就在这时,黎白盯着菩萨一直没动,眉头还紧紧的拧在一块。

    头离开的泽二回头看着他,问道:“怎么了?”

    黎白昂头望着菩萨,“你怎么高,怎么才能刮到菩萨头顶上的金子?”

    伏俊友答:“搭梯子?”

    云正宜摇了摇头,“如果是搭梯子,周边肯定会有痕迹,你看边上撒落的香灰,除了脚印之外没其他可疑的痕迹。”

    伏俊友一听,赶紧走到菩萨周边,左右看看果真能看到脚印,却不见其他痕迹。

    他难免有些激动,这是要开始认真破案了吗?

    当下顾不上其他,弯着腰身在地上细细看着。

    泽二指了指梁,“有可能是悬挂下来的吗?”

    云正宜同样摇头,“一个人的身体过重,真要用绳索悬挂在梁上,同样也会留下痕迹。”

    泽二扬眉,这就有趣了。

    不是搭梯子也不是悬挂,难不成是悬空?

    泽二走上前,他伸手戳了戳还在看菩萨的少年,好奇的问道:“你不是武功高强么,如果让你悬空刮金子有可能么?”

    黎白没多犹豫:“没可能。”

    除非他用法术。

    不过真要用法术,就不会这么辛苦的一点一点刮下来,直接用个术法就能在一瞬间将金子收刮下来,完全不需要刮一个晚上让人睡不安宁。

    泽二一听,瞬间不想掺和进来,连黎白这类高手都搞不定,他有自知之明绝对搞不定那贼子,还是安安静静待着吧。

    黎白也想不通,想不通还是别想了,吃饭才是最重要的事,“走走,不想啦,咱们先去吃一顿。”

    一行人离开了寺庙,从香台下钻出来的人喊着,“等等我!”

    伏俊友爬了出来就立马跟上,虽然佛堂里很神圣,可一个人带着也感觉瘆得慌,还是跟上大部队的好。

    快步跟上前面五人,伏俊友擦了擦额间冒出的细汗,然后量着手里的东西,这是他刚刚从香台下面找到的,黑色的粒也不知道是什么,捻起一粒闻了闻没什么味道。

    “要不尝尝?”伏俊友低声喃喃,想了想还是算了,别是什么毒药那他岂不是会被毒死?还是等会儿吃了饭再问问其他人吧。

    几人来到膳堂,早就有和尚为他们准备好素斋,而且还极为的丰盛。

    泽二瞧着,忍不住撇嘴,“有这个银钱,还不如贿赂下官衙中的人,让他们早些破案。”

    黎白赞同的点了点头,“也可以贿赂本官,本官可好贿赂了。”

    当众要贿赂的官员可真是头一次见。

    云正宜开口:“先前便想问,大人难道真是二品大员?”

    伏俊友嘟嘴:“怎么可能是……”

    结果话还没完,就见少年从兜里掏出一块令牌,黎白得意的道:“如假包换的二品大员,真的不能再真。”

    伏俊友惊呆了,“你怎么年轻,怎么可能真是二品?”

    黎白得意的晃着脑袋,“走后门呗。”

    云正宜:“……”

    伏俊友:“……”

    什么后门这么好走啊!他都心动了,伏俊友悄悄凑上前,羞涩的声道:“如果我要走个后门,得花多少银子?”

    黎白盯着他看了一眼,摆了摆头,“你不行。”

    “为何不行?”伏俊友不乐意了。

    黎白没话,仍旧盯着他,久久没挪开视线。

    伏俊友被盯得特别不自在,难不成不是怕他没银子,而是嫌弃他长得胖?可谁胖子就不能当官了?这也太歧视胖子了吧?

    他哼哼的道:“你倒为何不行?”

    黎白盯着他,视线稍稍往下,落在伏俊友的手掌中,他有些一言难尽的道:“你的兴趣爱好如此特殊,我可不想有一个爱玩老鼠屎的同僚。”

    “?????????啥?!”伏俊友瞪大眼,“老鼠什么?!”

    黎白伸手一指,指着他手掌中的黑粒,“呐!”

    伏俊友整个身子都僵硬了,唯有手掌不住在发抖,最后……最后一个气没顺过来,硬生生的晕厥过去……

    作者有话要:  如果不出意外,晚上……你们懂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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