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二章 炸了她的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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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一夜,连绵雨,却下了个不休。

    棠海月一行人浩浩荡荡地走着,却被另一堆人给拦下了。

    不知道的,还道是谁请来的一帮杀,要将他们团灭了呢。

    李来李旺以及祥瑞班的一众人等急急忙忙地冲上前,将棠海月等女眷护在了身后。

    李来瞪着那一伙人,便问道:“你们想做什么!”

    那伙人目光却紧紧盯着祥瑞班的人,目光真诚,问道:“是东文老板吗?”

    站在人群中的东文身形修长,听得这话,微微蹙眉,向那人望了去。

    那人仿佛惊觉他们是误会了他的来意一般的,慌忙解释道:“东文老板,我们是你们的戏迷,日日来平月戏团报道的!眼下平月戏团关了,我们也等不着你们”

    “我们听祥瑞班今日会来江府上贺寿,忙赶了过来,想问问各位老板,平月戏团何时开张?我们何时才能重新听着老板唱曲儿?”

    落在后头的棠海月一听这话,柳眉微挑。

    哟,看来这是粉丝。

    棠海月从这人群中施施然走来,面上带着些许的歉然,微微躬身,道:“平月戏团是我的心血,若是可以,我也希望能早日重开,只是”

    她欲言又止,在场的也都知道她担忧的是什么事。

    领头那个便嚷道:“我们相信棠老板是清白的!”

    一人起头,万人附和,同来的那群人便也跟着齐声吼道:“我们相信棠老板是清白的!”

    听着这整齐划一的喊声,棠海月不由得心头一热。

    她微笑道:“请诸位放心,这月之内,我必定重新开张!”

    着话,她又像是想起了什么一般的,同那群人道:“诸位,还有几步路便道寒舍了,诸位进去吃杯茶水吧。”

    棠海月便领着这群人浩浩荡荡地回了棠府。

    她吩咐了李来李旺先招呼着他们,自己便闪身回了房,再出来时,中已拿着一堆木像。

    众人一瞧——那不正是祥瑞班的众人吗!

    棠海月嫣然一笑,这是当时赵阳轩走时送给她的。

    “诸位若是不嫌弃礼薄,还请收下,只是这东西不多。”

    棠海月将那几个木像送到了领头的那人上。

    领头的那人是个清秀的伙子叫房喜,瞧着不过二十岁,人看着十分灵。

    房喜推脱了一二后,仍旧是收下了,领头分给了其中几人,自己倒是没拿。

    棠海月见得他未给自己留,心下倒是有几分赞许,当下又微笑道;“眼下只这么几个,不够得大家伙分的,你们若是喜欢,回头我叫师傅照着这模样,再做一些,可好?”

    拿着木像的人连连点头,想将这祥瑞班木像给集全了才是。

    而没拿着木像的人自然巴巴望着,跟鸡啄米似的忙不迭地好,只盼着能拿到。

    棠海月便向房喜:“烦劳你帮我记下有多少人要这木像,报个数给我,我好叫师傅一并做了给大家分了。”

    房喜大为欢喜,忙不迭地道谢。

    大家笑笑的,齐声又祝了平月戏团早日开张。

    李来向来对这些事也不甚关心,而眼下张芳芳也跟在身旁,他满门心思自然也都在张芳芳身上。

    李来领着张芳芳回了棠海月的房间,找了棠海月的衣裳让张芳芳换上。

    待张芳芳换过衣裳,来到大堂之际,房喜那群人已经走了。

    这雨也仍没歇停。

    棠海月便向张芳芳道:“要不你今日便先留这儿住下?”

    李来感激地瞧了他家嫂嫂一眼。

    可张芳芳却摇了摇头,固执地道:“我还是回去吧。待会家里人担心。”

    李来便又道:“我送你。”

    张芳芳望着他,也不话,嘴皮子动了动,也没发声。

    她垂下眼,欲言又止,轻叹了一口气,点了点头。

    李来便送着她出去。

    李旺望着他们二人这背影,歪过头,声同棠海月:“你五哥不会抽风,又同她好上了吧?”

    棠海月失笑,拍了拍李旺,“你管他呢。管好你自己吧。”

    罢,扔了这话,便随云妨回房去了。

    棠海月眼下只盘算着,明个儿便去找赵阳轩,让他多雕一些木像来。

    敲定了这念头,她这一晚也睡得极好,翌日起了个大早,便颠颠地向赵阳轩家里去了。

    人还未进得赵阳轩家里,却听得他家里传来了争吵的声音。

    “这些事你都不知情?凌姐的墓不是你设计炸的?你从未想过报复凌家?”

    这质问声一声比一声猛烈。

    棠海月一听得这声音,便知是孙乐童找上了门。

    她不由得幽幽一叹,孙捕快啊孙捕快,你怎么老是来为难赵阳轩呢?

    里头的赵阳轩冷笑了一声,反问道:“劈了凌姐墓的是天公,又干我这个残废什么事?”

    “你!”

    孙乐童似乎被他给气着了,嗒一声,扔出一样物什到木桌上。

    棠海月悄悄将门缝推开了一些,探出眼睛一瞄,发现孙乐童拍在这桌上的是几长段被劈黑的铁丝。

    她目光一触及那铁丝,柳眉不由得一挑,嘴角微扬。

    “天公?若不是有人将这些铁丝缠绕在凌姐的墓碑上,以及周遭的树上,又怎么会出现眼下这般情形?”

    听孙捕快这声音,便知他气得不轻。

    赵阳轩笑声却是愈发的冷,只吐出了四个字:“那又与我何干?”

    棠海月忍俊不禁,这时一把推开了这门,目光含笑,落到了孙乐童身上。

    眼下孙乐童这脸上,便是一副愠怒的形容。

    棠海月负着,悠然走过去,含笑问:“孙捕快这是找不着真凶,便要拿捏我们这些无辜百姓吗?”

    着话,她已然走到了孙乐童面前。

    她双一伸,做出一副只等孙乐童给他套上枷锁的形容,挑眉道:“那孙捕快便将我们押回大牢吧,最好给我们一刀痛快。”

    孙乐童瞪着棠海月,脖子上青筋狰狞。

    好半会,他咬牙道:“你自己,这件事与你们到底有无干系!”

    有无干系?

    那自然是有的了。

    棠海月微笑,眼前浮现出她那日哄骗米虎将周家镖局的刀,拿去送给凌长盛之后,便与云妨一道去往了凌珠珠的墓前。

    彼时已是深夜,天下着连绵的雨。

    棠海月与云妨在雨中,细细将铁丝缠上树干,又缠上凌珠珠的墓碑前,又将铁丝埋进土中。

    挖坟是吧?

    那便炸你的坟。

    棠海月低眼一笑,当下不回孙乐童的话。

    她不回,赵阳轩也不回。

    赵阳轩拿过桌上茶壶茶杯,倒了一杯,递给棠海月。

    棠海月接过茶杯时,发现赵阳轩正看着自己,眼眸中尽是感激。

    她淡淡一笑,朝他眨了眨眼。

    被无视了好半会的孙乐童终是忍不住了,狠狠一拂袖,咬牙道:“你们若是不承认,我便将这铁丝交给县太爷了!”

    棠海月微微有些惊讶:“你没呈上去?自个儿压下来了?”

    她还等着这铁丝呈上去,叫凌长盛与周家窝里相斗呢。

    然孙乐童不知凌家与周家的过节,一瞧见这铁丝,当即想的便是棠海月几人在搞鬼,当下便压下了这铁丝。

    他攥着中铁丝,直瞪着棠海月。

    棠海月却是轻轻一笑:“孙捕快,这事真不关我们这些良民的事,能不能别为难我们了?”

    着话,便向赵阳轩瞥了一眼过去,调笑道:“你瞧瞧,您这三言两语的,把他气成什么样子了?”

    孙乐童抿着唇不话,余光却向赵阳轩瞄了一眼过去。

    其实棠海月眼下赵阳轩还气什么都是扯淡。

    起初他对这事一无所知之际,被孙乐童这么没头没脑的一问,心头自是火大,然而如今棠海月来了,朝他那么意味深长的一笑,他登时回味过来了。

    既然回味过来了,心头除却了爽快之外,又哪里还有别的什么气恼之意?

    孙乐童呼出一口气,又道:“这事凌老爷晓得后,当时便气昏了过去,这日都没能下得了地。”

    棠海月抿嘴,心头暗道:不能笑。

    孙乐童又叹道:“这事出了的第一时间,便有人来报了官。我们也前去看了,那场面凌姐的墓碑已被劈毁,坟上也被压着一颗粗树。我们将树挪开,便见”

    孙乐童皱眉,似乎有些不忍下去了。

    “便见凌姐坟上被劈出了一个大坑,一片狼藉,棺材也被劈开了个大口子。实在是,惨不忍睹。”

    听得这里,棠海月再也忍不住了,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她一笑,赵阳轩也跟着笑。

    他们这齐齐笑着,孙乐童面容却是越发的难看。

    棠海月不仅是要笑,眼下更是悠然:“天道好轮回啊。”

    赵阳轩也跟着接口:“苍天饶过谁?”

    孙乐童瞪向他们二人:“是你们做的!”

    棠海月与赵阳轩相视一笑,异口同声地问道:“证据呢?”

    证据?

    发黑的铁丝在孙乐童中扭曲。

    他咬牙道:“我如今只是想来告诉你们,这事非同可,凌老爷也发了雷霆之怒,定要彻查此事。这事若真是你们做的”

    他顿了顿,目光在棠海月与赵阳轩二人之间流转。

    “劝你们好自为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