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陆酒酒回去认真参详, 却始终没悟出来任平生昨天为啥最后有了情绪。
呃……
应该是‘此仇不共戴天’的大情绪。
回想当时他拽着自己的腿,一脸‘踏马的真想锯了, 可惜不能这么做’的那种丧心病狂里又夹杂着克制隐忍的表情,当真是一副气到爆炸的样子。
可她的话真的值得这么生气吗?前一句善解人意, 后一句好心好意。
哪儿错了?
啊啊啊——她狂躁地挠乱头发, 还是想不出个所以然。
果然妖艳贱.货的心思你别猜!
他她没脑子, 好像自己真的有点破罐子破摔的赞同了, 于是也懒得再难为自己,给左岚发了条微信,让她陪着一起去给郑老师买生日礼物。
结果左岚回:【不知道今天我家甜心休息啊,电灯泡自觉熄灯吧。】后面附上一个拉灯的表情。
陆酒酒撇撇嘴, 羡慕嫉妒恨地回了一句:【秀恩爱,分得快!】
左岚不以为然:【真爱是经得住诅咒的, 床头吵架床尾和这种情趣你们单身狗永远不懂!】
一句无心玩笑,却犹如当头棒喝,让这边的单身狗醍醐灌顶般通透了。
所以任平生也是生气这个吧?
‘你算老几啊, 我们虽然分手多年,可我们恩爱着呢, 只要你不从中参和我们自己就能和好!’
他会不会是这么想的?
如果是以前,陆酒酒绝对直接否定,可如今不一样了。谭嘉雨就那么真真切切地站在他面前, 同一个医院,拐个弯,上个楼梯都能遇见的, 工作上同台手术的情况也会很多,多么好滋生旧情的温床啊?
昨天拆掉石膏,拍了片子,他骨痂生长情况良好,以后自己在家进行适度的功能锻炼就好了。
什么意思?
不用再去医院,不要再去扰他追回前女友的意思吗?
她胡思乱想一通,最后成功把自己吓得瑟瑟发抖,连滚带爬地摸出手机,病急乱投医,给任平生发了条测试界最经典脑残的测试题——
【任平生,如果有一天我和谭嘉雨同时掉进水里,你会救谁?】
收到微信的任医生抽了抽嘴角,随即不假思索的答:【我会焚香祷告,让这大快人心的一天早点来!】
陆酒酒:“……”
还好还好,她拍拍胸口,这个‘巴不得同时弄死他俩’的回答竟然给陆酒酒带来了一丝丝安慰。
好歹他没有偏心任何一方是不是?
不能和谭嘉雨站在同一起跑线上,但能站在同一死亡线上也不赖啊?
她后来心情愉悦的给任平生回了个放大版的笑脸,然后欢欢喜喜的出门去给老师买礼物,下了出租更难得大方一次,把司机师傅找零的两块钱退回去当费了……
所以人呐,有时候真的需要些阿Q精神,才能在绝望的困境中活出仿佛攀上人生巅峰那样的傻啦吧唧!
——
第二天,陆酒酒上午就去了郑国风家。
因为是周六,郑国风今天没有课,一大早就去菜市场买了菜,还没到做午饭的点就开始洗洗涮涮,梆梆梆的切菜配菜,忙得不亦乐乎。
陆酒酒厨艺不精,等郑国风开火,她就直接下手,帮忙切个姜拍个蒜递个盘子什么的零碎活儿。往年这天也是这么相互合作过来的,一来一回,配合很是默契。
往往新菜出锅,装盘之前郑国风总会先给陆酒酒捞出一点尝尝咸淡。
他一个人生活惯了,厨艺早就炼得炉火纯青,又加上古琴轻拢慢捻是个指尖活儿,日积月累,手上的分寸极准,是尝尝咸淡,其实也就是让丫头提前解解馋。
临到十一点半,大部分的菜已经做好了,还剩个猪蹄汤在砂锅里炖着,一盘盘菜肴被端上桌,荤素搭配,品相好看又丰盛。
陆酒酒站餐桌前忍不住掏出手机拍了几张照,发到朋友圈,并配字:老师过生日,有口福的是我[开心][开心]
过了一会儿,左岚点赞,顾谦点赞,其他朋友点赞,只有任平生评论——
【饮食忌辛辣刺激,剁椒鱼头、辣子鸡丁、辣炒花蛤、麻辣龙虾都不许吃!】
陆酒酒向来重口喜辣,所以郑国风才按照她的口味备的菜,她皱眉苦逼的回复:【那就只剩凉拌苦瓜和猪蹄汤了……】
任平生:【有荤有素还有汤,你要吃多少?】
陆酒酒:“……”
到嘴的口粮无端被劫,正算骂他几句,却突然听到有人敲门,陆酒酒猜测大概是同事邻居过来道声生日祝福的,也没多想,一边低头摁灭手机,一边去开门。
门外站着的人身形修长,带出大片阴影覆盖过来,陆酒酒下意识抬头往上看……
黑色的鸭舌帽下面是一双细长漆黑的眉眼,再就是一截高挺的鼻梁,鼻尖和嘴唇被鸭舌帽同色系的口罩遮了个严实,还是那熟悉的扮,熟悉的恐怖分子气质。
两人视线对接上的那一刻,都从对方的眼神里捕捉到了那抹显而易见的惊诧,陆酒酒更加确信自己没认错人,脸色和语气同时变得相当恶劣。
“你怎么在这儿?”她眉毛都快拧成两条波浪线,撑着单只拐杖朝前走,将门口的人往外逼退了一些:“你鬼鬼祟祟站我老师门口干嘛?”
黑衣男人耸耸肩,声音像盖了层棉花:“我记得我敲门了。”
陆酒酒重重抿了下唇,扬起下巴,很不服气地挥了下手里的拐杖:“敲了门了不起啊,敲了门你进来就不叫私闯民宅啦?赶紧走听到没,别逼我用拐!”
两人正吵闹着,郑国风听到动静从厨房里走了出来,看到门外的男人也是一脸震惊诧异,微睁大眼,愣了下神才不可置信地问:“是光吗?”
男人眼眸一抬,目光从陆酒酒身上移向郑国风,眼角微不可观的弯了弯。
“爸!”
他平平淡淡地发出了这么个单音节,却将身旁的姑娘惊得下巴差点掉地上。
……爸?
这货是…郑老师的儿子?
亲儿子?
就传中被前师母带到别的城市,父子分离十几年的那个亲儿子?
“儿子——”
郑国风冲了过来,抱住了这个光,也顺便解答了陆酒酒一系列的疑问。
久不见面的父子俩抱一块儿就舍不得撒手,而前一刻差点与自己老师的儿子拔剑相向的陆酒酒,就有点尴尬当场了。
要不待会儿大笑一声‘哈哈哈,真是大水冲了龙王庙啊’然后再握个手就让一切恩怨随风而逝?
她在心里点点头,应该行得通的,他看起来可不像是任平生那种斤斤计较爱记仇的性格。
“快进来快进来。”郑国风终于放开儿子,把他往屋子里推。
那个光一只脚明明已经跨了进去,又停顿一下回头问陆酒酒:“我现在能进来吗?”
“当然当然,你自己家你了算……”陆酒酒干巴巴地扯了扯嘴角,笑得比哭难看。
那个光眼尾又翘了翘,漆黑的瞳孔里弥漫着一眼即明的戏谑,还有意欲不明的兴奋期待。
那眼神,简直在:别急,还有更刺激的!
三人一同进了屋子,郑国风始终拽着光的手腕不松开,情绪看起来很激动。眼神上下量了他好多次,才欣慰又遗憾的感慨:“你都这么高了,比爸爸都高半个头了。”他记得,网上他的个人档案,身高一栏写的是183CM。
男人闻言轻声笑了下:“您从前还总担心我长不高。”
‘从前’一词,忽地让郑国风想起许多有关他儿时的一些事,心内顿生伤感。
匆匆别开视线,歉疚地点点头,然后才想起来什么似的,看着他那身裹粽子般的严实穿着,微微责备道:“你是偷偷出来的?”
光冲他眨眨眼,眸子里流露出一抹孩子气的狡猾:“没事儿,巡演结束了,爱姐这几天管的比较松。”
“简直胡闹。”郑国风虽然责怪,但转眼又心疼的催促他:“赶紧把帽子和口罩摘了,这么捂着也不嫌喘不来气?”
光‘哦’了一声,听话的伸手去摘帽子——
随着那一头乌黑润泽的长发从帽子里‘呲溜’一下滑出来,恨不得与空气融为一体的陆酒酒忽然响亮地‘嗝’了一声,惊恐的发现他和那谁谁谁好像啊~~
谁谁谁?
废话,飘柔界的扛把子瑶光啊!
呃……
都是光字辈儿的呢——
发现了这一点,陆酒酒心里猛然间仿佛被‘咯噔咯噔’的马蹄飞快的踩了几脚,有种往下陷的慌张感。
“你…你…你是…是……”
她哆哆嗦嗦地指着正要揭口罩的男人,整个人像是正在经历零下48度。
男人眼角眉梢漫开浓浓笑意,对她的反应心满意足,然后彻底取下口罩,露出她死也忘不掉的模样,不怀好意地调侃:“戴个帽子和口罩就认不出我了,还要买我的专辑传辈儿?还我是你的终身偶像?还你喜欢我十多年了?最重要的,还又准备用你的拐杖抽我?”
他‘啧啧’摇头:“好一个深藏不露的黑粉!”
陆酒酒:“……”
有点胸闷气短,有点迷离恍惚,还有点手脚发软,她赶紧攀住支撑自己的拐杖——
然后僵硬艰难地挪到郑国风面前,抖着嗓子问:“老师,您是不是有事忘了告诉我?”
郑国风摇头否认:“你知道我有个儿子的。”
“可您也没儿子叫瑶光啊?”她想死的心都有了。
郑国风还不合时宜的谦虚:“他就个普通人,也没必要全世界吆喝我儿子叫郑瑶光吧?”
大佬,话不能这么的,好歹知道我这么崇拜他,也该告诉我,原来我和他师出同门啊?
但这话陆酒酒不敢跟老师抱怨,于是只颤巍巍地回头,看着瑶光的眼神透着‘死了都要爱’的绝望,喃喃了一句:“原来他姓郑……”
所以——
男神,我有一句‘哈哈哈,大水冲了龙王庙啊’不知当讲不当讲?
作者有话要: 好了,瑶光也来了,麻将搞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