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乱臣贼子
陈妈妈也是一脸焦急,“这不知怎么了,早上还好好的,临近正午的时候,人就突然一头栽倒地上,再没醒来!”
“怎么会?”洛旎旎喃喃地问,“二哥一向都好好地,怎么会突然倒下?”
陈妈妈拭着眼角湿润,洛倪召是她带大的,心里怎么不难受?
“这找了郎中来,也没出个什么,真叫人心急的慌!”她不停叹着气,“刚刚老夫人心急的差点儿晕过去,这到底是怎么了?”
洛旎旎的悬到了嗓子眼儿,快步跑进洛倪召的屋子。
正间,刘夫人与下人商量着什么。见到洛旎旎进来,连忙伸手拉住了她。
“先别进去。”刘夫人拉着洛旎旎到了一旁。
“二哥他……”洛旎旎心急如焚,明明早上才收到洛倪召的传信,这才半日,人怎么就突然倒下了?
“你先别急。”刘夫人见洛旎旎一副想哭的样子,只能先极力安慰,“咱一定会请最好的郎中来的,倪召不会有事。”
洛旎旎不信,一定要进去看看,“我要进去。”
“行,我跟你一块儿。”刘夫人叹着气。
洛倪召的卧房,人就静静地躺在床上,一动不动。如果不是那还算微弱的呼吸,谁能想到,这是早上还精神奕奕的侯府二公子?
洛旎旎走到床边,轻轻地叫了声,“二哥,我回来了。”
了这句,眼泪便哗哗的流了下来。
“倪召,你最疼的妹妹回来了,你不起来看看?”刘夫人也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轻轻抽泣出声,“你们就没有一个省心的,成天让我操心!”
洛旎旎蹲在床前,伸手去摇洛倪召的手臂,“你过有事跟我,二哥你不能骗我!”
然而,任凭屋里的人哭得如何伤心,床上的洛倪召没有丝毫反应。
外间传来叮叮当当的声音,紧接着有人在唱着什么。
“请了神婆来,是中邪了,丢了魂儿!”刘夫人道,“刚才去府里各个地方看了下,要把魂儿叫回来!”
洛旎旎擦干眼泪,走到外间,见着一个白发老妪,手里拿着铃铛,闭着眼睛在屋子里跳着,听不出她嘴里唱的是什么?
重新走回屋里,洛倪召还是没有丝毫动静,安静面容,好像进入了极深的睡眠。
洛旎旎问了洛倪召身边的厮,可是一无所获,从昨天晚上开始,洛倪召就没有离开过侯府。
眼看着天色发暗,洛旎旎准备回王府,她可以让邵予璟叫齐零给洛倪召看看。但是现在萧墨似乎也不太乐观,也不知道人能不能走开?
只希望齐清能尽快赶过来。
洛旎旎心事重重的回到王府,婆子们已经开始准备上菜。
“王爷晚上不回来用饭了?”洛旎旎见到桌子上只摆了一副碗筷。
“找人回来传了信儿,不回来了。”翠容道,“您多少吃点儿,二公子不会有事的。”
洛旎旎抓起筷子,可是心中堵得满满的,根本什么也吃不下。桌子中央是昨日邵予璟吩咐的那道菜,黑乎乎的,据是一种野山菇,可是看上去真的不好吃。
“翠容,你觉不觉得最近发生了很多怪事?”她放下筷子,轻声道。
“哪有什么怪事?”翠容劝道,“王妃不要瞎想了。”
“不对!”洛旎旎摇头。
她身上的怪病,闵氏身后之人,洛倪召的晕厥……最奇怪的是纪玉檀,她怎么会搭上忠王,而且还就有了一夜?
萧霖是什么人,要什么样的美人没有,纪玉檀那种姿色……若是自己送上门儿去的,忠王就不怀疑纪玉檀的动机?
一想到这些,眉心又开始疼。
洛旎旎揉着额头,推开筷子,站了起来。
“我出去走走,你不用跟着。”
出了前厅,洛旎旎沿游廊走着,这是以往用过膳,邵予璟带着她走的路。牵着手,慢悠悠的。
“咳咳!”胸口的憋闷汹涌而来,带着排山倒海之势。
洛旎旎伸手扶住廊柱,一手捂着胸口,不停地咳着,直到脸色通红,全身的力气咳尽……
“哇!”一股腥甜从喉咙涌出,直接吐在地上,溅开在石板上。
洛旎旎的身子滑坐在长椅上,头颅几乎要炸开,她虚弱的喘着气,慢慢阖上眼睛。
夜风清冷,吹着她单薄的衣衫,她抱起自己的双臂。
再睁眼时,便看见一片黑暗中的一点星火,带着暖意。
洛旎旎支撑着站起来,往着那一点儿火光走去。
那是王府荒僻的一角,能听到狗舍传来的犬吠,周边再无半点光亮。
走着漆黑的道,洛旎旎头一次觉得自己并不胆,不惧怕黑暗。
“仙姑?”她迟疑了下,最终在院门外叩响了门板。
良久,冷淡的声音传来,“进来吧!”
洛旎旎推门进去,头发晕,只能伸手扶着门框。
站在院里的灵生几步跑了过来,一把扶着洛旎旎。她鼻子灵敏的扑捉到那丝血腥气,以及洛旎旎极为不稳的脉搏。
“你的毛病犯了?”灵生开口问道。
洛旎旎嗯了声,“似乎较前两次,更厉害了!”
灵生的手搭上洛旎旎的手腕,“忧虑,会加快你的毛病。”
“忧虑?”洛旎旎深吸一气,是因为二哥的事?
“到屋里,你跟我。”灵生扶着洛旎旎进到屋里。
洛旎旎坐在椅子上,手支在桌面上,食指揉着眉心。
“吃了吧!”灵生给了一粒药丸。
洛旎旎接过,指尖捏着花生粒大的药丸,带着淡淡的草药味儿。
“治不了你的毛病,只能让你恢复些体力。”灵生道,她一身简单的衣裳,像市井中女子那样简单朴素。
“谢谢你。”洛旎旎张嘴,将药丸送进嘴里。
冰凉凉的感觉从口中蔓延,让人的精神也清凉了不少。
“其实昨晚,我在这宅子里转了一圈。”灵生看了看洛旎旎。
“啊?”洛旎旎直接想到昨晚在水榭,自己与邵予璟那番荒唐,后面还是被人抱着一路回到屋里,再后来……
该不会被人家仙姑给看见了吧?
“但是奇怪啊!”灵生抬起自己还有些稚嫩的脸,一副不解的样子,“火儿并没有找到任何痕迹。”
“火儿?”洛旎旎越发不解。
“你身上的毛病,也就是你们的禁术。既然这人想害你,肯定是必须在你身边的。”灵生道,“因为不是下一次毒,你就会死的。”
洛旎旎扯扯嘴角,这位仙姑还真是话直接,从来不管别人的感受。
“你是,害我的人在我身边?”她脑海中是被一张张的脸,王府的,侯府的,那么多人,到底是谁?
灵生拿来桌上的竹筒,开上面的盖子。没一会儿,筒子里探出了一团的红色,烛火中,闪着热烈的火红。
“蛇!”洛旎旎从椅子上跳起来,迈着虚浮的步子就往门外跑。
“你跑什么?”灵生话中极为不满,“这是火儿!”
洛旎旎站在门外,手把住门框,大着胆子看去桌面。竹筒里爬出一条的蛇,筷子粗细,却长一些。
只是仔细看那蛇的样子,竟是筒体火红色,眼睛带着幽幽的蓝光,蛇头顶上一个凸起。
“这蛇……好奇怪!”洛旎旎想着奉承的,可是对一条蛇奉承,显然有点为难。
“它不是蛇!”灵生伸手,轻轻点了下蛇的脑袋,“它是蛇王!”
洛旎旎僵硬的抬抬嘴角,蛇王不还是蛇吗?
“你不用怕,它没有毒,也不咬人,它只吃我喂得东西。”灵生敲了敲竹筒。
觉察到波动,那条蛇便扭着身子钻回竹筒里。随即,灵生盖上盖子。
洛旎旎摸了摸自己发冷的手臂,走到屋里,但是不再靠近那张桌子,想着刚才和一条蛇离着那么近,她就头皮发麻。
“火儿,会找到那个人。”灵生自信的道。
“为何?”洛旎旎问,眼睛又看了看竹筒。
灵生在屋中踱了两步,“但凡巫蛊禁术,全部出自南疆。而火儿就是……了你也不懂!”
“仙姑,可否请你帮着救救我二哥?他病了。”洛旎旎突然想到,眼前的这位姑娘不就会看病吗?
“我不会治病!”灵生道。
“那人家都叫你仙姑,你还帮鱼治好了病。”洛旎旎道。
“那些啊,只不过是那姑娘吃错了东西,差不多也和中毒一样。”灵生道,“我只是会解几种毒而已。”
“那你更要去看看了,我二哥就是早早突然倒下,事前一点儿征兆都没有。”洛旎旎道,“还有,灵生你可以带着火儿去侯府,正好看看有没有那个人。”
“你二哥?”灵生眨了眨眼。
洛旎旎想了想,怕自己出那日捣乱的就是二哥,这仙姑不答应,便道,“是的。”
灵生点点头,应下了。转而她又看看洛旎旎,有些意味深长的道:“你怎么嫁了个大坏蛋?”
“我?”洛旎旎咽了下口水,居然敢有人邵予璟是大坏蛋,她自己都不敢。
“不如,这次我抓到那个害你的人,带着你去南疆?”灵生琉璃一样的眼睛,亮闪闪的。
“很远啊!”洛旎旎道。
“那也比留在这里好啊!”灵生摇头,“你看看他拿捏你跟拿捏一只兔子似得,你连推都推不过他。”
洛旎旎脸一红,所以人家昨晚上是真的看见了。这下丢死人了。
灵生见洛旎旎不话,摇头叹息了声:“你们大越的姑娘真是奇怪,为什么被男人抓在手里?像我们南疆,全是女人的算!”
现在洛旎旎确定了,这位仙姑是从南疆来的,而且很可能是位贵族。
只是原本以为仙姑话少,真的起来,还是挺能的。而且看样子,是个很单纯的,居然敢把她从邵予璟手里带走?
“灵生,你为什么来大越?”洛旎旎现在好多了,那粒药丸很管用。
“找一样东西。”灵生走到门边,双手背在身后,看着外面的茫茫夜色,“整个南疆找了快十年的东西。”
“过去那么久了,可还能找到?”洛旎旎问,就她自己,十年前的东西,连样子都忘了。
灵生歪头过来,看看洛旎旎,“那东西可不是寻常的,一定要带回去。”
洛旎旎没再问,那毕竟是人家的事。只要灵生答应,过去帮洛倪召看病就行。
道了声搅,洛旎旎从灵生的院子出来。
刚踏上游廊,就闻听到皇宫那边传来的钟声。
这时已经入夜,此时敲响钟声只有一个可能……洛旎旎一下下的在心中数着,三十四下!
三十四,正是萧墨的岁数,也即是,大越的皇帝驾崩了!
钟声停止,游廊那边跑来了翠容。
她手里拿着一件薄披风,伸手为洛旎旎披上。
“人走了,八月还没到啊!”洛旎旎喃喃了一声。
眼前出现了那位儒雅瘦削的帝王,最后也没有完成心愿,多陪邵婉儿几日。
“王妃?”翠容叫了声,“恐怕这几日王爷都不会回来了,咱府中是不是也该准备些什么?”
“对!”洛旎旎点头。
现在邵予璟是摄政王,一举一动都会落在别人眼中,所以一些再的地方都要注意。
城外有邵予璟的军队,但是城内没有,洛旎旎回到房里写了一封信,让翠容赶紧派人送去给大哥洛倪昶。这个时候,京城守备军还是可以用的。
她不知道这么做有么有用,但是她不希望他出什么事。尽管邵予璟已经是摄政王,可毕竟与前世比,好多东西都改变了。
“府中所有的人,全部换上素服。”洛旎旎看着屋内,“喜字,红绸什么的都拆了吧”
“王妃放心,哪处都会办得妥帖。”翠容应着。
洛旎旎去到卧房,想来这几日,直到先皇入皇陵之后,邵予璟才能回来。
心里倒是对邵婉儿有些同情,才二十多岁的年纪,以后只能孤单的住在偌大的皇宫。也难怪当日萧墨难掩自责,自己自私,锁住了邵婉儿。
大越的皇帝驾崩,消息很快传出,整个京城陷入一片哀悼。
京城停止了一切嫁娶,做乐的行为,街上的行人没有一个不是一脸悲伤。
而皇宫大殿之上,更是一片哭嚎之声。文武百官全部换上丧服,跪拜在梓宫前。
一侧,的太子,圆圆的脸上拐着泪珠;倒是邵婉儿,脸上没有表情,淡淡的跪在那里,只是嘴角微不可觉得抖着。
昔日的红墙、琉璃瓦,现在满眼看去,只剩下肃然的黑白二色。
“臣,请太子登基!”邵予璟一身白衣,额间一抹白色布条,薄唇轻启。
视线中,跪在殿前的忠王身躯一动。
“太子当以万民为重!”邵予璟又道。
“可是父皇,他才……”萧案伸出手,拽了下邵予璟的袍角。
“先皇一定也希望太子登基。”邵予璟道,“国不可一日无君,待治理出一片繁荣盛世,那才是先皇期望的!”
太子萧案,瘪了嘴低下头去。他只是一个五六岁的孩子,哪里有什么主意?
“哀家以为!”邵婉儿扫了眼跪在殿中的众臣,又看去邵予璟,“就按摄政王的做!”
“臣以为不可!”萧霖出声阻止,“先皇尸骨未寒,太子必须经过各项礼仪,然后按律例来!”
“先皇临终嘱托,封邵予璟为摄政王,所以……”邵予璟眯了眼睛,睥了眼萧霖,“太后和我可以定夺,忠王却没有权力!”
此话一出,原本拥护萧霖的那群臣子,直接呜呼一片,大声哀嚎,声讨着邵予璟,一句一个乱臣贼子……
邵予璟腰背挺拔,站在萧墨的梓宫旁边,垂在肩头的白布微微晃动。
“臣请太子登基!”
萧霖也是早有准备,今日必然阻扰萧案登位,若是按着登基章程,萧案要学各种礼仪,费上些时日,而这期间有很多可以做的……
“邵予璟,你们邵家镇守北关,手中握着兵权,现在是仗着这些,就不顾皇家礼仪?”
“不必废话!”邵予璟可不想和萧霖整什么口舌,他要做的就是让萧案登上皇位,然后……
萧霖扶着梓宫,声泪俱下,黑色的眼罩差点掉下,“皇上,你看看这大逆不道的乱臣贼子,目的是想颠覆大越的江山啊!”
殿中一片哭声,声声都是:皇上,您睁开眼看看……
邵予璟眼神发冷,今日之事,没有人可以阻止他。“若哪位大人有异议,偏殿有纸笔,可以去写下来。”
他扫了眼跪在地上的群臣,白色的丧衣下,其实不过包裹着胆怕事。真让这些人单独出头,他知道,没有人!
作者有话要:21点二更,宝贝们不见不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