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2章 矛盾斗争(5)
为了保住头上乌纱帽的张拱极拿了旨意,在家休息了一晚就准备停当,启程北上。菠萝在阿瓦车站拿出轨道局开的条子,张拱极走进了一间简单的候车室,是候车室,其实只有三面墙,一面直接对着轨道。
“官,都是官全缅甸的官都跑到这里来过一道,卖票卖不到几张,官老爷的条子倒是多。”张拱极听到话抬头看了看柜台里那人,一副大大咧咧,满不在乎的样子,许是见官见的见怪不怪了。
不过想来也是,张拱极大概听过这种轨道车子的“调度之术”,人家要是看你不爽,可以在职权范围内给你尽可能排后面的车次,你还能拿他怎么样?现在轨道车次可是稀缺资源!也无怪乎那位吏吐槽目前唯一一条主干线轨道的调度情况了,货运占了七八成,剩下两成客运里面又七八成是官员批的条子,这两拨人结账都不太爽快。
等了半个多时辰,一列被喷着气的马拖来的列车停在了月台前。马儿被马夫牵走,拖去洗刷鬃毛,喂食掺杂豆粕的饲料。这排空气中带着马粪味的平房,起到了替代后世务车间的作用。
车夫牵着两匹马走了出来,把笼头套在马上。张拱极踩着踏板钻进车厢里面,感到屁股上的椅子和一整块板子差不多。因为轮子被套在轨道上,震动比一般的马车轻了很多,自然轨道局也不会采购昂贵的弹簧,而是在车厢上采用了主流的刚性悬挂-这些弹簧可都是要老师傅们一个个工打造的,只有少数权贵才能用得起。
车内除了他,还拉了半个车厢的棉布这是他从箱子上面的贴条上看出来的,同货物屈居在一个车厢,张拱极感觉自己有些委屈。
车上陪伴他的另一位乘客则一上车就倒在椅子上呼呼大睡,丝毫不在乎这块木板的硬度,鼾声在狭不太透风的车厢回荡着。
“啊”张拱极从椅子上醒来,张开嘴打了个哈欠。把窗户开到最大,探出脑袋发现天又重新亮了起来。此时轨道只有单轨,倒是不用担心别的列车削了他的脑袋,只要担心突然伸出来什么削自己的脑袋就可以了。
回到阿瓦以后的这段时间,安逸的张拱极重新恢复了刷牙洗脸的那套卫生习惯。可这车厢又不是后世的绿皮车,哪儿有这种设备?-因为车厢的狭,连个马桶都没地方放,只能依靠在各处车站解决。所以,自打醒来开始,张拱极就紧紧的闭着嘴巴,非常不舒服。
幸好,很快他的这种不舒服就消失了。列车停在了一处站,张拱极下了车子,在被称为“服务区”的下处洗漱吃了早饭,又去了一趟厕所痛快一下。正准备起来活动活动筋骨,就见到那名同路人和几个力工一起,把这些装着棉布的箱子往下搬。
这时,张拱极才看清这同路人的打扮像个管事的样子。闲得无聊,张拱极趁着换马的时间主动和他搭话,才知道这些棉布是分销下去的。这位管事经常跑这种长途,总是押运棉布铁道兵对着几波较大的车匪路霸一顿猛k,打的烟消云散之后,在“内地”没什么人再敢动劫列车的心思。
“分销?啧,这是哪家商号动的心思,乡里农民老实巴交,一辈子没进县城都大有人在,哪个会买你们的棉布?”张拱极不禁嗤笑,想驳斥一番此举荒谬,又觉得一个不读书只是认字的哪懂什么道理,便也不去这些,“贵号名为?”
“德隆布行。”
“德隆!”张拱极脑海里一闪而过,那不是那个皇商,赵全忠,噢不,应该叫赵尽忠的产业么?人家还能不比自己懂?或许还是自己相差了。
再次登上列车,车里变成了空荡荡的一大片,猛烈的吸了几口香甜的空气,在况且声中张拱极打坐沉思起来-但这样舒适的状态在一个时辰之后就消失了,因为,又是几乎同样装扮的人,搬了一大堆看起来鼓鼓囊囊的,能吃进嘴里的东西上来。
见到自己这一身飞鱼服,管事的连忙行礼问好;张拱极也懒得为难一个不相干的人,便让他起来,“我又不是你的父母官,下跪什么。你倒是,这里面装的都是啥。”
“都是些药材,之前道路不通,这药材呀,不好卖,现在有了轨道,敝号就想着把这里的药材运到城里面卖掉,也好拿些利钱。”
“可这药材是要运到哪里去?中兴么?”在只有千人规模的县城里,消费力,消费规模等,无论从绝对数字还是相对数字都还不如后世的一个建制镇。只不过是交通线上的一个据点,里面除了官吏之外,没什么人有消费能力。只有像中兴,阿瓦这样产业人口多的城市,工人们才不得不拿出钱来购买各种消费品。
“不,是运到阿瓦去的。”
“阿瓦?”张拱极有些难以置信,这车往北开,阿瓦在南边,难道这就是传中的南辕北辙?
“是。”看出来了对南辕北辙的疑惑,管事解释道:“等到了下一处水驿,把这些统统搬上船顺流而下,可要比轨道省钱省时多了!”
“啊对。”张拱极恍然大悟。虽然锦衣卫是世职,但作为情报人员的基本素质张拱极还是有的,在同这名管事的交谈中,张拱极感到,一幅全新的画卷渐渐的在自己面前展开,自己久居于阿瓦城内,并没有感受到这片土地所渐渐产生的变化,而这些变化或许对自己的任务有所关联。
列车一路穿过大同异的车站,在两天后随着一阵刹车的声音停在了中兴站的轨道上。中兴站是轨道局下辖唯二的三等车站(另一个自然是阿瓦站),于是,张拱极的视野里重新出现了一间“宽大”的候车室。被替换的也不只是马匹,而是整列车都被拉进了一间房子。几个工人钻进去开始一阵鼓捣折腾。
同时,一列崭新的车马从那处高地走了下来,稳当的停在月台前。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