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8章 剧情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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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北冥彻才放出话,要缓上几天结案,丁越就与联合起来的大臣们商量,如何服皇上快点结案,他们急不可耐,并非完全针对宁妃,而是想扳倒李延翁。

    李延翁府上有两位女子入宫为妃,再加皇上越来越宠信那些,曾经不得朝廷重用的臣下已经触动他们这些贵族的根本利益,所以这些人与丁越穿一条裤子的目的,就是想借这次的事件,先将李延翁清出朝堂。

    血书被重新提上朝堂谈论,过去了都快一个月,天气也越来越冷,到现在都不见皇上吭声,皇上越不吭声,他们就越认定,皇上是因心系宁妃才想再一次的将此事压下。

    联合起来的这帮大臣商量着如何逼迫皇上处置宁妃,宁妃被发落,顺藤摘瓜,李延翁也跑不了。

    又到百官入宫上朝的日子,今早北冥彻一上殿,同丁越站在一起的一位老臣先出列,上奏请求皇上发落宁妃,这人奏请完毕,立马又有人出列奏请皇上降罪宁妃,一位接一位,空旷的议政大殿中,跪下了七八位老臣。这些人跪下了,还有一些大臣们附和着也跪下,跪地的这些老臣们老泪纵横的请求皇上不要被女人迷惑圣心,一定要治宁妃罪。

    同李延翁立在一起的诸位大人们,瞧得出他们是在用这样的方法,逼迫皇上下圣旨,多日子没有争辩过的李延翁这会子也跪下,请求皇上给宁妃娘娘一个公道,李延翁的话,的很明白,仅凭一份血书,如何能证明宁妃窥觊皇后之位,又如何证明,宁妃娘娘买官卖官。

    跪地的丁越立马呛言:“李大人,谁没证据,吾等已经给皇上呈了很多宁妃的罪证,皇上也已经看过,凭各位大人呈上的那些东西就能证明宁妃祸国殃民。”

    “丁大人,之前怎不见各位大人呈上对宁妃不利的罪证,你一带头奏请皇上,罪证便都冒了出来,难不成那些罪证长着心眼子、且还长着腿,自动到了你们大家手里去?你我同殿为官,下官就不提了,现在还站着的这些官员们,他们怎就没有拿到宁妃的罪证?”

    “那是因为吾等忠君爱国,为了皇上,为了朝廷,吾等不遗余力的去搜寻罪证,证据当然没长腿,但只要吾等有心去搜,便能搜到一大堆的罪证来。”

    站在李延翁这边的一位官员出列:“丁大人,你这话,下官是否可以这样理解,罪证既是尔等搜寻而来,那也就是,你们手上之前确实没有所谓的证据,倘若先前没有,现在却有了,恐怕你们呈给皇上的罪证,也不一定就是能证明宁妃有罪的罪证吧。”

    与丁越同跪之人道:“霍大人,你想的是,吾等捏造证据了?”

    “捏没捏造,下官不知,下官只晓得吾皇治国有方,皇上乃明君,岂会任由后宫乱政,皇上心思明了,当不会被女人迷惑双眼,人人都知康嫔非善终,康嫔已逝,本该死者为大,但她所留血书,毕竟是她一面之词,就算宁妃有窥觊皇后之位的念头,但按正常人思维,没有人会将如此大逆不道的心思朝人闲话,宁妃自己不对人,康嫔从何处知晓?再宁妃买官卖官,你们又有谁看见了,宁妃居于深宫,而你们给皇上呈上的证据都是从宫外找来,那么下官敢问各位大人,那些所谓的证据,你们是通过何种手段得来?”

    这位霍大人正是惠嫔的父亲,霍大人一番话将一帮跪地老臣问了个哑口无言,殿中众人齐刷刷看向霍大人,此人往日上朝甚少见他言语,从和他交道以来,就知他是一沉默寡言者,真的从来没有人了解,霍大人嘴皮子原来这么厉害。

    端坐龙椅之上的北冥彻,抬手拨开挡视线的冕冠垂珠仔细的看了看霍大人,他也从不知,惠嫔的父亲竟如此的舌尖牙利。北冥彻呵呵一笑又坐端正,拖了这么长日子过去,是得该做个了结了,这些日子他不吭气,就是为了看一看究竟会有多少人同流合污。

    丁越冲道:“吾等不与你掰扯,事实摆在眼前,还请皇上为了江山社稷,不要再舍不得处置宁妃,倘若皇上任由宁妃惑主,皇上就愧对皇室祖宗、愧对天下子民、更辜负了吕凤年老先生的教诲。”

    丁越重重的磕下一个头,其他官员们,随着丁越也重重的磕下头,这架势令北冥彻嘴角冷笑愈加重,他缓缓站起,从高高的龙椅上下来,端立一众跪地大臣面前,“诸位爱卿,你们当真是因忠君爱国,才联合起来请求朕降罪宁妃?”

    丁越身后的一位官员道:“为了江山社稷,臣等今日就算被罢去官职,也要谏得皇上处置宁妃。”

    北冥彻笑笑,为那人的“忠心”点着头,一边点头一边:“诸位爱卿,在你们上奏请求朕处置宁妃前,你们可有想过,血书一事刚出来之时,朕为何要将此事压下去吗?”

    跪地众人全部直起腰,丁越道:“皇上压下血书,难道不是为了宁妃?”

    “朕承认,朕是为了宁妃,才压下此事,对于这个,朕无话反驳。”

    “既然皇上承认您是因宁妃才压下血书,亡羊补牢,为时不晚,请皇上准了臣等奏请。”丁越抱拳。

    “丁大人,朕的话还没完,朕当初的确是为了宁妃才压下此事,朕不光为了宁妃才压下这事,朕也是为了不引起不必要的麻烦,才将血书之事死死的压住,朕以为这一页能就此翻过,可没想过了这么久,你们大家居然又将此事提起,从而让朕看清了你们这些人的真面目,你们刚才,就算被罢去官职,你们也一定要谏得朕降罪宁妃,好,朕如了你们大家的愿……来人!”

    待殿前金甲侍卫入殿,北冥彻怒道:“给朕摘了他们的顶戴,扒了他们的官服!”

    突然的变故惊了殿中百官,无论跪着的,还是站着的,都被皇上突然间的下令弄的惊诧不已。

    “皇上,臣等哪里做错了,您要治罪臣等?”

    “皇上,吾等不过忠心劝谏,怎得皇上如此相待,天理何在?”

    “皇上,你为了一个女人,就要降罪臣下,吾等不服!”

    一众大臣们被侍卫扒去官服的同时大声叫嚷着,李延翁与霍大人,还有其他没有被殃及的大人们不明所以,皇上就算护着宁妃,也得有护着宁妃的理由呀,这样不问青红皂白的降罪一干老臣,于理委实不过去。

    李延翁已站起退回官员行列,他想上前问一句皇上为何要如此,却被身后的霍大人拉了一把,立在李延翁前头的玉尚书也给他摇摇头,李延翁会意,便再站着没动。

    被扒掉官服的跪地者们,还在一个个的叫屈不服,北冥彻于他们面前来回走过,一边走一边道:“朕方才,朕压下血书是为了护宁妃,也是为了不引起不必要的麻烦,既然你们一定要破砂锅问到底,那好,朕今日给你们个准确答案。”

    北冥彻手一伸,德子立马将血书递到他手上,北冥彻一手将那血书展开,扔到众人面前:“这份血书怎么回事,朕实话告诉你们,这份血书是朕让康嫔写的。”

    此话一出,无论跪着的、或是站着的官员们纷纷瞪大眼的你看我、我看你。

    丁越道:“皇上为了一个女人,就要将事情往自己身上揽?”

    “朕没有大包大揽,朕的实话,你们一定很奇怪,朕为何要康嫔写这样一份血书是么……既然你们一定要朕自己的脸,那好,朕告诉你们便是。

    朕与宁妃闹了点矛盾,宁妃不理朕,朕就想寻个办法吓唬吓唬她,朕找到康嫔,让她写这样一份血书,来好好的吓一吓宁妃,朕想着,宁妃害怕了自然而然就会服软。

    可朕没想到,宁妃性子太倔,朕将血书送去宁妃面前,她却脖子一扬给朕,她没干过的事她不承认,要朕爱怎么着就怎么着,要头一颗,要命一条,反正死她,她是不会求朕的。”

    顿了顿,北冥彻又道:“本来嘛,朕不过开了个玩笑,结果你们大家都给当真了,没办法,朕就将此事一头压了,哪料过了这么久,你们非要朕将此事再摆到明面上来,血书的起因,不过是朕与宁妃闹的一点点矛盾,却叫你们这些人当成个事的揪住不放手,还给朕弄出来一堆那么多的宁妃祸国罪证,朕还真是挺意外。”

    被扒去官服、摘掉顶戴的一帮官员们的老脸,全部成了猪肝色,丁越浑身冷汗流不停:“那皇上可否,康嫔娘娘为何自缢,难不成是皇上让她写了血书,再逼着康嫔自缢?”

    “提起康嫔朕就来气,朕不过让她写一份血书,帮着朕吓吓宁妃,她到好,留下一份血书然后上吊,将此事故意给弄成了铁案,恐怕她也是料定朕,不会将自己干下的幼稚之事拿出来道,才故意上吊的吧,用自裁的方式狠罢朕一道,丁越呀丁越,你还真是养了一个好女儿。”

    北冥彻实有狠踹丁越一脚的心思,忍了又忍,才忍住了一脚踢出,“朕要不是念着你丁越的功劳,和记着康嫔侍奉朕身边多年,岂会将她以嫔的礼制葬入皇陵,你知不知道朕有多么的想将她丢到乱葬岗去。”北冥彻吼道。

    丁越瘫在地,怎么会这样?

    按皇上这法,他们这些人,这回可就是钻到了皇上的圈套里头来。

    想清楚这是个圈套,丁越已经没多余脑力再去思考血书到底是如何来的,无论它怎么来的,皇上现借血书卸磨杀驴是真的!

    与丁越同样瘫在地的其他官员们,其中还有脑袋比较清醒的,有人立马朝北冥彻叩头:“皇上明察,臣受了人蛊惑,才信了宁妃娘娘祸国,还请皇上明察!”

    “哦,王大人是受人蛊惑?朕收到的那些罪证里,你给朕呈了不少宁妃买官卖官的文书呢,那些东西,难不成都是你嘴里的人,硬塞给你?”

    “皇上,您听臣……”

    “行了,朕不想再听你们任何人多一句,一件子无须有的事,都被你们能找出这么多证据来,你再给朕,恐怕还得有什么东西冒出来,那些脏东西,朕任何一样都不想再看。”北冥彻对殿中侍卫下令:“将他们全部押下去关进天牢。”

    那些占着茅坑不拉屎的老臣们,就这样的被北冥彻送进了牢房里。皇上使的这一手,让还立在大殿中的官员们各个佩服不已,众人齐跪三呼吾皇万岁。

    北冥彻闭眼长叹:“这些害群之马为了诬陷好人,连朕的老师吕凤年老先生都被他们搬出来,看来朕的这个玩笑开的确实有点大了。”

    玉尚书抱拳:“这玩笑皇上开的固然不对,但因一个玩笑能让皇上看清一帮人嘴脸,皇上不必自责。”

    李延翁接上:“皇上确实无需自责,这件事到底,是他们这些人居心叵测,若他们心思正,这件事它也只是一个玩笑而已。”

    霍大人道:“皇上,过去的事就不要再提了,如今气象崭新,大魏的江山还等着您治理呢。”

    北冥彻再度叹口气点点头:“各位爱卿的对,纠结过去,便看不到未来,你们都是我大魏栋梁,朕往后还得仰仗各位大人,朕谢你们大家。”

    “臣等惶恐。”众臣弯腰匍匐。

    北冥彻下旨,明日起,他会沐浴净身持斋三日,同时下罪己诏,为这次开下的“玩笑”出一个结果,跪满地的大臣们再一次叩头三呼万岁。

    没有人再追究、也不会有人去追究,那份血书到底是皇上开玩笑、还是皇上故意为之,总之用一份的血书扫去了朝堂上的那些藏污纳垢,那份血书的功劳可是大大的。

    ……

    枝头枯叶飘零落,皇宫迎来又一年景色萧条。

    朝堂上倒了一大片人,自然而然也波及到一大片人,周氏先前就得父亲嘱咐,这事她别参与,但她不听,背过父亲同朝中大臣们私交,那些人被送入天牢,皇贵妃彻底老实下。

    因这次的事,被周家人寄以厚望的儿子被牵扯,北冥彻看在与周氏多年的夫妻情分上,并没有对皇贵妃的弟弟罢免官职,而是将他遣出京城发到边关去了,周氏后悔能有什么用,皇上的圣旨已下,回天乏术。

    连番的不顺,令皇贵妃直接病倒,多日子卧床,也没见皇上驾临过景崇宫一回,周氏这次干的事确让北冥彻发了火,旁人不懂事也就罢了,作为你,竟也跟着一帮老不羞瞎掺和,在你眼里,还有没有他这个丈夫!

    从北冥彻派人将那支,黄金造的凤凰钗送去景崇宫,并要皇贵妃将此物当做圣物的供奉时开始,周氏闭门谢客,自己将自己禁足于景崇宫内,谁也不见,儿子和女儿也没有踏入过景崇宫里一步。

    另一边的丁荷韵,恨不能有上吊去死的心,原以为宁妃这次倒了大霉,李环水马上就会摔成灰头土脸,却哪想,丁府直接被皇上抄了家!

    丁府被抄,看表面,北冥彻做的实在有些太无情,但实际上,以丁越所犯下的那些罪责被叛抄家,一点都不为过;之前就过,与丁越同流合污的这些人,多数都有贪赃枉法,丁越也不例外。

    他贪顺文帝的法,北冥彻管不着,但如今已是崇武皇帝的天下,你还敢贪赃枉法,真当北冥彻是一个念你好的人?

    你有今天的一切都是朝廷给你,你为朝廷卖命是应该,朝廷养你全家大也是应该,但你做的有些太过了,就别怪当皇帝的心狠手辣。

    丁府被抄,丁越被判斩立决,还有其他官员们,多数都与丁越的下场差不多。朝堂上的大换血,预示着一个新的王朝盛世即将要开启!

    ……

    景崇宫如今门庭冷落,冷的如同冬日里的雪!

    李俏、李环水漫步于长长宫道上,路过景崇宫,李俏拢了拢身上的御寒衣,轻轻的咳嗽了几声。

    李环水看了眼景崇宫大门,哼一鼻子道:“皇贵妃有今天,四姐,你她算不算咎由自取?”

    李俏嘴角斜出个淡淡的笑道:“咎由自取算什么,亏了她老实的自个给自个禁了足,要不然,我敢肯定即便皇上没有追究她,也有人会想尽一切办法的在皇上那里上她的话。”

    这个人是谁,李俏没有明着,李环水也明白,除了皇后再就是红昭仪。当下的红昭仪风头比之前又甚,她被皇贵妃掌过嘴,红昭仪能逮着机会,咋可能不寻仇。

    姐俩瞅了眼景崇宫,相扶往御花园那头而去,一边走一边聊,李环水道:“四姐,你有无注意过,红昭仪现在变的咄咄逼人开了。”

    李俏这厢还没接言呢,随在后面的云翠先道:“美人不,奴婢都差点忘了,前几天奴婢碰上红昭仪和丁美人,奴婢当时看的清清楚楚,她俩遇上没几句话,丁美人要红昭仪,结果被红昭仪一巴掌反回去。”

    李俏、李环水一顿,姐俩转身看着云翠,李俏:“是吗,她居然反手了回去,她们什么了,你可听见?”

    云翠那日离红与丁荷韵所立之处并不远,云翠见那头起了争执,便没有现身,隐在暗处,将二人对话所听了个清楚。

    云翠,丁美人当时骂红昭仪贱人,都是红昭仪这个贱人给她什么血书,才害了丁家上下。而红昭仪反讥,她又没让丁美人用血书去害宁妃,是丁美人自己蠢,血书的主意,这怪得了谁。

    “你确定没听错,她们当真这么的?”李环水道。

    “奴婢的耳朵又不背,况且奴婢当时离她们不远,的确听的清楚……娘娘,你要心红昭仪,奴婢脑袋笨都能听懂,朝臣们用血书事原来是红昭仪挑唆的丁美人,结果丁美人真就中计了,用血书去求她爹来对付你,红昭仪心思可不简单呢。”

    “四姐,真没看出来,红昭仪竟这般黑心的真对付上你了!”

    李俏轻轻咳嗽了几下,想了想她道:“要按云翠的,是红昭仪挑唆的丁荷韵,再由丁荷韵扇风她爹,我想……红昭仪不是为了对付我,而是她应该知道,那份血书对付得了谁,都对付不了我,所以才故意的去挑唆丁荷韵。”

    “啊?莫不是她早就晓得,那血书是皇上让康嫔写的?”李环水满口疑惑。血书的事完结,那份血书现在人人都知是皇上开的一个玩笑,所以李环水这样问话不奇怪。

    李俏没解释,她笑了笑,没头没脑的了句:“我明白了,康嫔死前买通守着兰霜殿大门的太监邀红一聚,原来的是这主意!”

    李俏曾也买通看守兰霜殿大门的太监,让那太监盯着康嫔的一举一动,那太监给李俏禀报过,康嫔死前与红美人见过面,李俏当时没当回事,只当是她们主仆叙旧,现分析透了红昭仪与丁美人的对话,李俏明白了所有。

    李俏到底弄懂了什么,她不,其她人自是猜不透,李环水本来想接着问,但看李俏脸色冷下,她便再没多话,只随在李俏身侧行进。

    行在前的李俏心里暗暗道:丁诗韵,你丁家如今没落可怪不到我头上,要怪只能怪你死后还想搅动宫里的风云,多事的把我让你留血书的茬告诉红,要不是她,你丁府还是丁府,辉煌如故。

    九泉之下的丁诗韵若能提前预知丁府会有今天的结局,她必然不会在死前多此一举,当她听着李俏的话写下血书时,结局就已经被注定好,谁血书的主意,倒霉的必定就是谁,红昭仪与她的亲妹子不对付,所以才叫红昭仪用血书阴了丁荷韵。

    多年前,丁诗韵在王府里发下的重誓没应在她身上,却以另一种方式应在她娘家人身上,这也明一个问题,做人要厚道,否则报应来了,不是你能承受的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