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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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肖嵩刚想回答,就看见盛屿西把水放到一旁,冷静开口,“既然你问了,那我就告诉你,你叫乔娴,十八年前你被人拐卖到陈三田家,是仁信医院董事长杜老爷子的外孙女,至于我们……是你外公的朋友,你外公有事暂时不能照顾你,这段时间你就暂时留在我这里。”

    肖嵩紧张地看着乔娴的一举一动,谁知道丫头竟然比他想象中要淡定得多,甚至于好像很早就已经知道这件事情一样。

    乔娴不惊不慌,这倒是让盛屿西也起了怀疑。

    大抵察觉到了盛屿西的疑惑,乔娴还是表现出了些许的不冷静,“你们的是真的?”

    其实,不必他们回答,乔娴对于自己儿时的遭遇一清二楚,甚至于清楚记得那些人是如何将她残忍带走的。

    事无巨细,她都记得,那会她才知道她是真的有病——

    一种记忆力比正常人要好很多的病。

    “至少我们不会伤害你,这是我的名片。”

    盛屿西递过来一张卡片,乔娴讪讪接过,上面的字她一个都不认识。

    “我叫盛屿西,是一名鸡尾酒讲师。”

    那一瞬间,乔娴觉得盛屿西体贴得可怕。

    三天的住院时间里,乔娴充分认识到了一点。

    盛屿西是不是好人她不清楚,但是一定是一个有钱人。

    三天后,肖嵩来接她出院。

    路上,肖嵩把自己的身份告诉了乔娴。

    奇怪的是乔娴对他没有任何印象,总是禁不住往前回忆,可是记忆里根本没有这个人。

    “大姐,盛先生让我问问你你想不想去上学。”

    上学?

    乔娴动心了,从到大,家里所有的好事都是两个哥哥的,几乎轮不到自己,更不用上学这种事了。

    后视镜里的她点点头,肖嵩满足地笑了,“江州有一处私立的贵族学校,环境好离着盛先生的住处也近,过两天你就可以去上学了,对了,你想学什么专业?”

    “专业?”乔娴有些疑惑。

    肖嵩愣了一下,随后立马解释,“就是比如算数,写字,这样的。”

    他这样,她应该能听懂吧。

    乔娴的脑子里忽然蹦出来盛屿西的话,她想了想,“有和酒有关的吗?”

    这句话出口,很难不让肖嵩误会。

    乔娴看他没话,脸变得有些红,重复的声音细弱蚊响。

    听到乔娴又问了一遍,肖嵩竟笑了。

    “这个还是问一下盛先生吧,他是行家。”

    行家?喝酒的行家吗?

    乔娴心中存疑,但是还是在心中默默好腹稿,想着等会儿如何从盛屿西的口中套出话来。

    十八年前的事情她并没有忘记,即便那时候她对这个世界的道德纲常还没有一个清晰的认知,但是她清楚地明白,杜家她不能回去。

    车子开出去大约半时,忽然骤停。

    乔娴整个身子像是弹簧一样,被人瞬间拨乱,脑袋砸在了前座上,不疼却引起一种不舒服的震荡。

    “你怎么走路的!你……这车……这样……”肖嵩突然下车,巨大的关门声将他后面的话掩盖住。

    乔娴揉着脑门朝前看,只见一个身穿豹纹衣服的女士脸上带着着急,手里还牵着一个吃棒棒糖的姑娘。

    姑娘嘴巴里含着棒棒糖,腮帮子鼓出来一块,看起来有些可爱,乔娴禁不住多看了一眼。

    可当她抬起头来,却突然被吓了一大跳。

    女孩没有眼睛!

    不!

    准确的她的眼睛是白色的,乳白色的,那里面没有黑色瞳仁,突兀地挂在有些蜡黄的脸蛋上。

    那时候,乔娴丝毫没有注意到豹纹女士从包里拿出一张名片递给肖嵩,只看到了姑娘一直紧紧依偎在那女人的身旁,而在她闭眼的同时,过往的路人已经开始了唇舌讨伐。

    一时之间,一种莫名的同情涌现。

    人在脆弱的时候往往会借助一个比自己更加弱势的对象让自己变得好受起来。

    经年之后,才会发现这方法多幼稚又多残忍。

    肖嵩回到车上的时候,豹纹女士与女孩已经消失不见,刚刚那一幕就好像是她独自的幻想一样。

    “大姐,你没有被吓到吧?”

    “啊?”乔娴回神,发现自己的手还盖在脑门上,赶紧放在收回放在膝盖上,装作若无其事,“没有。”

    肖嵩把车开到酒吧外,车子停稳后,乔娴并没有下去,她盯着车窗下面的几个按钮看了看,没等肖嵩开门,她便按下去。

    结果,暗灰色的车窗突然被高清现实代替,她倒是被这东西吓了一跳。

    肖嵩看她开车窗,看看她身上穿的衣服,自言自语,“盛先生又要掏腰包了。”

    他下车开车门,乔娴跟着走下去。

    她站在酒吧门口,抬起头来,四个字映入眼帘,有三个字她不认识。

    村里旧学堂的先生过,“不明白的就要问。”

    于是,她回头看了一眼正把头钻进车里的肖嵩,开口问道:“那是什么字?”

    肖嵩将车窗自动按上去,趁着还没完全升上来,赶紧把头拿了出来,迷惑地看向乔娴,“大姐,你什么?”

    乔娴指了指眼前的招牌,肖嵩立马会意,“七度酒吧,这是盛先生起的,还挺好听的吧。”

    她点点头,对于盛屿西的认知似乎又多了一点——

    是个酒鬼。

    酒吧外头并没有引来乔娴多大的兴趣,她心想里面一定有很多酒鬼,等会要和肖嵩走得近一点。

    陈三田就爱喝酒,喝了酒就爱甩东西。

    等她进去以后,才发现原来世界上爱喝酒的人都一样,都一样爱甩东西,只不过这些人甩的是头,还有钱。

    嘈杂的音乐声似乎随时都能震破耳膜,这里面的每一个人都在击碎着乔娴的世界观,但是出乎意料的是,她并没有觉得害怕,也没有丝毫要逃走的想法。

    肖嵩的脸上却带上了愧疚,乔娴不明白为什么这个男人老是对自己展露这样的表情,会不会是他欠了自己很多钱。

    看来,她得想办法记起来这个人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