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一章 读心术
“孙乐童。”没回应。棠海月走到床前。孙乐童正合眼睡着。彼时面上血污洗净,露出一张刚正不阿的脸来。他睡得平静,呼吸平稳。棠海月看得眼眶一热。孙乐童缓缓睁开眼来,见得棠海月,一愣,继而又合了上去。“我早知道你会来的。”声音有些沙哑。棠海月环抱住双臂,像是被冷的。“究竟怎么回事?”“也就是这么个事。”“全过程!”孙乐童沉默了。棠海月却觉得有几分好笑,咬了咬牙,眼眶也有些发涩。“西门歌为什么会这么快知道消息,来到府上?你透的信儿,对不对?”“对。”“孙乐童会做出这般的事吗?”“”“孙乐童又认识金义吗?会知道他是三皇子的人?”“不会。只有慕容北才会做这般下作的事。”语气平稳,像是再一样再正常不过的事一般。只不过罢,他自嘲地笑了笑,睁开眼,目光触及棠海月时,却是一怔,眉头也跟着皱拢:“你这是做什么?”“你吓死我了。”棠海月眨巴了下眼,将到眼眶的眼泪给逼了回去。慕容北幽幽道:“憋回去做什么?我还真想看你为我哭一场。”棠海月瞪他:“你根本没打算将这事告诉我!”“我还真想用孙乐童的身份活下去。毕竟,你好像对一个捕快,都比对我好。”他笑了笑:“有时候我也不知是上辈子做了什么恶事,害得你这样记恨我。”棠海月仍旧瞪着他,只不过眼眶又红了一红。可他还活着。这比什么都好。他敛了笑:“你想知道什么?我全告诉你。”慕容北平静地叙述当时发生的事。其实同他先前所,相差不大,唯一不同的,大概即是在金义追杀孙乐童之际,他并未插。最终他找到孙乐童之际,便见得他已被烟熏死在了山洞中。慕容北捡了个漏,正好将脑子换到了孙乐童身上。于是乎,死的人便由孙乐童,换成了“云妨”。“西门风夕总归还是要将云妨尸身领走的。这个我们不消担心。”慕容北像是早已将后续的事想明白了一般的。“郡主身亡,可大可,总而言之,他多半也得回京复命了。他一走,这里也就算是太平了。”太平这个词在棠海月心头渐渐模糊。西门风夕这一举抓走西门歌,这事恐怕也太平不了了。“叩叩。”叩门声打断了慕容北的话。门外,赵阳轩握着药瓶,站在风雪中。“谁?”“我。棠老板走了吗?”慕容北看了一眼棠海月,道:“什么事?”“钱嫂嫂拿了瓶药酒给我,是治疗跌打损伤极好,叫我给你拿来。”“不用了。我想睡会。”门外便久久没传来声音。只有无尽的飞雪声。赵阳轩一开口,便有冷气窜出来:“其实我,我想过了,那日你同我的事,我我,想试试。我想我,大抵也是或者,是同你一般的心思的。”北风呼啸,吹得漫天飞雪乱舞。也刮得人脸生疼。他鼓足了勇气,推开门去。却见屋中那人已起了身,单掐住棠海月的下颚,一点一点的凑上前去。棠海月偏头一躲。他的吻便落到了她嘴角的位置。“对对不起。”赵阳轩几乎是逃出去的。连门都来不及带过去。飞雪抢进屋中,冷得人直哆嗦。棠海月推了慕容北一把。“你这是做什么?”“不然该怎么?”慕容北挑眉,“告诉他孙乐童喜欢上了旁人,和孙乐童已死,哪个更叫人难受呢?”棠海月轻叹。苛责的话也不出口了。这都是一笔糊涂账。因着周倩雯等人的检举,兵备道也将他们一并带走了。棠海月通过多番消息,打探到如今兵备道已将西门歌同周倩雯一行人押往徽州府。如无意外的话,他们最终大抵会被押往大理寺审理。周倩雯等人一走,平月戏团登时便没了唱戏的班子。这事出得突然,各位戏迷还没搞明白这是出了何事,这日一来到戏团,便得了消息今个儿无戏可听了!那明日呢?也没有?后日呢?大后日呢?一众戏迷登时吵翻了天。棠海月一进得这戏团子时,便听得这滔天的不满声了。李来李旺两兄弟忙不迭地劝着。只可惜,都没什么效果。劝慰声还不抵这吵嚷声大。噔噔噔几声,棠海月站上了这戏台。扬声道:“诸位稍安勿躁!各位老板呢,新近正唱着一出大戏。这出戏唱完了,自然便要回来了。”底下仍是不满,有知道一点消息的,此时又叫嚷道:“什么大戏啊!我听是被官府的人押走了!”棠海月不慌不忙,嘿然笑笑:“这不就是我的大戏嘛。知府大人想听戏,忙不迭地叫人将咱们祥瑞班的带过去了。戏听完了,这人嘛,自然就给我好端端的放回来了。”众人不信,她这是睁着眼睛瞎话。她便登时睁大了眼睛,煞有其事的道:“我如何不知?我可是会读心术的。哪位的心思我捉摸不透?”读心术?什么邪门的东西?大家哄笑一团,又她贯会忽悠人。站在前排的穿着短衣的男人更是插着腰大笑,道:“荒谬嘿!你这娘们能猜着啥?你要真会读心术,我就去吃屎!”棠海月一双凤眼眯了眯。得了,那就是你了大兄弟。“不信?试试啊。”大兄弟一愣,没料到她会点中了自己。更没料到的是,她竟得得地开始了!“你啊,向来心直口快,有时会管不住自己的口,对自个儿身边亲朋好友些不中听的话,但实则并无恶意,心地良善柔软,处处也都为身边人做打算。尤其是自己的爹娘。是也不是?”众人听完棠海月这一通话,也急急瞅向了那大兄弟。那大兄弟登时便跟雷劈过一般的。卧槽!你是不是潜伏在我家了?咋啥都知道!棠海月抿唇一笑,知道自己也中了。实则这不过是了一番笼统的,甚至适用于大部分人的话。今个儿便是换一个人,只怕也会觉得这的就是自己。究其根本原因,其实不过是巴纳姆效应——也就是人很容易相信一个笼统的、一般性的人格描述适合自己。星座无非如此。大兄弟仍未反应过来,一拍脑门,怔怔道:“唉妈,神了。”众人登时也用惊奇的目光看向了棠海月。她真会读心术啊!便在这一派吵嚷的时候,有人咳了一声。“棠老板,不妨来猜猜我的心思?”众人循声望去,眼珠子差点滚落下来。三皇子竟然也来了!西门风夕负,缓步走来。他眼眸平静,只盯着棠海月。棠海月倒不料他今日会来,还是在这般情况下。蓦地想起他昨日的来话——你的账我待会同你清算。几步路的事,他已在棠海月面前站定,道:“读读我的,如何?”此言一出,呆滞的人群一片哗然。虽他们今日没赶上祥瑞班的戏,可他们见着了棠老板表演读心术啊!还有三皇子来捧场!这可不是想看就能看到的啊!棠海月只这么愣了一会,便从容一笑,点头道:“那我便献丑了。”罢,便叫李来拿了一副马吊牌过来。她悠然笑着,面向着观众,跟翻扑克牌一般的,翻着那副马吊牌,口中念叨着:“得,这还是副新牌。咱今天呢,的是来试试读心术,便也不能太复杂了,复杂了呢”她嘿然笑笑:“我这脑子也转不过来,还望诸位老爷体谅。”众人又是笑笑,不过目光都聚集在了她中那副马吊牌上,半分也不敢放松!“那,咱们今个儿便选出三张牌来,叫三皇子任选一张,我再来猜三皇子选中的是那一张牌,你们好不好?”“好!”“三殿下,你觉得呢?”西门风夕道:“好。”她的便游走在这副马吊牌上。“那咱们今个儿选哪三张呢?哈,那就选,天孤星花和尚鲁智深!”她抽出一张“五十”的牌,递到西门风夕中。“再选一个天杀星黑旋风李逵。”这是一张“四十”的。她又递交到西门风夕中。“最后呢,我再选一张天暗星青面兽杨志。”“三十”的牌递交到了西门风夕中。彼时,西门风夕中已握着“五十”“四十”“三十”三张牌了。他低眼,瞧着中那三张牌,问道:“我现在选吗?”“急什么?”棠海月嫣然一笑,然后忽然问道:“昨天晚上睡得安稳吗?”突如其来的一个问题,叫西门风夕一愣,继而警惕地收拢眉,淡薄的唇也跟着微抿。“还算安稳。”棠海月抬,捂了捂嘴,轻笑道:“殿下不必紧张,咱们就先聊聊天。”接着捂嘴的摊了摊,沉吟一番后,又问:“殿下认识千翎吗?也是一位唱戏的。”西门风夕眼眸不由得压低了些许。“认识。”“殿下有请她去府上唱过戏吗?”“从前有过。”“殿下觉得她唱得好吗?”“不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