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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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新一周再见,面对面了,杨竹马上就没了在电话里的张牙舞爪。

    严锐是数学课代表,收作业,全班就杨竹一个人没交。他拿着一撂作业本,杨竹也拿着自己的,就是不放上来。

    “怎么了?”严锐问,“没做就。”

    老陈没别的兴趣就是喜欢出题,周末布置了两道压轴大题给他们解,能解出来的还真没几个,班上一半人是抄的。杨竹瞪着眼和他对峙,好一会儿,才:“没做。”

    严锐:“自己拿一本去抄,快点。”

    杨竹马上跟被侮辱一样:“谁要抄了,我不抄!”他努力做了几秒钟心理准备,把后面的话喊出来,“你给我讲,讲完我再写!”

    他确实从来不抄作业,没写就不交,没写完就硬着头皮交。反正一没人愿意借他,二来他也不屑,撑死被老师骂上两句又能怎样。

    严锐也不是没经历过全班就他一个人没交作业的情况,早就习惯了,一句话不转头去办公室交作业。杨竹看着他的背影咬牙,喊了两声“喂”,他也没理。

    气死了!杨竹差点没把本子撕了,回答自己一句会怎样!

    等他回来了,杨竹没坐上几秒钟,又极度丢人地拿着自己的本子凑上去。

    课间剩七分钟,按严锐的效率足够给他讲一题了。

    他俩唯一能和平相处的时候只有讲题,严锐坐在椅子上,杨竹站在一边,憋憋屈屈地弯着腰。经常玩手机,杨竹视力不太好,但又没到近视的程度,必须靠得近一些眼睛才能跟上严锐的笔速。

    他们的脸之间相隔不到五厘米,几乎是脑袋挨着脑袋。杨竹视线随便一偏,突然发现,严锐的耳朵长得很好看。

    严锐位置靠窗,光线透亮,那层皮肤被照得很薄,几乎能看到其下青色和粉色的血管。他的头发留得很短,但是有一点儿鬓角,乌黑发丝衬着白肤,乍然晃眼。一旦走神,杨竹竟然走不回来了,目光慢慢向下飘,看到严锐棱角分明的下颌角,同样白皙的脖颈,笔直的肩线与起伏的锁骨……

    杨竹吃错药一样地想,还挺帅。

    这耳朵怎么这么白。

    红起来是什么样?

    严锐讲到快收尾的部分,忽然之间,身旁的人一口气吹向他耳朵。

    这口气不轻不重,撩过耳骨直冲内去,搔在耳膜上。他被痒得下意识一躲,手抬起来捂住耳朵,扭头皱眉:“你干什么?”

    杨竹脑子缺根筋似的,也想,对啊,我干什么?

    他骤然睁大眼,整张脸充血一样红起来,原本的目的还没达到呢,自己先没骨气地实践了。他故作凶狠地:“你管我!我就是不心的!”又,“我不听了!”

    杨竹把自己的作业本抢回来,但是脚步扎在那儿一样,跑不动。

    干什么,又发什么神经!他骂自己一声,想起来最初最初的目的,死盯着严锐。

    严锐的手已经放下了,露出来的右半边耳朵确实微红。杨竹看得目不转睛,突然地,狠掐自己一把,粗声道:“中午跟我去吃饭!”

    他也没有什么答谢严锐的方法,全部身家掏来掏去只有钱了,就这样还死都没法约到严锐,他只能今早再强行让严锐给自己讲题,强行再答谢。

    严锐看着他,原本微拧的眉头已经松开了。他道:“不去。”

    杨竹又在哼声,磨着牙骂:“约你比请天皇老子还难!”

    严锐澄清:“要约我并不难。”

    杨竹:“放……”后一个字还没出来,他想起来严锐每次一听到脏话就中止对话的操作,强行把后面那个字掐掉了。他的脸色又难看又不耐烦,勉强:“那你倒是怎么约你啊?!老子一次都没成功过!”

    严锐手指点了点桌面,像在吊他胃口。

    预备铃响了,原本闹哄哄的班级顿时安静下来,离位的人都往自己位置上坐。严锐同桌不喜欢杨竹,每次他来都故意躲他,这下回来时还故意从他旁边撞了一下,撞得杨竹一个踉跄,为保持平衡,手往桌上一拍,直接按在了严锐的手上。

    杨竹竟然也没顾上生气,目光炯炯盯着严锐,催促:“你啊!”

    严锐不紧不慢把手抽出来,两只手的温度慢慢剥离,杨竹竟然有点儿舍不得。

    他吞了吞口水,不知道为什么,心剧烈地跳了起来。

    严锐道:“前天电话里告诉过你了,回去自己好好想。”他语气很平,微微侧目,看了杨竹一眼,“不至于笨得想不出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