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第55章
三人应邀,在晚间的时候到达了梁山的府邸。
“下官参见王爷!”梁山就站在门外, 见三人的到来, 急步上山行礼道。
“梁大人快快请起。”夏戎虚扶了一把,虽仍是一副面无表情的模样, 语气却放缓了很多,明显能让人感觉到他的态度。
梁山心中忍不住的松了一口气, 看来这几天四王爷对青城内自己的所做所为还算满意。
“谢王爷。”起身便引导夏戎几人往里走去, “王爷里边请。”
夏戎点了点头,率先向前走去。莫珏两人紧跟其后。
府内三步一盏明亮的灯, 将楼台亭阁照的一清二楚。雅致的建筑,和穿过花园时潺潺流水的溪, 无一不显示着梁山的财力以及物力。后方的莫珏傅以执对视了一眼,不知这梁山的什么注意, 竟在这种时候将自己的‘另一面’展现出来。就算邀他们前来, 不是也应该将自己府中扮的‘素净’些以显自己的谦虚和与百姓的同甘共苦?
即使心中在思索着这梁山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但表面上还是一副不动声色。夏戎也没有多什么。
梁山在前方带着路,后方是随从厮, 一行人到了院门口才停下来。
“你们先下去吧!”梁山挥了挥手, 示意其他人全部退下, 只留莫珏三人的随从一同进入了院内。
院内一切布置也以‘雅’为主,四人走到里间的屋内, 在席间相继坐下,梁山才开口。
“王爷,如今才为您接风洗尘, 还王爷宽容下官,这一切都是有原因的。”梁山脸上挂着笑,言语间却不是很恭敬。
夏戎也没有与他计较,“哦?不知梁大人有何隐情啊?”故作疑惑的开口。
梁山微微一笑,随即拍了拍手掌,“王爷还请拭目以待。”
那掌声好似暗号一般,落下后悠扬的乐声响起,如仙子般,一个个蒙着面纱的女子从外飘了进来。
围绕着桌子翩翩起舞,用身体贴近夏戎三人。明明是寒冬,空气格外的让人感到炙热。
最后乐声一停,各自躺倒在了夏戎三人怀中三名女子。
“这就是梁大人的难言之隐?”夏戎嘴角带着笑的转头看向梁山。
“王爷,这是下官特意为王爷寻来的十名女子,个个貌若天仙,为王爷铺床叠被想来是够格了。”梁山大笑道。
夏戎没有出声,梁山这才又试探着道:“王爷是不满意下官的这份礼物?”
夏戎用手指挑开怀中女子的面纱,十五六岁的年纪,见其果然肤如凝脂,貌美如花,这才缓缓开口道:“不,本王很满意。”
梁山这才彻底的放松下来,“王爷满意就是下官的荣幸。”
而夏戎怀中的那名女子,更是用力的使劲讨好起‘金主’来,娇笑着为夏戎斟酒喂食。
其她的女子也是纷纷上前。
莫珏皱了皱眉,强忍着推开怀中女子的冲动。他不喜欢别人触碰,尤其是女子,身上总是带着浓重的胭脂味,让他想要逃离。
“坐好。”莫珏声音冰冷的开口,那名女子一抖,很快便乖巧的坐在了一旁,生怕自己的动作慢了会惹怒莫珏。她们是奉命来讨好服侍这几位‘大人物’的,所以自然一切以他们的意志为主。
屋内很快便暧昧起来,言笑晏晏,笑语欢声。
酒过三巡,夏戎举杯,笑着对一旁早已喝高了的梁山道:“梁大人,不知你山珍海味,佳人在怀时,是否想过青城外的百姓,是否想过整个江南无家可归,颠沛流离的难民?”
酒席间,尤其喝了点酒的人,嘴巴是最不牢靠的。断断续续间,梁山也被几人套了些话出来。
听见这话,梁山还有些迷糊,等将这几句话在心里细细的琢磨了一会儿,弄清楚意思后,双眼猛然睁大,诧异或者惊恐的看向夏戎。刚刚…是在问他的罪?他们,他们不是…
“呵”夏戎冷笑一声,“怎么?梁大人无话可了?”推开怀中还在不断往上靠的女子,站了起来。
“王,王爷!”梁山结巴了起来。
“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今日,本王算是见识到了!”着便一把拉起一旁的莫珏,大步向外走去。傅以执紧跟其后。
出了门,迎着瑟瑟冷风,夏戎才稍稍冷静下来,整场宴席,他虽然都看似在与梁山攀谈着,但眼角的余光频频扫向莫珏,见他旁边的女子多次给少年喂食或者斟酒,他都忍不住想上山推开那女子。如今见那女子自己不胜酒力,不自觉的解开衣襟,这才忍无可忍的站起来与梁山翻牌。
三人疾步走出巡抚府,也无人敢阻拦,身影很快就消失在了一片冰天雪地中。
梁山愣了好一会儿,才暴怒般的掀翻桌椅,惊的几名女子失声尖叫。本以为已经成功收买了四王爷,没想到反到是自己被查了个一清二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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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珏三人回到住的地方后,很快召集了这次一同前来的侍卫们。
“从现在开始,看好银两和物资,不要让有心人钻了空子。”夏戎看着下面两排人开口道。
“是!请王爷放心!”虽然不明白怎么回事,但只要服从命令就对了。更何况,经历了闵县的事,多多少少也知道接下来要发生的事是什么了。
“很好,你们先下去吧!”
接下来夏戎又召来了自己的心腹,布置了一番后又将其挥退。
只剩下三人后,谁也没有话。都明白,撕破脸皮后,梁山不可能轻易善罢甘休,也势必明白了他们知道了些什么。这次的邀约本就是五五分成,若夏戎被收买,那么他的那些勾当就算被发现也不会出什么大事,若是被拒绝,如现在一般,还被倒一耙。那么,梁山最有可能做的,就是让他们永远也走不出青城。
“梁山接下来的动静恐怕不,一定要格外心。”夏戎开口提醒着其他两人。
“明白,不怕他有动静,就怕他什么也不做。万事俱备,只欠东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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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什么?百姓中间已经传开了?”梁山失声问道,距上一次的‘不欢而散’已经过了些日子了,这段时间他一直思索着该如何解决这件事。如今却传来,夏戎的那句‘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在百姓间流传甚广。不就是,他梁山在这危难时刻,竟还在山珍海味并且被四王爷怒斥的事情已经众人皆知了?
“是的,大人。且,突然出现一批人要,要告御状,现在都聚集在驿馆呢!”
这一幕何其的相似,闵县时周志也是因有人告御状而被捕的,难到他梁山也要完了吗?不,不,他是梁山不是周志,江南,青城,是他的地盘。
等到传消息的人离去后,梁山颇有规律的敲了敲桌面,面前突然出现了几人。
“今晚…”他有预感,若是不解决好这一次的事情,他的官途或者性命就到头了。所以,也别怪他狠辣无情了。
是夜,莫珏平躺在驿馆的房间内,鼻翼微动,一股淡淡的香味在屋内飘散了来。接着是窗户被开了,一个人影走到了床前。那人影等了一会儿,或许是在确认莫珏有没有昏迷。再三确认后,那人才缓缓举起了手中的刀,向床上的莫珏挥去。
但在半空,就突然停住了。仿佛被施了定身术一样,接着往后倒去,被床上的莫珏一个翻身及时接住放在了地上。此时,淡淡的月光从窗户外洒了进来,这才看清,那躺在地上的人,额头上露在外面的,是一根不长的木棍。
这是莫珏新研究出来的武器,缩版的箭。箭头削尖,使用时配合上内力,无往而不利。
莫珏表情没有丝毫的变化,仿佛刚刚差点被杀的人不是他一样。过了一会儿,房门门被敲响了。
上前开,站在门外的是夏戎和傅以执两人。
“你没事吧?”夏戎快速的扫视着对面少年的全身。
莫珏摇了摇头,侧身让两人进来。一进门,两人就看到了地上躺着的人。
“这和暗杀我们的是同一伙人。”检查完后,傅以执道。即使身上没有任何证明他们是同伙的东西或信号,但在这相差无几的时刻同时动手,世上可没有这般巧合的事。
“看来,梁山是忍不住了。”莫珏坐在桌旁开口道。那消息确实是他们找人放出去的,为的,也确实是引出梁山这条大鱼来。
“对啊,这是狗急跳墙了。恐怕是怕我们将消息传回京城,所以才剑走偏锋。”
“事不宜迟,我们也快去‘瓮中捉鳖’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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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山在书房内焦急的踱步着,他在等,等消息。不管是坏消息还是好消息。
今晚,是决定他今后命运的时刻。他没有想过杀夏戎,毕竟是皇族子弟,若是在他的地盘上出了事,最后倒霉的还是他。所以,他的目标是解决掉其他两人,顺便给四王爷点教训。但是,他显然也忘了一点,夏戎出身战场,哪里是别人能轻易给他教训的?但也许是江南远离京城的缘故,所以导致梁山对夏戎的恐怖程度没有更深刻的认识。
只见巡抚府外突然火光大作,照得内里犹如白昼。梁山的心突的一跳,快步往外走去。
“管家,快去看看发生了什么事。”梁山对迎面而来的管家道。
“是,老爷。”
梁山自己则在书房外等待着,但等来的却并非管家一人。
巡抚府的大门一开,也不等那管家话。谢迢便先一步带人上前将其擒住。自从跟随着莫珏找到了大部队,他内心是惊涛骇浪的。没想到那‘程戎’公子竟是当朝的四王爷!而他家的公子,来头也不,是今年的新科状元。这样暴风雨的过了几天后,他还是坚定自己最初的想法,无论莫珏是什么身份,他都会跟随。
“你,你们是什么人?!”那管家又急又怒的开口质问道。
谢迢却是没有理会,这时,从人群后面走出了三人。
“我们是何人,你很快就知道了。”傅以执开口道。
“走吧!”
那管家转头一看,险些昏过去,他当然认识来人,不正是这次从京城而来的四王爷等人吗?突然深夜到巡抚府来抓人,脑中唯一闪过的,就是完了,整个巡抚府恐怕都要完了。
突然一阵喧哗声涌进巡抚府,梁山忍着心中不好的预感,左等右等等不来管家的消息。正准备走出去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却是一群人闯进了视线内。
“梁大人,别来无恙啊!”夏戎站在最前方,扯了扯嘴角。
接着便从身后扔出了几人,梁山下意识的往后退了一步,定睛一看,正是自己派去暗杀夏戎几人的死士,但此时即使心中再惊涛骇浪也不能表现在脸上。
“敢问王爷这是何意?”脸上挂着疑惑的表情。
“本王还要问梁大人是何意,刺杀王爷朝廷命官,不知你有几个脑袋来掉!”夏戎轻哼一声,语气冰冷。
“四王爷,虽您是王爷,但话也要有证据。地上这几人,下官可是从未见过,何来刺杀一?”梁山脸上满是屈辱和不敢置信。
“那这个呢?不知梁大人是否有话要。”站在夏戎身后的莫珏突然拿出一张纸条来扔了过去,实在是懒得再争辩。
梁山接过,然后将其开,上面一条条,一宗宗,是他这些年担任江南巡抚所犯的一些大大的罪行,包括贪污,以权谋私,还有闵县的霉米事件,最重要的是最后一项,与蛮夷私通。等同叛国。
此时已经无暇去管这些东西是怎么来的了,扑通一声跪下:“王爷,冤枉啊,这绝对是冤枉,下官对朝廷对皇上忠心耿耿,怎么可能与蛮夷私通?”他很明白,最后决定他命运的,是最后一条。
“梁大人的意思是除了最后一条,其他的罪都认?”莫珏又道。
“不不不,这些都是冤枉的,下官的所做所为,其他江南同仁是一清二楚的啊!”又赶忙解释道。
“不必再多了,本王既然来抓你,自是将一切真假调查的一清二楚了的。”夏戎挥手断了还想些什么的梁山,一声令下,就让人上前擒住他。
梁山也再多无益,挣开了上前来的两名护卫,猛地往后退去,“王爷这是一定要抓下官?”
夏戎眯了眯眼,声音低沉的可怕,“梁大人这是拒捕?”
“下官无罪,为何要被捕。”梁山笑了声,突然拍了几下手掌,一瞬间出现一伙人将夏戎一行人围住。梁山退到了最外围。
“王爷,两位大人,恐怕要请各位长住江南了。”他笑着道。
“哦?长住?”面对对着自己一群人的锋利刀剑,夏戎脸色没有丝毫的改变。仿佛受到生命危险的不是他一样,而其他人的反应也差不多。
“呵,怪,只怪王爷您知道的太多了。”此时梁山算放下心来了,所以话也越发肆无忌惮。
“是吗?既然梁大人认罪,本王也只能按照我南国的律法行事了。”话音刚落,也不知夏戎是如何出的手,围在他周围的几人往外飞了出去。就像一个信号,他身后的人也纷纷动起手来,得其他人一个措手不及。
梁山愣了一下,但很快就反应过来了。急忙命令道,不,就算没有他的命令,双方也已经真刀真枪的了起来。
莫珏用匕首推开逼近的利器,然后动作瞬速的在对方的脖子上划开了一条线,红色的液体飞溅了出来,但被他及时的躲过。没有时间去欣赏,很快又投入了另一场战斗。
梁山的人都是些死士,武艺不差,但和莫珏等人比起来还是有些不够看。而其他的随从,也是跟随夏戎白经沙场的战士,自是也经验丰富的很。
很快,梁山等人的劣势尽显。见势头不多,往后急退几步,正准备从后门离去。俗话的好,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材烧。只要还活着,他就有卷土重来的机会。
但才刚走几步,梁山就猛地迎面扑倒在了地上,无法动弹丝毫。莫珏三人对视了一眼,都同时出手,却又没有伤及梁山的性命。那些死士也没剩多少了,便都交给了其他人解决。三人走向梁山,对方已经昏死了过去,同时中了三人的招,就算没有性命之忧,但也不会让他好受。
当晚捉拿了梁山,及其府中的相关人士。让人没想到的是,梁山的妻子竟是京城王家庶女,也就是是王夫人的庶妹。并且,在梁山的书房的暗格里,莫珏还发现了一份与梁山有过交易来往的官员名单,和一些书信证据之类的东西。很快的将其扫过,莫珏就将其收在了怀里,凭夏戎他们搜查出的证据就足以让他砍几次头了,不管有没有他手中的这些东西都无所谓。所以,还是留给他往后起大作用吧!
他的心中,有一个计划。
夏戎的手段一向雷厉风行,有莫珏在身后出谋划策,很快就将青城内与梁山有过瓜葛的官员一网尽了。虽然内部一片腥风血雨,但百姓们却是丝毫没有感受到。直到一日官府贴出告示:原青城巡抚梁山贪赃枉法,以权谋私等数项罪名,已被绳之以法。新巡抚未到任期间,一切大事项皆由四王爷夏戎代理。才知道短短几日,青城就变了天。
“四王爷千岁,四王爷千岁…”城外受灾百姓纷纷对着城门的方向磕起了头,场面尤为壮观。他们虽然不明白是谁胁迫他们开垦挖矿,但偶尔的只言片语中还是知道了这间事与巡抚梁山绝对脱不了干系。所以,梁山倒台了,也就意味着他们或许就能回归平凡的生活了,这怎能不激动?
还有一个就是,虽然每日都有两顿的白粥领,但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不断的有人死去,且死状都尤为惨烈,从最开始的惊恐害怕到后来的淡定自若。即使明白或许是官府的粥有问题,但那又如何?不喝过不了几天就会饿死,喝了虽然也是死,但好歹能多苟且几日。
如今,梁山死了。他们想着是不是意味着一切都会有所改变?
这个改变当然会有的,官府的粮仓内堆积的都是从各个无良商家手中买来的霉米,而好米新米,则都收在了梁山府内的私人粮仓内。夏戎等人当然不会客气,立即下令用好的米来施粥。
的官职被太子潜伏在青城的部下给顶替了,而江南巡抚一职还是要朝廷任命的。想必夏季在朝堂上的运用,想是他的人外派也不难。
在莫珏的协助下,夏戎处理起政务来也算是井井有条。一段时间下来,也并没有出什么大的差错。
而莫御,在得知事情都已经处理好了之后,也是频频来找莫珏。甚至还邀请他到青城莫家来做客。他也去过一次,相比于京城宣城的别院之类确实更加的雄伟气派。来或许是缘分,那唯一的一次去莫家,就遇见了莫御的父亲,当然也是他的生父,莫青岭。
莫青岭,约莫四十左右的年纪。面容与莫御有六分相似,但却更多了一丝不苟言笑和肃杀之气。得知莫珏是莫御在宣城时认的兄弟后,量了一番也没有多什么,也还算和善。之后便也就这样了,完全没有想到这就是自己寻找了多年的第二个儿子。最多,也只是觉得有些面善罢了。
一切都似乎走上了正轨,随着二十四节气立春的到来,冰雪开始渐渐融化,偶尔还会冒出久违的太阳来。这一年的立春来的有些早,所以,之后还有约莫十五日的模样才会到年关。而莫珏一行人,也准备启程回京了。
“珏,真的不能留下来吗?”莫御皱眉问道,他是希望莫珏能留下来的。年关,在人们的意识里,都想要和自己最亲近的人过。
“哥哥,对不起。回京还有太多的事情要处理,所以…”莫珏咬了咬唇,有些为难道。
他何尝不想和这个唯一的亲人在一起?
“没事,珏。”莫御笑了笑,伸手摸了摸他的头,“我们往后有的是时间呢,不急于这一时。”虽然想和少年在一起,但更加不想看他为难的表情,就如他自己所,往后,他们还有更多的时间。
“哥哥。”莫珏突然扑过去紧紧的抱住了他。感动于这一刻的理解和支持,这个和他血脉相连的兄长,终究和其他人不同。
“珏。”莫御也紧紧的圈住了他,少年身上的药香仿佛如一张细细密密的网,紧紧的将他的心捕捉。
微风拂过,长廊上的挂饰微动,浓情默默,岁月静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