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小白兔
“爱卿,此次路途遥远,不免舟车劳顿,赐坐。”圣上挥了挥手,太监跑着端来一张椅子。
“多谢陛下。此乃微臣尽本分之事,只盼未辱使命。”曹利用跪地长拜,不敢起身。
“曹爱卿,请起。”
“谢陛下。”一旁的太监上前扶起曹利用,让他坐在椅子上。
曹利用如坐针毡,两腿发颤,几欲起身,奈何上头人乃金口玉律,不敢违抗,只好坐了落了半边屁股在上面,实在是比跪着还难受。
“不知此行是否顺当?要价几何?”
“陛下,辽国提出三……”曹利用边边竖起三根手指。
“什么?三百万?”圣上头戴冠冕,冠冕前有12旒,每旒贯玉珠12粒,因他动作,玉珠相撞,纷杂四起。
曹利用慌忙跪地:“陛下,是30万,此文书乃辽国草拟议和条件。”
文书举过头顶。
圣上放松了捏在龙椅上的双手:“爱卿,立大功一件,该赏该赏。”
“众爱卿,你们有何看法啊?”
“臣等以为此乃上上策,息战火,养民生。”王大人恭维。
其他人等跪地附和,寇准也是。
这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
一日,圣上于王钦若下棋,王若钦一连下错好几步,满面愁容。
“爱卿,何故心神不宁?”
“陛下请恕罪。”王钦若双膝跪地,“自澶渊一战以来,微臣无一夜安睡。”
“战事得以平息,爱卿不应庆之喜之?”
“陛下敬重寇大人,是因其社稷有功?”
“那是自然。”
王钦若抬头目视宋真宗:“澶渊之役,陛下不以为耻,而谓寇大人有社稷功?”
圣上惊愕之下,竟然指问出了一句:“为何?”
王钦若复长跪于地:“城下之盟,《春秋》耻之,澶渊之举,是城下之盟也。古人亦知此举乃奇耻大辱,陛下何故沾沾自喜?”
他不等皇上回应,扬高声音继续往下:“陛下可知赌场赌场?一上牌桌,生死有命,富贵在天,输者尽其财物,抵其妻女、宅田,为之孤注。澶渊之盟,乃寇准寇大人之孤注,陛下乃赌注。陛下,那寇准还有何攻之言?臣不平那,陛下。”
圣上默默坐了良久,才挥了挥手,让王钦若退了下去。
退出房门后,王钦若险些跌倒在地,幸亏聪明的太监扶了一把,他里衣全部湿透。
他笑着拍了拍太监手:“有劳。”
太监惊得一头汗,连忙跪地。
那王钦若倒也不再什么,径直出了宫门。
“陛下,可是乏了?”一直守在耳门后的太监刘成规准时出现了。
“朕不知对错啊。”圣上难得有了为难之情。
“陛下乃一国之君,下的决断,自然是对的。”刘成规一旁安抚着,这天子之心不可测。
“朕知寇大人一心为民,为朕。可他终究是朕的一块心病,这次王大人来,朕不过也是顺水推舟。”
“陛下,万勿思虑过多,伤了身子。”
“也罢,朕去皇后那坐坐。”
刘成规扶起皇上:“陛下,可是在娘娘那用膳?”
“也好。”
这当今圣上的心病是一块大心病,就是皇位来得不明不白。
他本身是先帝太宗第三子,原名赵昌德,这既不太宗长子,又非皇后所出,这太子之位按怎么也轮不到。
偏偏长兄赵元佐因叔父赵廷美之死伤心过度疯了,从此再也没人见过皇太子。
半年后二皇兄赵元僖无疾暴毙。宫内所有太医无一人查出病因,只能断定,可能是得了睡魇之症,据有些恶鬼趁人熟睡之时,强行夺了酣睡之人魂魄,转嫁到自己的肉身上,得以转活,此法在古籍上无破解方法。
审问二皇子当夜值夜太监宫女,皆一口咬定:“听殿下急呼救命,待他们过去,殿下又是熟睡之中,众人以为殿下做了噩梦,都是些下人,见识浅薄。”
于是当夜所有太监宫女一律杖毙,惨叫声一夜未绝。
再后来,宫中太医死的死,走的走,也就没人知道这个深宫秘密。
寇准寇大人却是十足的知情人。
当年先帝要立太子,问的就是寇准,寇准认为三皇子可以。
这样在众人的推举之下,赵恒成了太子,先帝过后,他自然就继承大统。
这是其一。
其二就是当年娶刘娥,立她为后之事。
寇准是反对的。
刘娥在未进宫前,已是嫁做人妇。只是她那夫君贪生怕死,又是贪财之人,为了银两新妇,直接刘娥是他家妹妹,让赵恒一顶轿子抬进了宫。
这刘娥虽相貌出色,可出生平凡,大臣以为圣上不过是贪恋一时新鲜,没成想,这刘娥竟然有手段得很,让当今圣上甘心立她为后。
众大臣反对声高涨,圣上私下以为,只有寇准那种执拗的人才会这么认为,所以这笔账无论是不是寇准做的,都算在了他头上。
这王钦若以为他除掉了眼中钉,肉中刺,没成想,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他也不过是那只的螳螂,替他人做了个顺水人情。
次日,上朝,皇上下令将寇准调往陕州做知府。
三月后,楚瑾瑜带着杨延昭等人,赶到了陕州。
“大人,当今天子已是逐渐昏庸无道,杨大人恐怕已是无路可有,我今日诓了他们来,请大人,日后再与他们详细明。我今日要赶回遂城。”楚瑾瑜深夜求见。
“子怀何处此言?”寇准实在不敢相信。
“杨大人不通吏事,文书、诉仗皆由官周正理,这周正本身王钦若手下之人。冤假错案、收受贿赂数罪并罚,周正畏罪自杀,所以杨大人有口难言,他也不屑争辩。大人,我当年我有救一人之命,救的就是他。”
“你准备如何救?”
楚瑾瑜突然一幻化,现出真身。
寇准脸色虽然有变,但仍然正襟危坐。
“大人,好胆识。”
“行刺皇上可是大逆不道之事。”
“你看我这样又如何?”楚瑾瑜一转身变成了杨延昭的模样。
“你,那他家人如何?”
楚瑾瑜随意指了屋内几样物品,一一变作杨延昭家人和部下:“寇大人,这次可放心了?”
“那于你有何损?”
“不过区区百年功力,不紧。”
“老朽替杨大人先谢过公子,也替大宋的百姓谢过公子。”寇准本是聪明至极的人,前后一联系,就知道楚瑾瑜再其中做了些什么事。
“那在下先告辞。”楚瑾瑜转身要离开,突然又回过身来,“大人,在下还有一句话要问大人,如若朝廷再来请大人出山,大人可否会再去?”
既然眼前此人是蛇仙,自然有知后事的本领,寇准无所畏惧,朗声大笑:“我寇准无所才能,若能为大宋所用,是我寇准福气。寇某谢过公子。”
寇准长稽。
“大人,万万不可。”楚瑾瑜一挥衣袖,寇准轻轻被抬起。
“大人,多保重。”
一月后,朝廷传来消息,杨延昭等人数罪并罚,陛下赐毒酒,自绝于狱中。
杨延昭等人震惊。
寇准将事情原委详细告诉众人,杨延昭当日带上一行人,告别寇准,此后再没有听闻杨延昭等消息。
只是江湖传言,在黄河边,出了一股牧民,专跟契丹为敌。但那些人来去无影,居无定所,无处可查,这是后话。
“老大,你这些经历,是真的还是假的啊?”探云嘴巴半天都合不拢,在一旁自言自语。
灵樱眼冒粉红:“瑾,楚大哥的,肯定是真的。”
叶法师点头称赞:“虽然你有泄露天机,但好在你功德圆满。此行不错不错。”
楚瑾瑜喝了口茶:“大师,您当日也只是故意激怒与我,到如今,子怀要多谢大师指点之恩。”
“不恨我了?”
探云蹭到叶法师腿前:“怎么招,大师,我老大当时还特不情愿?你讲讲,我老大当年到底是有年幼无知?”
叶法师粲齿一笑:“那这事你还得亲自问楚庄主去。我困了,楚庄主,我可有位置睡上一觉啊?”
“柳信,你送大师去休息。其他人也一并散了去吧。咦,逍遥呢?”
“老大,你不会到现在才发现逍遥不见了吧?我看看,从他走到现在已经走了三个时辰了。”探云掰着手指头算。
“去哪了?”楚瑾瑜脸色开始不好了。
“您不是让他送那二位姑娘下山么?他就去送了啊。”探云一路追了出去,“老大,老大,你去哪儿啊?带我去呗。”
风里送来一句:“滚。”
探云笑呵呵地摸了摸脑袋。
“我见过捡钱这么开心的,没见过拣骂还这么开心的。”愁味知不知那冒了出来。
“切,你这就不懂了吧?我是怕老大等会火气憋不住,惹出什么事来,我这是让他提前发点火来。”探云一脸的鄙视。
“那,”愁味知突然窜了过来,一脸奸笑着,一把搂住探云,伸手来了个猴子偷桃,“那我也来看看,你子是不是也有股火憋着要泄啊。”
探云一蹦三尺远,双腿夹得紧紧的,一路大呼叫地跑远了:“大哥二哥各位姐姐们,鬼见愁又调戏我了。你们替我他,哭唧唧。”
众人开窗户,看着探云跑了过来,又依次关上窗户:“大半夜的,还睡不睡了,别吵?再吵你啊。”
探云呆滞了片刻,转而更加大嗓门的嚎了起来。
终于有扇窗户开:“探云施主,可否愿意来我这屋睡啊?”
探云想了想,老大都对不不了叶法师,自己这只白兔更加对付不了吧,算了算了,还是乖乖回自己房吧:“不,不了,我呼噜,怕吵到大师,我走了。”
脚底抹油似的。
那边,楚瑾瑜站在窗外,不知进还是不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