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猩红新娘(22)
走廊上响起清脆且带着急促意味的脚步声。
茗敏身穿女子学校的制服,跑着穿过层层人群。
她白天读书的时候一般不化妆,比起那个浓妆艳抹的她,多了那么一丝清纯,但这些,余鹤此时根本没心思去欣赏。
“老板现在怎么样了。”茗敏抓着刘,焦急问道。
“刚取出了子弹,但还在昏迷中。”刘看起来没什么精神,话都有气无力的。
茗敏走到房门口,顺着门缝往里瞧了瞧,就见几个洋人医生正忙前忙后帮殷池雪处理伤口。
她柳眉紧蹙,紧紧咬着下唇,眼中泛起泪水点点。
“怎么会这样呢。”声音都漫上一丝哭腔。
“还不都是这子!”刘一声怒吼,穿过门外层层叠叠焦急等候的弟群,一把拉过余鹤,将他猛地甩在墙上。
“刘哥。”茗敏一看这架势,忙上来拦。
“要不是因为你,老板也不会遭这么大罪!他现在生死未卜,你却连一滴眼泪都没掉,你还是人么?!本来那枪是指着你的,要不是老板护着你你现在早就见阎王爷去了,你呢,却连句谢言都没有!”
余鹤缓缓抬眼,面带憔悴。
难过么?不知道。
但是愧疚是有的。
虽然不知道那枪为什么指着自己,自己又无意间得罪了谁,但殷池雪不计后果地出来挡枪却是明眼可鉴。
“你花着老板的钱,享受着老板的宠爱,为了你所谓的什么狗屁海洋球,大家都不做事了,翻遍整座海城为你找那根本不存在的玩意儿。”
着,刘揪起余鹤的衣领,眼眶通红,犹如一只发怒的野兽:
“你凭什么!你算什么东西!”
而此时的余鹤,完全没心思听他的夹枪带棒,他只是不停询问着自己:
殷池雪会死么?
如果他死了,这个世界是不是就崩塌了,那么自己是不是就可以回家了。
可是,明明应该是件很开心的事,为什么自己还是会想哭呢。
“好了刘哥,大家都冷静一下,这不是余鹤的错,发生这种事,谁也不想的。”茗敏上来劝慰道。
这时候,那几个洋人医生从房间里走了出来。
众人忙一拥而上询问殷池雪的情况。
其中一个洋人医生用自己并不标准的中文道:
“暂时是脱离了生命危险,幸好子弹没有伤及内脏,不过真是惊险,距离心脏就差那么一公分,但也还是会稍微波及到,现在人还在昏迷中,至于什么时候能醒,或者能不能醒,只能看他造化了。”
“医生,您务必要治好我老板,他一垮,这半个海城都会跟着垮掉的,夜海城不能没有他,海城也不能没有他。”刘拉着那医生的袖子苦苦哀求道。
那医生也只能笑笑:“这边医疗技术还不算很发达,不如送到我们国家治疗怎么样。”
“不行,不可以。”一直沉默的余鹤忽然插嘴道。
众人齐齐望去,目光各异。
洋人一直不敢侵入这里就是因为有殷池雪一方坐镇,如果他去了国外无异于上赶着把海城拱手相送。
“我也觉得不可以。”茗敏附和道。
余鹤也是难得见她这么硬气地话。
那医生哂笑一声:“那就随你们吧。”
扔下这么一句话,连个注意事项都不知道叮嘱两句就风风火火地离开了。
刘他们在门口面面相觑,想进去看看情况,但又怕扰到殷池雪,只能在门口急得猴子一样上蹿下跳。
余鹤看了一会儿,接着慢慢走下了楼。
八点钟,楼下大堂里已经来了不少客人,今天还是某个财阀家的少爷二十岁生日,请了一大帮富二代过来包场庆生。
本来人家开开心心过来庆祝生日,结果余鹤一首悲伤的“会呼吸的痛”惹得台下怨声载道、骂声连天,那些个暴脾气二世祖就差冲上去把余鹤一顿。
茗敏一见情况不对,赶紧上去救场,并一个劲儿冲余鹤使眼色要他先去休息一下。
余鹤不依,还想再唱两首发泄一下自己苦闷的情绪,结果被茗敏“微笑”着拖去了后台。
余鹤在后台坐了一会儿,觉得实在放心不下,于是悄悄溜到殷池雪的房间门口。
他轻轻开一道门缝,确定里面没有人之后才蹑手蹑脚地迂了进去。
以前没觉得殷池雪这么瘦,往那一躺,即使是盖着厚厚的被子可还是看不太出来身体的轮廓。
他就静静躺在床上,呼吸微弱,脸上没一点血色,那张红润的嘴唇此时也煞白似纸,整个人,完全失去了所有色彩。
余鹤瞧着他,心里就像被人猛地揪紧了一般,捏得生疼。
他看着看着,嘴巴不自觉瘪了起来,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样。
谁不难过的,只是难过一定要表现的哭天抢地才行么。
余鹤搬张椅子坐在床边,轻叹一声。
“你怎么这么傻啊,真当自己刀枪不入啊。”
“我烂命一条,死就死了,也不会对任何人造成影响,但是你死了,是要全城人跟着一起难过么。”
余鹤着,手钻进被子中,摸索着找到殷池雪的手,轻轻握住。
“殷池雪,快点醒过来吧,不然我们怎么刷亲密值啊,我怎么回家啊。”
他抓起殷池雪的手,抵在自己额间,慢慢闭上眼睛——
“人家都,只有失去以后才懂得珍惜,所以你现在是在惩罚我么,我已经知道错了,快点醒来好不好。”
“以后我不会再凶你了,你想牵手就牵吧,想亲就亲吧,外面下雨了,能送我回家么?哎,你这该死的,为什么总是给别人添麻烦呢。”
虽然很多话并不是出自真心,毕竟那道坎还横在那里,但是余鹤常听人,在昏迷的人耳边话其实他们是能听到的,点让他们开心的,不定他们一高兴就醒了呢。
“醒来吧,大不了,我不要工资了,给你白干还不行……”
余鹤内心OS:妈蛋这句话绝对不是出自真心,老天爷你可别当真。
“吵死了……”就在余鹤絮絮叨叨没完没了之际,床头传来微弱的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