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陆复然凑过来, 地图上已经被方可棠用铅笔画上了一个完整的身体轮廓，三个抛尸地点分别做指尖脚尖，轮廓中间还大致画着各种器官, “嚯, 画的挺好, 早听你会画画了。”

    “你看！”方可棠指着心脏那里, “你看这是哪！”

    陆复然收起笑脸凑近了看地图上的字, 心脏范围内有三个标志性的建筑, 被黑体加粗印了出来。百货大楼、崇德鼓楼和——横江市中心医院。

    方可棠又翻出嫌疑人的资料, 翻到薛茜茜一家的拿给陆复然看：“你看，他女儿是先天性心脏病，刚好就在市中心医院治病，他家也在医院旁边的家属楼里。”

    方可棠一脸期待：“陆老师, 你这有可能跟案子有关吗！”

    陆复然朝他比了个大拇指：“当然有可能, 你的想法在我这里非常合理。可能是给他们支招的道士布置的。”

    但是还是有些玄幻, 陆复然觉得应该只是巧合，但并没有。

    方可棠想法一出来, 越想越觉得可能, 里布阵不都搞个阵眼吗？万一这阵眼就是赵旭旭的心脏呢！

    哇, 这个想法一出，方可棠觉得自己已经可以写了。陆复然正想跟他继续探讨一下, 谁知道方可棠猛地站起来往外走，啊的一声就闪了腰。

    陆复然：“……这么急干嘛，扭住了？”

    方可棠疼的嘶了一声, 揉了揉腰，倒也不是闪到了，就是昨晚使用过度，今早上起来动作大点就疼。

    “没事，昨天跑步了，腰疼腿疼。我去跟徐季一下。”

    陆复然看方可棠一溜跑急着献宝的样子叹了一口气。好酸，好羡慕。呜呜呜他娘的。

    方可棠冲进办公室的时候徐季正在跟老高讨论作案路线，看方可棠急匆匆进来，问道：“怎么了？”

    方可棠在他桌子上展平手里的纸质地图：“徐季你看！按照这个地点，心脏的地方就是中心医院，薛茜茜的女儿现在还躺在中心医院治心脏病，你不觉得很巧吗？”

    老高摸着下巴琢磨了一下，觉得这事玄之又玄，多玄点也是玄。他感叹道：“这可真他娘的玄，我想都没想过还能这样搞。”

    徐季被他的想法惊到了，但按照着初期对凶手的迷信判断来，确实很有可能。一句话让大家暂停了现阶段的探索工作，开始全方位的查找薛茜茜一家的所有信息。

    又到了永远在进行的又名为‘没我啥事’的技术侦察阶段，方可棠一句话重新决定了现阶段大家的追查方向。众人都对这个大胆的想法很惊讶，迫切的想证实或是推翻他的论断。

    紧张刺激，他有些苦恼的问徐季：“我只是……觉得很巧随便，要是不是的话那你们不是白费力气了嘛。”

    本来切入点是死者的妻子刘雅楠，光是她信教这一点就注定了她一定参与了这个案子，也至少是参与。

    徐季安慰他：“不要担心这些，所有的猜想都是解开案件谜团过程中至关重要的东西，无论是对是错。况且我觉得你的想法合理且能服众”

    “真的吗！”方可棠撑在他桌上看着他，眼睛亮晶晶的。

    徐季被可爱化了，笑着点了点头：“棠非常厉害。从刚开始的宗教方向和后来的阵法问题，你做了非常多对案子非常有用的事情。”

    接下来方可棠在飘飘然的情绪里无意识的开办公桌上的电脑玩了半个时系统自带的扫雷游戏，等到一次次的踩到雷之后他才被突然炸醒了。Stop！方可棠！出息呢出息呢！

    徐季那边还在外面跟大家沟通，方可棠想着既然不能跟大家一起四处搜查调取资料，那搜出来之后他去听听结果总行吧？

    他走出去拉了一张椅子，乖巧的坐在侧边听大家共享信息。何萌看见他出来，比了一个大拇指给他：“方老师你是真的牛，终于体会到了开挂的感觉。以前顾老师懒得过来给我们开挂，我都没体会过队里有个犯罪心理专家的感觉，太爽了！”

    “啊？”方可棠云里雾里，“什么开挂？”

    徐季给他解释：“薛茜茜她丈夫梁敢的账上二月份的时候支出去了五十万，收款人是我们市道观里一个道士的父亲。所以他们两个现在非常可疑。”

    方可棠这才明白了何萌的话。何萌以为他是凭借着自己过硬的专业实力得出的结论，其实他就是瞎猫碰上死耗子，想法赶巧罢了。

    徐季跟大家道：“查吧，按照我刚刚的。”完之后他朝方可棠招招手，示意他回来。

    啊？刚出来就完了？方可棠椅子还没坐热就又跟着徐季回去了。

    徐季坐定看他失望的样子，安慰道：“侦察定案前期需要付出大量的人力物力去探寻每一个嫌疑人的作案轨迹，遗留痕迹。这次案子也同样，有四十六个人被列入了我们一批次集中调查的名单。如果没有你的发现，我们可能要到后天才能查到这笔特殊转账，并且有可能把这当作福利捐款和所有人的特殊转账一起被忽视过去。”

    方可棠看着他眨眨眼。

    徐季继续：“虽然队里之前有顾老师，但顾老师平常很忙，也几乎只是挂名而已。大家没有给心理专家分配任务和求助的习惯，几年过来工作流程任务分配请示等等也都有了固定的套路。这造成了你现在和所有人工作状态和进程的分离，但这只是时间问题。棠，你只来了一个星期。”

    徐季从来都知道方可棠强大的自我调节能力和自我心理辅导能力，他相信话只到这里，方可棠就能明白。

    方可棠挠了挠头，觉得自己在徐季这里丢了面子，只好强行撒娇挽回颜面，把徐季拖到和他同一层面：“我就是，想让叮当哥哥夸夸我嘛，想表现好一点点，让你骄傲一下你们家宝宝也是很棒的。”

    果然，行动非常成功，徐季耳尖又红了。他咳了一声放低了声音：“不用有压力，你在我心里一直是最优秀的存在。”

    目光温柔——方可棠又被击中了，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太过恋爱脑，他总觉得两个人确定关系之后徐季无时无刻不在跟他调情。

    完之后两个人对着害羞了一会儿，徐季又：“咳，我……查案了，牵扯出来那个道士，可能还有别的事情。”

    咸鱼棠在徐季的安慰之下心安理得的跟陆复然游戏，徐季本意激励加安慰，想夸夸方可棠顺便托着人往上走一走，没想着方可棠这点出息，听完话觉得自己宇宙第一牛逼，连案子都不想关注了。

    陆复然这人也是完美遵循了天才人物必备的对万事万物的不在意，除非必要，一点事情都不愿意揽在自己身上。两人一拍即合，在队里所有人化身八爪鱼楼上楼下迅速递申请摸线索查资料的同时，安安稳稳的坐在了日料店里。

    “复然桑！摩西摩西！eateat！”

    “棠棠子殿下！米西米西！eateat！”

    两个人对饮一杯清酒，开始eateat。

    方可棠吃了两口之后突然良心不安了：“老陆，我们是不是太悠闲了，我看徐季他们忙的脚不沾地的。”

    陆复然责怪的看了他一眼：“棠棠子怎么能这么，闲职要有闲职的自觉，我们这又不是在国外，每天和犯罪嫌疑人脸对脸斗智斗勇阴来阴去的心理战。况且这是中午，本来就是午饭时间。”

    陆复然觉得自己不能这样带坏别人家正在努力培养的孩，又换了语气：“心理专家和刑侦人员之间是要有磨合的，我这种就来一天两天的犯不上认认真真的跟他们一块，没用。但是我回了楼下重案之后是会认真工作的。懂了吧，其实我就是想骗你来跟我一起吃日料。”

    磨合。这个词从天而降一下子击中了方可棠的心，他觉得这些天的状态有了最好的解释词汇。他：“对！我就是觉得我和大家好游离啊，感觉不是在办一个案子一样，他们是他们，我是我，连徐季都跟我不一个频道。”

    陆复然：“好，你需要一点时间和一点积极性。心理专员要做的是走在线索前面，参与所有的分析推导，而不是等别人什么都查一遍查出来了再去听结果。比如现在，大家热火朝天分析的时候你应该实时跟进，抓住每一丝不寻常的蛛丝马迹，从每一个侧面信息刨析嫌疑人的心理。而不是在这跟我敬酒。”

    方可棠一个装饰菜花扔了过去：“是你非要让我来的！我不来就是不守承诺的大骗子！”

    陆复然自知理亏，接了菜花放在桌子上：“好好，祖宗，我们快点吃完回去，我亲自送你上刑。”

    方可棠他们没磨蹭，吃完就直接回去了。去的是不远的日料店，回去的时候徐季他们也都刚吃完餐堂的饭回去而已。

    方可棠走的时候徐季在电话，想着这人忙起来不定饭也不吃一两个时都不抬头的，就没去，自己拿了手机就跟着陆复然跑了。

    这会儿回来解释了去哪，徐季盯着他欲言又止的看了几眼，最后想到昨天方可棠的话，还是开口了实话：“他对你有企图，我只接受你们两个在单位正常的探讨和沟通。你要是私下还跟他单独出去这么亲密，我就会生你的气。你要是不在乎我生气，也可以随意，因为我不会把心里的气表现出来更不会撒在你身上。”

    这话的，方可棠突然觉得自己是个恶龙，徐季就是被恶龙从欺负到大的龙保姆。他想反驳一句他和陆复然是正常走路去吃饭的，不是牵着手搂着抱着去吃饭的，不用的这么暧昧。但想到昨天是自己的喜欢徐季吃醋，最后还是决定不自己的脸。

    话不算话的大骗子方可棠又哭哭唧唧的给陆复然发微信毁约。他们中午约好了晚上去夜色一醉方休。

    陆复然回他：不是吧阿sir，拿我耍猴？

    行吧，去就去，叫上徐季！喝酒瞎聊这么好玩的事情徐季做过之后一定会爱上的！

    “你们查到什么了？我从现在开始要每时每刻和你在一起，你知道什么线索现在就告诉我！”方可棠双手撑在徐季桌前。

    徐季：“群里都有。何萌午饭时间把东西整理完都发在群里了。发完之后我还看见你发了你们吃饭的朋友圈。”

    方可棠萎了，他问：“徐季宝宝你是不是在怪我啊？”

    徐季皱眉：“不要乱叫。”

    哦，是在怪我。方可棠这人惯会耍赖，遇事总想着用最简单粗暴的方式解决，他绕过桌子顺便反扣上门拉开徐季的转椅让人对着自己，屈起一条腿放在他腿上俯身就揽着人吻了上去。

    一顿细细密密的吻落下去，徐季避无可避，也只好迎着人抬头。

    方可棠退开的时候徐季还晕乎乎的往上凑，方可棠趁着他现在耳根子软，哄骗他：“今晚吧我有几个大学同学要聚会，徐季哥哥这么帅，也当个家属让我带出去长长脸吧？”

    “家属？”徐季皱眉。

    方可棠连忙表诚意：“不是！是男朋友！想让全世界知道我们在一起啦！”

    徐季脸上还带着吻后的羞意，点了点头：“好。”

    嘿！甜言蜜语可以赚来一顿酒！方可棠一个高兴，又亲了上去，又是蹭脸又是抵额头，借亲吻的缝隙着徐季有多好。他喜欢嚼口香糖，西瓜薄荷味的那种，一瓶一瓶的哪哪都有，这会儿尝着徐季嘴里不是他平日里往他口袋里塞的口香糖的甜味，反而是钙奶的味道。

    “刚刚喝奶啦？哥哥嘴里好甜。”

    徐季咳了一声别开脸：“给你买的，看你朋友圈，就自己喝了。”

    哦，这样，原来徐季是个吃醋的时候就不对他好的人。方可棠正想继续跟这个人继续腻歪一会儿弥补一下，头还没凑过去就被徐季两手把住了腰推开放直。

    “一点半了，工作。”

    行，工作第一我第二呗。方可棠坐回去用电脑登上微信下载群里的文件。

    徐季心里甜丝丝的，他不知道这白眼狼心里想喝酒想的比他还重要，只觉得是方可棠是想带他出去见朋友，给两个人的关系盖个章。

    案子按照一个方向查，对错明朗的很快。事实证明瞎猫方可棠这次撞耗子的方向非常精准，一顿调查下来不止是薛茜茜一家人，连这个道观都有问题。

    排查下来牵扯良多。为了不草惊蛇，徐季他们摸圆了这个交易网之后才跟二队借了人，一下抓回来十三个有牵扯的关在了看守所。

    先审的自然是利害关系最紧要的。梁敢被抓的时候还嘴硬不肯，这会儿在家里搜到了一颗冻干的心脏，照片被拿出来的时候才慌了神，乱甩锅起来。

    作者有话要：平常不用围脖，发完那啥就卸了，要是被屏蔽了可以评论里给我一下哇崽崽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