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兰竹请柬
林风秀看着明明害怕却一副耿着脑袋的林升棋,还有瑟缩在林升棋后的林升华,却是想笑得很。
林风秀的祖父乃是先帝在位时的当朝太师,更是太子少傅,如今皇帝陛下的师傅,可去世的早,还未给林葵英打下朝中根基便去世了,而祖母亦是不久便撒人寰。
林家本会在林风秀林葵英这辈彻底落没了,可谁都没想到,林家的三个庶子却是一个比一个惹眼。
林家庶长子林升书殿试金榜题名,陛下钦点的状元,林家二子林升棋后在西北大营从军。
可这二人遇也是大不相同,虽是亲兄弟,却是朝堂上的政敌。
林升书乃是当今陛下钦点的状元,自然自崇拜的便是京城四公子之首的文坛新秀靳闵之,而后七皇子登基后,自然是以后来的大司马靳闵之为尊。
林升棋在西北大营从军,而叛逃的燕王世子却是根基便在那西北大营,尤其在李茂挥师皇城之时立了汗马功劳,自然站在了摄政王李茂的那边。
而七皇子李乾枫继位后,便是天宋朝乾丰元年,这二人在朝堂上也是各占一席重要位置,却是争锋相对的两党,一时传为京城风云之谈。
另一个最的林家三子,便是更神奇之,林升华,在乾丰0年,也就是林风秀离世的那年,正式入主后宫,得天子李乾枫专宠之,便是滑天下之大稽,不过后来到底形式如何,林风秀便也不知了。
对林升书与林升棋二人,林风秀并无反感却无甚感情,昔日林风秀在五皇子府过得不尽人意之时,从不曾娘家人关心过自己,都是自己吃了无数的亏后,一步步将心用在无聊的宅斗上。
而后林风秀被幽禁在五皇子府的卷栏院之时,这些个大人物也从未对自己这个长姐表达过关心,所以林风秀也并没有将他们放在心上。
见将来的大将军正一脸戒备地看着自己,不由地轻笑一声。
“我不想知道你是听谁的话这般做的,也不想听你出谁让你这般行事,你是个聪明人,知道怎么做对你最好,现在——最好不要得罪我这个长姐。”
林风秀只微微弯下腰,看着脸色有些黝黑,个子快要赶上自己的二弟,盯着他的眼睛一个字一个句地道。
“放了吧!”
“碧桃,我们走!”
“可是,姐,他明明是故意——”
“走吧!”
“是!”
碧桃能够看出这俩子是故意给自己难堪的,林风秀自然也知道,不过看那黑子脸上强装镇定的样子,而那躲在后头的只有五岁的林升华却看似瑟缩,实则一双眼里满是笃定和恶毒,仔细一想便知道谁是主谋了、。
林风秀不禁心中大为感慨,真不愧是能够赶走皇帝整个后宫的男子啊,不过五岁便有此番心计,真真是“前途”不可限量呢,不过——跟自己又有什么关系呢。
当林风秀和碧桃一行人回到自己的汀兰苑时,里面正有下人往院中搬着一株巨大的茶花树。
“姐,定远侯家的侯爷又送花来了,是株十八学士呢,正看得艳着,却是茶花中的极品了。”
连杏早已在汀兰苑门口候着了,请安行礼后,连忙给林风秀解释。
“噢?看起来开的是很好看呢!”
要种成能开出十八种不同种类与颜色花朵的茶树,非是花艺高超便可的,还需要看老天愿不愿意给你这个会,所以是珍贵非凡,千金难求,是京中附庸风雅之人的追捧之物。
“是啊,这侯爷也真有心了,这是送来的第三株奇花异草了。”
连杏想到那日在梅园假山下,还以为是那侯爷季诚俊随口一,却没想到便是真的送来珍奇花草。
“姐,此番侯爷送花过来的人,还奉上请柬一份,还请姐过目。”
林风秀结果连杏递过来的请柬,是以兰竹水墨画为封面,熏着贵重又淡雅的凤鸣草的香,连纸张都以梅花汁染色,看起来雅致不失贵气,不用看便知是一场极雅极贵的邀约了。
林风秀打开扫了一眼,便合上又递回给了连杏,道:“先收着吧,和前两次一般,备重礼去那定远侯府吧。”
连杏将那兰竹请函收好后,便去安排定远侯府的回礼事宜,碧桃也不是没有眼色之人,见姐没有关于那请函上的任何事情,便也不多问,先行一步给姐泡些常喝的茶叶去了。
林风秀回到自己熟悉的墨香阁,这才完全的放松了下来,此番燕王府一行,真正是险处环绕,不过总算是平安回来了,不由得呼了一口气。
“姐,今年的新茶,是南疆那边的香茶,舅老爷那边捎过来的!”
“嗯,放着吧,你先出去吧!”
碧桃应了声,便收拾好茶具出门了。
林风秀抿了口茶汤,却觉得有种沁人心脾的清凉之感,随后口中竟有数十种花香,颇觉奇特,又喝了一口,却又什么花香都没有了,只余一点淡淡的青草香气。
林风秀颇觉神奇,放在鼻尖一闻,却又闻到一种从未闻到过得香气,比桃花清冽比栀子醇厚,又抿了一口,口中竟然如同饮水一般,淡淡地只余一丝清凉之气了。
林风秀不禁啧啧称奇,怪不得舅父老远从南疆给自己稍些这香茶,果非一般花茶,也不知是何奇花所致,不过一想到舅父舅母的暴毙之事,林风秀又有些烦躁,需先稳定住母亲病情,自己必定要脱身亲自前去那南疆一趟。
不过眼前还急不得,此事需从长计议,还是先解决眼前之事吧。
那定远侯府侯爷季诚俊遣人送来的兰竹贴,林风秀是有所耳闻的,众人皆知京中有一新兴的文学界团体,名唤青稞学会,虽是年轻人聚集而创,却是当世大儒亲自坐镇,又得圣上亲口嘉奖,京中子弟无不以入那青稞学会为荣。
如今青稞学会的会长乃是左相之子祝文彬,本就在翰林院任职,不过这会长并不代表着学识过人,只是管理学会的地位高贵之人罢了。
青稞学会中最受推崇的二人,一个新科榜眼靳闵之,另一个便是新科状元左相之子许傲人,也是许妙人的哥哥了。
林风秀去年为了接近那靳闵之,便女扮男装溜进那青稞学会的集会点,却不曾想实在听不下那些酸腐文人的论调,忍不住辨了几句,却引人众人注意。
之后又因自己乍一看到靳闵之太过激动,一不心暴露了自己的女子身份,被之前与自己辩论正欢的人,恼羞成怒地赶了出去,再一次成了京城贵女的笑柄。
至于这兰竹贴,便是从这青稞学会中衍生而出,青稞学会中以才学为尊,身份地位第二,自然也有许多寒门子弟进入其中。
一些地位崇高的世家子弟,却是不好与那些白身一同出入赴会,便逐渐演变成单独成会,便有了这兰竹会。
为了不违背青稞学会只以才学论高下的宗旨,只好以男女双赴会的形式进行。
竹是青稞学会的标志,而兰正代表了那竹的学伴,单单指的是女学伴了,简单来便是青稞学会中富贵子弟集会,便以这兰竹会为名,赴会之人则必须带一女伴同行。
而能够赴会的人选非富即贵,就算是有寒门子弟能够参与,也必定是才华非凡之人,同时得到这些眼高于顶的世家子弟的首肯方可。
不过话又回来,这定远侯的侯爷自然是那青稞学会的一员,可为什么他会来邀请自己呢,林风秀想了一会,并没有想到原因,便也不再多费脑筋。
京中贵女皆以能参加这兰竹会为荣,前世参加的人又都与林风秀不对付,总归林风秀是不会参会的,便也不必想这么多了。
在墨香阁歇息了一会后,碧桃便来询问姐需不需要传膳,林风秀点点头,自己一直是在汀兰苑内自主用餐了,吃完饭还要去父亲的书房回话,便令碧桃下去准备午膳了。
过了午膳,休息一会,林风秀便去了林葵英的书房,到书房时,林葵英正在练字,写的只有一个字,“兰”!
“女儿给父亲请安!”
林葵英看到自己女儿来了后,扯起一抹笑,示意林风秀起身。
“来,让为父看看,风秀的字如何了,我记得你十岁时写的字便已颇有风骨了,如今倒鲜少见你练字了。”
“是啊,女儿生疏了许多,却是要好好练了!”
林葵英让开书桌前的位置,将毛毡朝林风秀处拖了拖,林风秀便在林葵英写的那个字旁边,写了一模一样的“兰”字。
“嗯——我家风秀果真非一般女子!”
林葵英看着看似是一种簪花楷模样的字,却被内里的风骨给震慑了一下,不禁又打量了自己的女儿,压下心中的不舒服的感觉,和蔼地道:
“听闻定远侯府的侯爷给你递了兰竹贴?”
“回父亲,正是!”
侯府的人大喇喇上门送花送拜帖,自然逃不过掌家人的耳目。
“那你如果需要准备什么,尽管吩咐管家即可。”
“父亲,风秀——”
“何事?”
“风秀并无参加这兰竹会的打算。”
林葵英不禁又多看了自己的女儿几眼,不知什么时候开始自己好像不认识自己的女儿一般了,这般宠辱不惊便是自己也难以做到。
“不愿意参会,这是为何?”
“父亲不也常女子多读书并无助益,风秀并无才学,便不去给府里丢脸了!”
“你——这兰竹会不过是那些个贵公子撇开那帮穷酸秀才们的由头罢了,谁计较去的女伴有无才气,这兰竹会,你必须得去,绝不可拂了侯府的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