换魂移血
因为池蜓被祝竜拽住了头发,因此露出了之前被长发盖住的面容,这张脸清秀可人,她今天中午还借来吓唬了刘庆国一番。
“不过”胡里的视线在她身上溜了一圈,最后停在她一只单足上,“猫头鹰妖有一条腿的吗?”
祝竜翻了一个白眼,“你那什么眼神,这是橐蜚(t二声,fe三声)好吧,可不是什么猫头鹰。”
山海经-西山经记载:有鸟焉,其状如枭,人面而一足,曰橐蜚,冬见夏蜇,服之不畏雷。
它的样子像猫头鹰,有人的面孔,一只脚。冬天出没,夏天蛰睡,把它的羽毛放在衣服中不怕打雷。
不仅如此,它的羽毛还有抵抗天雷的功效,一直都是修道之士抵抗天劫的必备之物。
祝竜扫了一眼满地的玻璃碎渣,该拽为提,捏着橐蜚的后脖颈,“此地不宜久留,我们先离开这里。”
胡里也是这么认为的,她从地上站了起来,两道身影顺着大开的窗户跳了下去,很快便不见了踪迹。
林景淮坐在沙发上,时不时的抬头看一下钟表,在指针过了9的时候,屋子里突然出现了两道身影。
其中一个里提着一个。
“这是橐蜚?”看清祝竜里提着的东西后,林景淮惊讶的挑了挑眉,随即脑子里灵光一闪,将之前的线索串了起来,“这就是凶?”
疑问句却用了肯定的语气。
“老实点,不然吃了你。”见橐蜚在里不停的挣扎,祝竜两指并起点在了她的眉心上,橐蜚神情一靡,顿时安分下来。
只是她的表情仍旧充满了怨恨和不甘。
“你们是刘庆国请来的帮?”
橐蜚出声问道,嗓音暗哑,像是砂子磨砺过地面,不见半分女子的清丽柔美。
祝竜将她扔在地上,走到沙发上坐下,“不是。”
橐蜚也就是池蜓道:“那你们为什么抓我?”
祝竜道:“那你为什么杀刘庆国?”
池蜓:“他该死。”
胡里这时突然出声,附和道,“他确实该死。”
然后就将在刘庆国梦境中看到的复述了一遍,听完她的讲述后,祝竜也觉得他该死,因此对打断了池蜓的复仇很是愧疚。
“要不,我再送你回去?”
池蜓:“”
一肚子的怨气和怒火在听到这句话时居然诡异的散去了一些,神智也恢复了几分清明,不在被仇恨全部占据。
“算了,今天已经打草惊蛇,不适合再出。”她警惕的看着祝竜和她旁边的青年,不着痕迹的往后挪了挪身子,“话,你真的肯放我走?”
祝竜点了点头,“真的。”她又不能吃了她,留在这里跟自己抢食物吃吗?
池蜓:“也不阻拦我报仇?”
祝竜再次点了点头,语气有了几分不耐,“不阻拦。”
那刘家人欠了她的因果,被她寻仇那是天理循环,自己阻拦她报仇就要凭白承担一份因果,她又不是吃饱了撑的。
管那一家子的破事。
池蜓沉默了片刻,试探的伸出了爪子,“那我走了?”
祝竜挥了挥。
见她真的没有留下自己的意思,池蜓微微松了口气,扑棱着翅膀转身欲走,就在这时,一道磁性的男声叫住了自己,“等等。”
池蜓身子一僵,转过了头,一双堪比夜色的黑眸直勾勾的盯着出声的青年,眼底浮动着一种名为果然如此的讽刺。
她就知道,这些人不会轻易放过她。
也是,非我族类其心必异,她是妖,他们怎么会站在一只妖这边呢。
林景淮看到了她眼底的讽刺,知道她是误会了什么,“我对你并没有恶意,也不会掺和你的报仇,只是有些事情不太明白,想请你解答一下疑惑。”
“你回答完了随时可以离开。”
对方眼神清明,神色诚挚不像作伪,池蜓犹豫了一下,“你想问什么?”
林景淮:“生死簿上记录你在20年3月5号就死了,是被谁杀的?又是被谁弄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在看见她的第一眼林景淮就注意到了,她身上的血脉不纯,虽然外貌特征像橐蜚,但是体内还有另一种妖血。
不,或许不止一种。
而她明明已经死了,又是怎么死而复生的?
林景淮心中有了一个猜测,需要她帮着证明一下。
“生死簿?”池蜓错愕的睁大了眼睛,“你们是什么人,居然能看到生死簿?”
但视线落在他旁边的姑娘身上,她又不觉得惊讶了。
这位一看就不是常人,她在研究所培育出的妖怪中战力也是数得上的,在她下却连一招都过不了,这个青年看似平常一身气势却如渊渟岳峙,身上更有不菲的功德,一看就知道做过不少利国利民的事情。
想到这里,池蜓也不纠结他们的身份,十分配合的回道,“我是被一个雇佣兵杀死的,那是宝失踪后第二年发生的事情了。”
“20年月5号,我突然接到了一个电话,对方有宝的消息,问我想不想要。那时我找宝找的都快绝望了,乍然听到这个消息后虽然觉得有些不对劲,但还是抱着万一的心态去了帝都。”
“对方给了我一个地址,那是市区的一个咖啡厅,我心里的防备降低了些,想着对方应该不会在大庭广众之下对我不利。谁料我不过是喝了一口咖啡,再醒来时就已经到了一处地下研究室,四肢被绑在铁床上,一个穿着白大褂的人拿着几只针剂站在我旁边,见我醒来后,对着我的胳膊刺了下去。”
“一开始我并不知道那个针剂是做什么用的,也不明白他们为什么要抓我过来,只是那针剂入体不久我就疼的浑身抽搐,五脏六腑仿佛燃起了一把大火,一寸寸的烧过经脉骨骼,那种折磨让我恨不得立即死去。”
池蜓身子颤了一下,两只翅膀紧紧的包裹住自己,仿佛又感觉到了被痛苦支配的恐惧,“因为太痛,我的意识经常处于混沌状态,有时候清醒的时候发现给我打针的又换了一个,那是个女孩,年纪不大,也很爱唠叨,从她的唠叨中,我知道了自己被抓的原因。”
“那是一座地下研究室,专门研究怎么获取更大的力量和更长的寿命,而实验品就是拥有异能的人和妖。”
“如你们所见,我是妖。”
池蜓自嘲的一笑,“活了三十年,还是从一群刽子中知道了我的真实身份。”
“再然后,他们就不断的在我身上实验、研究,想要激发我的潜能,让我彻底变成妖身。可惜事与愿违,不管他们做了多少实验,注入多少药剂,我除了在月圆之夜能暂时变成妖后,其余时间仍旧保持着人的姿态。”
是人,就没有妖的力量和神通。
而经过长时间的折磨,她的身体每况愈下,眼看着就要不行了。
那些人便想了一个办法,杀了她,抽取她的魂魄和血液,和另外一个妖怪融合,借此激发更大的能量。
“为了不被地府察觉,他们将我带到了郊外,杀了我后将我的神魂血液全部抽出,一把火烧了我的尸体,然后和一只蝙蝠妖融合在了一起。”
“那只蝙蝠妖在之前还注入过狼的血脉,经过长时间的融合、改变、重组,我的力量被彻底激发,成功的将那具蝙蝠身体变成了橐蜚,并同时拥有了蝙蝠和部分狼的力量。”
祝竜恍然,“所以在刘建业的家里会出现蝙蝠的脚印,那也是你留下的。”
池蜓点了点头,“我有时候情绪过于激烈的时候,就会控制不住自己变成蝙蝠。”
那时刘建业眼见没有了活的希望,便露出了本来面目,对她破口大骂,“贱人,我当初果然没有料错,你一个妖怪怎么会有人的情感。幸亏我们有先见之明将那个孽种也给扔了,不然我们家早就毁在你上了。”
“哪怕你变成了妖又如何,这辈子你都不可能在看到那个孽种了,不定他早就死了,你做这一切他都看不到了,哈哈哈。”
池蜓简直不能相信这是那个一向和善的公公出来的话,一个人邪恶起来怎么能让妖都感觉害怕心寒?
还是她从来都没有真正看清过他。
也是,能对一个稚子出,这人从根子上就烂了。
只不过是他伪装的太好,骗过了所有人罢了。
所以她挖出了她的心脏,想要看看这颗心是不是黑的。
因为太过气愤,池蜓身上不断的溢出了层层怨气,不一会整个身子都被怨气包裹成了黑球,甚至还有继续黑化扩大的迹象。
祝竜见状抬起,想要给她注入一道功德,却被林景淮拦住。
“我有办法唤醒她。”着,他对着那个不断扩大的黑球道,“你的孩子还活着,就在这里,你想见他吗?”
黑球顿了一下,紧接着抖动起来,“你、你的是真的?”
声音暗哑砂砾,却又透着一丝卑微的希望。
林景淮:“真的,我没必要骗你。”
黑球再次颤动了一下,随后黑气像是遇到了阳光的冰雪,“嘶嘶嘶”的散了个一干二净,露出了池蜓清秀可人的脸。
哦,这会脸上的怨恨和冷漠都跟着一并散去了,像是一只狗狗,目光灼灼的盯着那个给了她希望的青年,就差摇尾巴了。
可惜,橐蜚没有尾巴。
“这个点他已经休息了,你若是等不及我可以把他叫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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