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丧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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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灵月的婚事定的突然, 退也突然,外头难免有点闲话传出来, 不过灵月到底跟东宫有些关系, 又出身平王府, 就算有人道也都顾忌几分。而比起对灵月的关注, 还不如去关心关心东宫太子到底怎么了。

    没错,东宫太子再一次传出来危重的消息, 就连善郡王都又入宫侍疾去了。花朝听周美欣也几次被宣去宫中。但凡宫里有点事情,外头就是风波将至的样子。这时候花朝也不好去联系周美欣了,省得落在别人眼里, 像是她家探消息似的。

    听顾寅也是连着多日都在宫中,只有温宁回门那日出现了下。也只悄悄带回一句, 有人换了太子的药, 宫里在严查。

    这下子,本来花朝就被她祖母暗示少出门,如今是更出不得门了, 就连顾恒安送信都少了。虽然京中各世家还没到了闭门谢客的地步, 但彼此间也都自觉地减少往来。

    就这种时候,魏家派人登门报丧了。魏老夫人故了。

    花朝听的时候, 很难分辨心底是什么感觉。

    她跟这位外祖母实在没多少亲情, 自没见过,印象也不好,去年进京后,更是对魏老夫人的很多做法都不喜, 后来几乎是能不搭理就不搭理。若纯按辈分来,她这晚辈做的挺不合适的,可魏老夫人做的那些事,也真是让人无法亲近。

    再到后来魏家分崩离析,日落千丈,魏老夫人中风瘫在床上,花朝去看过一两趟,也就各过各的了。此时乍闻过世的消息,惊觉,许久不曾听到魏家如何了。

    按规矩,花朝兄妹三人都要服功之丧,武定伯也要服缌麻之丧。派了人快马加鞭往南延去报信,可如今南延花家应该只剩花朝大哥在,武定伯是之前就接到信儿先出发往京城来了,算着时间应该都快到了,只得派了人日日守在城门口,武定伯一到就把丧服先换上。

    花朝和她二哥也是接了信儿就换了衣服往魏家去了。

    去年花朝入京的时候不过比现在晚了个把月,可如今的魏府却比去年更萧索。也不得萧索吧,四处都还是井井有条的,但就是安静。

    丧仪都已经准备起来,魏家三位老爷,还有魏贤堂兄弟三人也都在,花朝兄妹先去磕头上香,然后花朝就觉得两道放肆的目光落身上了。

    花朗也有所觉,顺着目光看过去,一个油腻的胖子,也不知魏贤怎么发福成这样。心底冷哼一声,原本不理他们,没想到还死性不改。

    好在花朝他们不必在灵堂守着,略微寒暄几句,便离开了。花朝且去后院见李氏等人,花朗就留在前院。

    “朝儿来了,有心。”

    李氏看着比以前更轻减了,不过神色还不错。实话,花朝从她面上看不出什么哀戚之色,尽管眼睛是红肿的。

    花朝点头应声,一一跟屋里的人招呼。吴氏和刘氏都在,魏玉琼也在,还有个没见过的年轻妇人,看着有几分李氏的模样。身份倒也不算难猜,花朝主动招呼道:

    “是大姐姐吧?姐姐好。”

    这人正是李氏的女儿,魏家大姑娘魏玉珍,见花朝主动,心里几分高兴,道:“我母亲妹妹聪慧,果然,咱们都没见过,妹妹也知道我是哪个了。”

    “姐姐何时入京的?怎么没派人与我一声。”

    魏玉珍许是生过孩子后略有发福,与原本花朝听的不太一样,不过话倒是一直软和和的。听花朝话,略有点不好意思,低声答到。

    “也没几日,你姐夫得了个差事,之前孩子还,我便还在家中,也就是最近,公婆总要有人照应夫君一二,便让我过来了。”

    听话里只她过来,没提孩子,花朝便了然了,必定是孩子留在了李家,就不知是不得已还是旁的了。听音知意,花朝原本想问问孩子的,便也只好不提了。

    “等日后姐姐安顿好了,派人知会我一声。”

    魏玉珍点头应下,不自觉地转头忘了她母亲那边一眼,心想她母亲当真没错。

    不过,今时特殊,不好多做寒暄。便是这几句,已经惹了旁人眼。

    且一旁的吴氏,早前就记恨李氏当初找她娘家话,逼得他们不得不搬出去,那宅子如何比得上魏家的大宅。赶着这次老夫人忽然故去,原本就着底子闹一闹的。这会儿听魏玉珠跟花朝话,忽然计上心头。

    “要我,原本母亲好好的,也不知突然被什么冲撞了,竟是魂归离世,我看大嫂子可要好好找找因由。”

    这话的,含沙射影,却又让人一听就知道是意在魏玉珠来了后克死了魏老夫人。

    “二弟妹这话的不妥,母亲身体不适,前段时间我就已经通知你们两家了,三叔他们都来看过的,当时也听了大夫怎么的,但二叔你们却是没见过人。”

    如今魏老夫人都不在了,也分了家,李氏对吴氏可是丝毫不客气,本来当初为了分家已经算撕破脸了,如今吴氏又想攀扯她女儿,李氏怎么可能不话。不仅,还的很不客气。

    “是啊,二嫂,前段时间我和夫君来的时候,大夫就母亲病重了,当时我还问大嫂来着,怎么不见二嫂呢。”

    刘氏自然是帮李氏话的,不别的,就老夫人病重,原本他们三个媳妇都要轮番伺候的,可偏吴氏这个曾经最得宠的一次都不出现,人不出现也不出银子,当初当甩手掌柜,脸皮厚得很,这会儿倒是又想找便宜。更何况,以前老夫人在的时候,刘氏作为庶子媳妇没少受吴氏的欺负。

    “哼,你们俩一起我一个,我不过。反正母亲在大嫂子这边忽然没了,我家老爷了,等母亲丧事办完,可要好好分分呢。”

    魏老夫人离世,魏家的老爷们都要丁忧的,除了魏大老爷原本就被罢官了,魏二和魏三也都上过折子了。不过对魏昌来,他如今位子稳当,不能不能酌情吧,丁忧后回来也还是有希望的。但对于有着“中书人”之名的魏二老爷来,则是大大的不利啊。所以,以魏二和吴氏无利不起早的性子,自然想从这事儿上讨些好处才行。

    屋子里的众人,谁也不是个笨的,真笨,估计也还是吴氏最笨。所以,吴氏话音刚落,其他人就都知道他们的什么主意了。

    花朝瞧着李氏和刘氏视线相触,又很快的错开,彼此都没旁的。魏玉珍和魏玉琼也是各有所思。花朝低头忍不住一边嘴角轻挑,不知道魏老夫人身后能不能看到这一幕。

    花朝他们是不用住在魏府的,回去将今日种种告诉荣蓝郡主,荣蓝郡主也是摇头,这就是子女没教养好的结果啊,老母亲尸骨未寒,各自想的都是自己的利益。不过魏家本来也就各自为政,不过是如今大房和三房走得近了而已。

    再到第二日,花朝他们又去,却是一进门就冲出来一群人把他们团团围住,花朗急忙把妹妹护到身后,却被猛地从一侧冲过来的吴氏给了一巴掌,花朗本能的挡了一下,却见吴氏应声倒地,竟是在地上撒泼滚的哭嚷起来。

    “杀人啦,杀人啦,你个天杀的,你杀了我儿子,还要杀我吗?”

    花朗和花朝都愣住了,看周围那些拿着棍棒的家仆,再看不远处疾奔而来的魏家诸人。

    “二弟妹,你这是作何?事情都没闹清楚呢,再这如今是我家,你带着人就要杀的。”

    李氏冲了进来,拉着花朝的手,全然是护着他们兄妹的样子。

    魏二老爷紧随其后,却是冷冰冰的道:“大嫂子护得好,反正死的是我儿子与大哥家无关是吧?没关系,我已经派人去报官了。马上官衙就有人来,是不是这子动的手,很快就知道。有没有人帮忙,也很快就知道了。”

    花朗听的来气,哼了一声:“我们兄妹刚登门,你们就冲过来我杀人,官府问案还要个缘由呢。当我们长辈不在,欺负人吗?”

    还真是长辈不在,荣蓝郡主不可能来,武定伯还没到,这两日都只有花朝兄妹,因为丧事,自然也不会带什么人来。不过,早在刚才闹起来的时候,花朗身边的厮就见机溜出门去。

    “大舅母,到底出了什么事,今日恐还有亲朋登门吊唁的,这样堵在门口实在是难看啊。”

    花朝话的时候却看向魏大老爷,那个最重脸面的人。果然,魏大老爷听罢,终于肯出头话,让众人都进去,还故意摆出一副大家长的架势,教训了几句没规矩。

    众人不过都是顺势而为。按魏二老爷和吴氏的意思,恨不得把花朗绑了才好,不过花朗不是好欺负的,更何况李氏也护在一边,自然不可能的。

    花朗护着花朝,如今也退不出去了,退了反倒显得心虚。

    倒是一旁的李氏一边带着花朝往里去,一边悄悄的了因由。

    原来今早几位老爷、少爷继续要守灵,可却不见了魏贤,一开始以为他偷懒回去休息,便派人去寻,结果被厮发现死了,死在了后院的池子里,人抬上来时胸口还插了把匕首。有人见花朗拿过那匕首,还有厮听到昨日花朗威胁过魏贤。

    花朝疑惑地看向她二哥,习武之人多是用刀剑,匕首这种东西一般都是收来把玩的。而她二哥入京后只玩过一把,就是当初花朝给老兴王挑生辰礼时,她二哥看中的那把泛着绿光、剑身黑黝黝的那个。

    花朗自然也想起来了,摇摇头。魏老夫人身故,他们登门都是为了服丧之礼,他怎么可能带把凶器在身上。而且花朗许久不曾把玩那把匕首了,或者那匕首自买回去后,因为荣蓝郡主也看着阴森,他便很少拿出来的。不过,威胁魏贤倒是有的,谁让昨天魏贤眼睛乱飘。

    花朗亲自去看了魏贤的尸身,被池水泡的有些青白,虽然眼睛是闭着的,但隔着眼皮也能看出眼球突出,胸口偏下一点点的位置插着一把匕首,确实像是他那一把。当然他还不确定他自己的那把在不在家中。就算真的是他那一把,那也不是他做的。不过若真是同一把,事情就有点耐人寻味了。

    花朝自然不会去的,随着李氏在后院堂屋。

    一旁是哭啼不止的吴氏,哭一会儿还不时的用怨毒的眼神瞪着花朝,也不指名道姓,却嘴里咒骂不断,什么有娘生没娘养,妇模样之类的话。

    原本花朝极力的忍着,终是忍不下去,冷哼一声,道:“魏夫人还是积些口德吧。”

    竟是连一声二舅母都不想喊了。

    吴氏刚想骂回去,却听旁边有人先话了。

    “温宜县主这话的,太不尊重人了。不管怎么我母亲也是县主的长辈,又刚刚经历丧子之痛。您这样话,才是不积口德吧。”

    “我倒不知魏家多了哪个牌面的人物,话这般厉害了?”

    作者有话要:  最近事情太多了,精力太分散了,还要给老师交作业。对不住各位。不过放心,会认真更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