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五章 猪才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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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棠海月同慕容北扶着惊魂未定的刘守一回到清凉县。当然了,他们也没忘了将一行被炸晕了的人送回县里。至于山匪嘛,当然是送回衙门咯。路上,棠海月同刘守一道:“这就是一个炸包,本是用来玩的,跟那个”她一时寻不着合适的词了。慕容北接下去:“跟逢年过节的鞭炮一样。不过没有危害。炸晕了的,过一会就醒了。”棠海月含笑睨向他。眼眸中带着话。哟,这是你新研究出来的炸药?慕容北扬眉。不然我带个实验室来做什么?玩么?刘守一看着他们二人,将信将疑。他擦了擦汗,眼下也懒得去细究这些问题了。“罢了罢了,你们也安然从京城里回来了,好事。”刘守一呼出一口气,“我啊,方从这徽州府回来。有同僚跟我透了个信儿,巡抚老爷这个月啊,会来我们这儿巡视。你们知道巡视什么吗?”棠海月打趣了一句:“总不能是巡视我们吧?”“欸!你猜怎么着,还真是!”刘守一双一拍,盯住了棠海月。“还是巡视你。”“我?”“对咯。巡抚老爷听这儿弄了个什么镜子屋,就是你们那个,要来瞧瞧。我寻思着也要好好招待一番巡抚老爷,让他领略领略咱们这儿的风土人情,你们呢?”罢,刘守一呵呵一笑,分外欣慰的看向了棠海月与慕容北。颇有一种老子看儿子的感觉。棠海月整个人却有些懵。怎么一回来就给她这么大的挑战?她茫然地看向了慕容北。慕容北却是一扬眉,直接给她应承下来了。“我们定当不负所望。”刘守一大喜。棠海月大悲。这些倒还只是个开胃菜,到得这平月戏团时,才算是正餐来了。什么正餐?惊吓正餐!人还没入园子,就听得里头有人正唱着戏。唱的还是女起解中的一段。棠海月狐疑地看了慕容北一眼,问道:“祥瑞班的几个也放出来了?”慕容北冷眼:“他们因为起初诬告西门歌这事,先被关起来了,是要挨板子。回来?呵,飞回来啊?”那怪了,里头唱戏的是谁?棠海月满腹疑团,跟着往里头走。“好!”一声叫好声,满座掌声。里头有人喊了一嗓子:“二少爷,上壶龙井!”二少爷?哪个二少爷?正寻思着,便又传来了一嗓子:“欸,来嘞!”棠海月心头咯噔一声,一抬眼,便与江海平对视上了。他眼下右肩上正搭着一块帕子,左提着一壶茶,蓦地见着棠海月来,口一张,不出来话。场面一度十分尴尬。“怎么回事?”江海平倒完了茶,便被棠海月拽去了后院。她双环抱在胸前,拧着眉头,觑着眼前这一副厮打扮的江海平。霍,称他一声少爷也真是抬举他了。“我本来也就不是少爷了。”江海平这话时,面上还有些委屈。掖着袖子擦了擦汗,撇撇嘴,脑袋也跟着耷拉下来了。“我上哪家做少爷啊?江家?——江家都不是我的了。”江海平提起这事,心头便是一阵不忿。一骨碌,撩开袍子,就这么盘腿坐了下地。双也跟着甩在地上。棠海月哭笑不得,也跟着坐了下来。原来上回江海平告了江青泥这事,还不算完,棠海月这一走,江家竟又有人来送货了!什么布匹啊,药材啊,不沾边的东西,都以高价往他这儿送!他哪里拿得出银子来啊?江青泥这时才慢慢悠悠地走出来,拿着一个布包,布包里满满都是银子。大少爷指着银子问:“想要钱吗?”一扬,又将布包盖回去,遮住了白花花的银子。“银子给你,江门白戏团给我。这笔生意划算的。”江海平哭丧着一张脸,摊了摊:“情况就是这么个情况,我拿了银子,走人了。”棠海月听着半天都没反应过来,甚至想问一句,他将才的是哪个江青泥。她沉思了良久,终于嗯了一声,问道:“他又哪来的银子?”“这不明摆着呢嘛!江枫不见了人影,江家的银子也被人卷走了,你钱去哪儿了?再不济,还有我爹当初给江青泥的那些田地,卖了也能换不少的银子。”江海平哀叹了一声,颇有认命的姿态。“现今,江门白戏团里啊,江青泥和江枫二人把持着。呵,风生水起。我一个无家可归的人,四处游荡,被你那两个叔子捡回来——做苦力了!”“那外头那唱戏的是?”“我从江门白戏团带出来的。他们有良心,看明白了江青泥的嘴脸,跟着我走了。”棠海月听罢默默无语。这事信息量太大了,她这脑子一时间还接受不过来。换而言之,江海平的那个江青泥,跟她记忆中的江青泥对不上号。也就在她这思索之际,一声冷哼传了过来。“去你的!也就是我三哥有良心,怕你露宿街头了,才叫我们收留你的,不然你现今还不晓得在哪儿呆着呢!”这是李来过来了。跟着他来的,还有张芳芳。二人举止亲昵,像是棠海月凤眼一眯,直觉告诉她,她不在的这段时间,张芳芳只怕来平月戏团很勤。江海平嘁了一声:“多新鲜!捉鬼放鬼的都是你们。”棠海月余光瞥见李来还要再,眉头一皱,啧了一声,便道:“别吵吵了,吵得我脑仁儿疼。”李来便闭紧了嘴巴。呆了一呆,他又嘿然一笑,望向了身边的张芳芳。张芳芳羞赧一笑。他便抓住张芳芳的,一步一步地向棠海月走来。“嫂嫂。”“嫂嫂。”张芳芳也甜甜地叫了一声。棠海月这脑仁儿更疼了。“我想和芳芳成亲。”“讨厌。”棠海月捂脸,闭眼,心如死灰。李来声音也变得甜了:“嫂嫂,我想跟芳芳过一辈子的,你就成全我们吧!”张芳芳也道:“我会好好待阿来的,求嫂嫂成全。”棠海月睁开了一只眼。忽然问道:“你三哥同意了?”“同意了!”几人正着话,李旺却从外头窜了进来。“嫂、嫂子!周倩雯几位回来了!”棠海月扬眉,愣了一愣,才道:“回来就回来了,怎么了?”李旺擦了擦汗:“没怎么,就是要打起来了!”好家伙!棠海月一骨碌从地上爬起来,急匆匆地往外头跑去。原来这李来还真没撒谎,外头是要打起来了。谁打谁呢?周倩雯三人硬是要拖着千翎走,慕容北同周海二人将千翎护在身后。周倩雯三人敢上前拖人,慕容北二人便敢动还击。一时间戏团子哗然一片,众宾客都纷纷起身,自觉地给他们腾了一块打架的地儿。戏也不看了——台上的戏哪有台下的戏精彩啊?周倩雯指着周海,大喝道:“你是从哪里蹿出来的玩意儿?也敢上前来拦我家的姑娘!我看你是姓朱,叫才怪!”周海急赤白脸的,急急便啐了回去。“呸!我不是猪才怪!”“哈哈哈哈!”众宾客哄堂大笑。周海一愣,的眼睛写着大大的困惑。“不是我是猪才怪。”大伙又笑。慕容北嘴角撇了撇,目光从茫然的周海面上,缓缓移送到了周倩雯等人身上。他幽幽问道:“你们三位,是回戏团来了,还是就是回来从戏团带个人走?”“我”周倩雯面上一红。这话里外话明显的揶揄意思,叫周倩雯不好轻易接话。棠海月彼时也慢慢悠悠地走了出来,玉拍了拍,唇边也噙着淡淡的笑意。走到他们跟前了,这才抬头一乐,道:“你们回来呢,我自然欢迎,你们若是执意要在我这儿带走一个人,那,可有些难度了。”周倩雯不敢直视棠海月的目光。她因着上回西门歌那事,心头仍是有些对不住棠海月。此番她决意离开平月戏团,也不是真要离开,而是没脸继续呆下去了。东文倒是面不改色。他越过众人,目光平稳地落到了千翎身上。“我只想问这个人,愿不愿意跟我们走。”众人便都顺着东文的目光,看向了千翎。彼时千翎面容平淡,侧着身子站着,仿佛这出纷扰都与她无关。便在这时,有人朗声笑道:“我觉得这人不愿意跟你们走啊。”这声音由远到近,听着叫人有些耳熟。众人一回头,眼眸突地睁大。只见西门歌穿着一身银灰袍子,一摇着玉骨折扇,一背负在身后,气定神闲地走了过来。——好嘛,侯爷来了!看这样子,也要加入这出戏啊!台上唱戏的几位角儿眼下也伸长了脑袋望了过来,眼珠子在西门歌、东文、千翎三人身上来回转悠。角儿心头想着:戏文上的戏哪有真人唱得好啊!棠海月凤眼一瞥,含笑看向了西门歌。这人挨了四十板子,还活着也不容易,现今还舟车劳顿地回清凉县了。没死在路上,也是命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