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之中，五匹马蹄包了布的战马披着月光疾行而进。

    五屯堡聚集杀虎堡不到四十里，穿过沿途的村庄，除了一些狗叫之外，似乎和往常一样，看不出有什么异样。

    一个时辰之后，便到了杀虎堡的堡墙之下。

    “大人如何进去？”

    梁祥也不回答，两个随从跳下马背，一个取出带着绳索的飞爪，走到墙下，使足了力气，将飞爪掷到堡墙之上。

    李云璐轻叹一声，“这里的防守简直形同虚设。”

    很快那个登上堡墙的随从丢下一根带着一节节木条的绳索。

    一声鸟叫从墙上传来。

    梁祥顺着绳索登上了堡墙，然后向下挥了挥，旋即消失在灰蒙蒙的夜空里。

    系好那三匹马，王俭和李云璐踏上归程。

    “梁大人凶多吉少，那个吴守备是无能之辈。”

    李云璐在杨盛那里当过亲兵，自然有他的认识。

    “我们尽力了，也算报答了梁大人的恩情。”

    夜间亲自相送，自然是给足了梁祥的面子。王俭的心中也好受了许多。

    “大人，你为什么梁祥不知道那个纸条的事情，他可是从大同来的。”

    王俭被李云璐问住了，想了想没有吭声。

    李云璐有些卖弄的自我解答道：“那是因为这张纸条最先出现的地点在我们这里，至少可以这张纸条诞生的地点距离我们比大同近的多。”

    王俭所有所思的点了点头。

    李云璐见到他的游击大人被他迷住，有些兴奋的继续道：“顺着这个纸条发现的时间顺序，就能找到她的出处。”

    “有劳李千总费心，尽快返回五屯堡吧，明天一早进发，还来得及睡上一个时辰。”

    王俭对于侦探知识简直是个门外汉，李云璐的推理很有道理，这个专业的事情就交给李云璐办理好了。他完话，一加马肚，闪电嗖的一声，翻蹄亮掌，疾驰而去。

    翌日清晨，右卫营紧急集合，除留下一个步兵队给张世辉留守外，集结后向杀虎堡方向出发。

    右卫营现在编制是四百人一个步兵队，此次行动共动员四个步兵队，一个三百人的骑兵队，一个一百五十人的炮队，炮队暂编四门三磅铜炮。

    按照裴俊的作战计划，全营迅速前进。如果没有遇到阻碍，在聚集杀虎堡五里的地方分兵，两个步兵队迂回到两翼召开搜索，余下的炮队、骑兵队随同主力向前进发。

    王俭同意了这个作战计划。

    刘大勇带领第一队走在最前面。

    “李孬，给我打起精神来，别像个脚老太太。”

    刘大勇盯着队伍里的每一个人，喊着他熟悉的名字，这次出阵，他铆足了劲，一定要挣出一口气来。

    “全队都有了，一，一，一二一。”

    右卫营第一队发出了惊人的怒吼声。

    “一，一，一二三四。”

    第一队高昂的斗志引起了围在王俭周围军官们的注意。第一队是好样的议论此起彼伏。

    在第一队的带领下，全队的行进速度很快。而炮队显然没有被拉下，四匹骡马拉着一门铜炮，四匹骡马一个弹药车，这种豪华的配置让许多步兵队的军官们眼红。

    “三磅炮就要发挥出她的速度来，为此，我将不惜一切代价。”

    在辽东，刘征将军的行动缓慢的炮队给予王俭极其深刻的印象。那样的火炮还不如不要。

    火炮的动力和火力同样重要，我需要她们快速行动。游击大人的这句话，安东尼奥非常的欣赏，此时，他带领着他的豪华炮队，气宇轩昂的将辎重大队甩在了后面。

    正如李云璐事先侦察的结果一样，前面二十里的村庄没有教民。

    道路边倒是站着许多看热闹的农夫和他们的家人。

    “真威风啊！是王将军的兵啊！”

    一个农夫赞了一句，傍边一个凑了过来。

    “你听过没有啊，这个王将军叫王俭，今年只有十八岁啊！”

    “十八岁啊！真是自古出少年。”

    “你看看这个。”

    话的农夫掏出一张纸条，递了过去。

    “哎呦我的娘啊，从哪里来的，这可是要杀头的啊！”

    两个农夫的窃窃私语被淹没在庞大的军队发出的噪音里。

    马蹄声、车轮声、脚步声、军官的呵斥声，传令兵的叫喊声交织在一起，形成了一曲高昂的低沉的战歌。

    前面的村庄和情报不符，原来的教民踪影全无，右卫营加速前进。

    不久，两个侦察骑兵返回了。

    “报告大人，杀虎堡出现敌情。”

    “敌情？”

    裴俊高声叫道，“什么样的敌情？”

    “队官大人，堡门大开，堡墙旗帜仍是我大明军旗，城门上的人头裹红巾，城外聚集大批的流民，正在向北移动。”

    “明白了。”

    裴俊向杀虎堡方向派出了多路斥候，相信很快就会有斥候继续回报。

    右卫营继续前进，在距离杀虎堡五里的地方停了下来，此时右卫营处于杀虎堡正东方向。

    神兽旗帜下聚集了许多的军官，王俭扬起头，询问他的参谋队官。

    “你的看法。”

    “敌军攻占了杀虎堡，正在组织向关外转移。”

    裴俊对于杀虎堡的地形很熟悉，这个城堡很是独特。长城关口向内也就是向南一里，就是杀虎堡老城，老城只有一个南门，再向南一里，筑有一座新城，两城之间用长墙相连。而老城只有东西两个城门。

    王俭想了想，道：“这是他们提前动了，目的就是抢劫杀虎堡，然后把关内的流民带到关外去。对，抢劫就是他们的目的。”

    一边的李云璐嘿嘿的笑着，赞扬着他的游击大人的远见卓识。

    很快，越来越多的斥候返回。

    根据情报，基本和王俭分析的一致。

    裴俊出了他的行动方案，分兵，一支占领杀虎口关口，一支占领杀虎堡。

    采取分兵的方案是与时间赛跑，切段敌人逃跑的路线，关门打狗。

    而分兵最大的问题是丧失战斗数量优势，显然，裴俊没有把这支教民组成的逃荒大军的战斗力看在眼里。

    王俭下了最终命令，分兵，炮兵和骑兵抢先动到杀虎堡东门，占据堡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