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狗皮膏药
听得棠海月这话,江海平面上微微一红,忙收回了自己的。
其实他伸出这时,倒也没多想,几乎是下意识地觉得,她兴许不会在意。此番被她这么一,除却面上有些挂不住之外,心下还有些不明就里的失落感。
江海平将背在身后,沉下脸,问:“你知道些什么?”
棠海月轻笑,整理了一下自己被江海平拉皱的衣袖,不语。
江海平只道她又是为着钱财,心头不由得涌上了一股烦躁之情,顺扯下腰间佩戴的一枚玉佩,:“就这么多了,别的我也没了。”
呵。
棠海月瞧了眼那玉佩。
玉佩么,她又不缺。
“江少爷,我只知道一点——青泥他本是孤儿,至于遗弃他的是不是江老爷,我想,青泥与江老爷都心知肚明,应该是不必江二少爷费心的了。”
“那生辰八字呢?何人将他送到李家来的?可有谁可以证明他是江家的孩子?”
棠海月对他的问题充耳不闻,只冷着一张脸:“这个,海月不清楚。二少爷得去问清楚的人才是。”
“那”
江海平方想问“谁是清楚的人”之际,却听得棠海月扬声吆喝着:“送花环咯!送花环咯!不可失,失不再来——”
江海平眉头皱拢起来,捂着耳朵退后三尺。
赶来买东西的人群很快将他的位置淹没。
江海平窝着一肚子的火没处发。
可这求人办事,哪有不低头的道理?
江海平烦躁地踢飞了路边的石子,一咬牙,只能忍了!
他盯向了人群中的棠海月——好!跟我耗?那咱们就慢慢耗!
江海平一撩袍子,竟坐到了一旁的阶梯上头。
瞧他这意思,便是要跟棠海月死磕了。
云妨瞄着江海平的动作,微微扬眉,悄声向棠海月问:“他这是要做什么?”
棠海月连一眼都不愿望过去,顺将台上花环递给来人,淡淡:“他么,便是要我们这些青泥原先的亲人跑到江家去给江老爷做个证明。”
云妨当即明白过来:“证明李青泥不是江家的?”
棠海月耸了耸肩。
“那就去啊。”
“凭什么?”棠海月冷声反问一句,不再多言,拿着花环开始吆喝起来了生意。
“买气球,送花环咯——”
别,棠海月这一招买赠活动倒是管用。
虽则前两日那批老顾客基本不在,但又靠着这送花环的噱头,吸引了不少的新顾客来买气球。
这日他们直忙活到了黄昏时候,嗓子皆已喊哑,花环气球也只剩下几个。
而此时炊烟袅袅,街上行人也都回家吃饭去了。
“咳咳”李来叫卖了一天,嗓子早已是火烧般的难受。他艰难地吞了一口唾沫,继而问:“嫂嫂,咱们明日,咳咳,明日再卖什么?”
“明日”
棠海月垂眸。这些花环与气球的资源皆是有限的,她之所以会推广气球,便是因为花环数量不多,到得今日,已是耗费殆尽了。
她不由得开始思考,如今售卖这些无法制造出来的有限资源是否是条正确的路。
“行了,先回家吧。”
云妨罢,便自顾自地收拾起来了这台子。
忽地,一道阴影打了下来。
云妨扭头一瞧,竟是江海平来了。
江海平在那青石板上坐了一天,此时这脸色也不太好。大抵是西北风喝得多了,一开口,嗓子还有些喑哑。
“诸位辛苦了一天,去酒楼饱餐一顿如何?我做东。”
“好”李来将将出半个好字,余光便瞄见棠海月凛冽的目光了。他忙吞了一口唾沫,摇摇头:“不好。”
棠海月双环抱在胸前,面上几分嘲弄地瞧着江海平。
“江少爷,我竟没料到,您竟能有如此的毅力。”
江海平白眼一翻,俊脸一转,心下已有些不快。
棠海月不理会他,收拾好东西,便同李来云妨一块走了。
他们早已商量妥当,以节俭为主,还是步行回家。
他们走,江海平也走。
江海平是跟着他们走。
棠海月侧目瞧了江海平一眼,心道:这男人怎么跟块狗皮膏药一样?不达目的誓不罢休?要跟是吧?那他便跟着他们回家去吧!
如是想着,棠海月便加快了脚步。
江海平也加快脚步。
一道娇媚的声音却绊住了他的脚。
“江哥哥!你怎么在这里?”
凌珠珠快走几步而来,拦住了江海平的去路。
她扁着嘴,朝棠海月三人的背影望了一眼,蹙眉问:“那是谁?是不是昨个儿那个恶婆娘?”
“唉!你别烦我!”
江海平此时跟热锅上的蚂蚁无异,一把推开了挡路的凌珠珠,便大步朝棠海月追了去。
“江哥哥!”
凌珠珠气得直跺脚,一张俏脸上写满了委屈与不解。
而棠海月三人这边,还未察觉到背后有这么一道怨毒的目光已经将他们盯上了。
他们三人忙活了一天,早已是精疲力竭。
李来打了个哈欠,摸了摸鼻子,便叹道:“唉,要是四哥在这里就好了。四哥那张嘴能,也在县里认识不少的人”
四哥?那不正是李福咯?
棠海月幽幽瞧了李来一眼,似笑非笑。
“也是,你四哥应该比你们上道。”
“嫂嫂你真这么觉得?”
李来眼睛一亮,面上大喜,正打算继续下去之际,却见得棠海月面上这意味深长的笑容,心头不由得咯噔了一声,不敢下去了。
云妨忽地扭过,往后头望了一眼,唔了一声,:“江海平又跟来了。”
这男人有完没完?
棠海月驻足,叹了一声,:“你们先走,我来打发他。”
“嫂嫂”
李来还想话,云妨却已经拉着他的衣袖离开了。
棠海月单叉腰,轻轻吐出了一口气。
江海平见得她停下来,蓦地一愣,也慌忙收了步子,停了下来。
他以为棠海月是有话要,可等了近半炷香的时间,也不见得她话。
江少爷不免有些不耐烦了起来。
“老实,照你们这般做生意,定然不会长久的。一来,你们连店面都没有,只找了这么一块空地——简不简陋?真正有钱的公子姐,会不会选这么一块地采购?”
棠海月听得直翻白眼。
好笑!他的当她不知道吗?
这不是没银钱没资本么!
江少爷却还在兀自下去:“二来,你们这销售的东西一直在变。大家只能买个新鲜,这样做生意只拿得到短期效益,不会长久的。”
棠海月叹了一口气。
这她当然知道了。这不是没法子嘛。要是她能做个塑料花环,直接就靠着花环发家了,哪里需要这么引流又卖气球的?
不过,这卖花环气球都不是长久之计。所有的资源都有被耗尽的一天。
除非不做卖东西这一项生意。
棠海月忽地灵光一闪,脑海中竟闪过了魔术师的一双,上是三四五个铁环,叮一声,原本独立的铁环竟连成了一串!
“其实,你们无非是想要赚钱。江家最不缺的就是钱,你们若是”
江海平待要继续下去之际,忽地抬眼——棠海月人呢?!
他大惊失色,快走几步到了棠海月将才站着的位置。
她将才分明就是在这里啊!怎么眨眼功夫竟不见了踪影!
江海平茫然四顾。
这天儿黑得快,不一会功夫,天色已经阴沉了下来,周遭阴暗,荒无人烟。
江海平不由得有些发怵。
而此时的棠海月早已在江海平滔滔不绝的劝中,动用意念,瞬间来到了这游乐场中。
棠海月一想到江海平仍在四处寻找着自己的踪影,便忍不住笑了会,然后,快走几步,到了魔术摊上。
上头放着一串铁环。
她拿起来仔细端详了一番,果不其然,找到了上头细的一条缝。几个独立的铁环之所以能连接在一起,也全仰仗着这铁环上头这条缝的帮忙。
叮铃铃几声,棠海月将这几个铁环穿在了腕上。
“唉!江海平你真是没用!”
棠海月耳朵一动,明白这是江海平在下头叹息。他这话是是痛心疾首,叫她这个听者都不由得都有些心疼。
她快走几步,走到了这栏杆处。
往下一望,果真见得江海平正颓唐地靠着树干坐下,拍着额头,模样很是痛苦。
只听得他咬牙继续:“你真是个废物!凭空窜出来个野子便轻易取代了你的位置,如今、如今你连个村妇也跟丢了!”
虽他这话是在骂她,可她听着却不由得莞尔,大抵是为着他这语气。
“江海平啊江海平,你爹你不成器,果真不错!江家的基业也都拱让给一个外人得了!”
江海平咬牙,随捡起一块石头扔了出去。
棠海月瞧着,心下只觉好气又好笑。
他爹他不成器,他难道不应当努力做出成绩来证明自己吗?有人来同他争家产,他难道不应当努力抢回来吗?
怎么找上她,来做这些无用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