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腐血参毒
靳府靳川靳阁老院
“九淮,你主子最近忙什么呢,人影都不见一个。”
今日沐休,靳阁老大清早在院中打拳,似乎许久不见自己的儿子靳闵之,便将他的贴身侍卫九淮找来问问。
“少爷今日在书房看书。”
“噢?昨日也是在书房看书。”
“是!”
“前天也是?”
“是”
靳川鼻子哼了一声,稍微歇整了一下,便肃目看向九淮。
“罢,那个呆子又受了那林家姐什么刺激了?”
“老爷真乃神妙算。”
九淮也不隐瞒,只将那日在澄明湖发生的事情了一遍,着重描述了自家少爷自那林风秀被燕王带走后,神伤心碎的特写画面。
“哼,没出息的臭子,九淮!”
“属下在!”
“去将那臭子叫过来!”
“这——老爷,少爷可是吩咐了谁也别去打扰呢!”
“老子也不能去吗?快去!就林家那丫头不愿意嫁给燕王。”
“九淮这就去!”
“”
九淮飞快地跑去找自家少爷,靳川倒是失了玩笑的心思,心中却是思索,明明燕王李茂对林风秀势在必得,又为何骤然放,难道那林风秀上有李茂的把柄,那林家的丫头又为什么不愿意嫁给年轻有为地位超然的燕王,真的很耐人寻味啊。
“老爷,老爷,少爷来了!”
“闵之拜见爹!”
“哼,人女大不中留,我靳家是儿大也不中留了!”
“”
“”
九淮见父子二人又开始斗气,连忙声提醒。
“老爷,您就别卖关子了,倒是啊,怎么把那林大姐娶进来啊!”
“九淮!”
“少爷,您也别扭捏了,再不然大姐要被燕王娶走,您怕是还得跟着老爷去喝顿喜酒,想想可就心酸啊!”
“”
靳闵之默不作声,想了一会后便抬头看向自己的父亲。
“噢,这个时候知道看我了?”
靳闵之被靳阁老言语一激,又低下了头,不知想甚。
“罢了,罢了,你在那太书院也别混了,我已跟陛下请旨,明日你便去兵部做事吧?”
“兵部?”
“是啊?兵部参知,直属于兵部尚书,要想娶到人家姑娘,就看你怎么把你老丈人讨好了。”
靳闵之却未有表情,仔细思虑,便又明白了自己父亲的谋算。
“父亲想在兵权上分一杯羹?”
“怎么跟你老子话呢!”
“定远侯失职,侯爷不能服众,父亲想打定远军的主意?”
“这个时候你倒脑子转得快了,哼!”
“”
“那你倒是去不去兵部?”
“去!”
“呵呵呵,滚吧!”
“闵之告退!”
“少爷,等等我!”
看着脚步都轻快了些的儿子,靳川却是另一番想法:林家算什么,兵部亦是多事之秋,稍稍风吹草动便能够灭了林府满门,自己只需静静看着,到时候将那林姐以孤女身份接进府中,又何必占了闵之的正室,届时给个姨娘做做也够了。
林尚书府夫人王氏院外
“道长,我母亲可还有根治之法?”
幻风道人摇摇头,神情慎重道:
“似毒非毒,却是深入骨髓,不似一朝一夕间形成。”
林风秀听罢大惊失色。
“道长的意思是?”
“不错,有人长年累月地对夫人施以药物,这药已经慢慢渗入骨髓,神仙难除。”
林风秀指甲紧握心,强逼自己冷静。
“那可有续命之法?”
“有,此药性缓,却是不能断,断了反而会即刻致命,只能将这药配方找到,循循加入其它治疗药物,即可续命。”
“母亲缠绵病榻已有五年之久,难道这药正是在五年前所下。”
“不,或许更久,此药并不致命,只是损耗人的精血,却又提供一定的疗养,很是棘。”
“道长既然知晓这么清楚,可是已经确定到底是何毒药?”
“是,我曾在南疆见过,本是拿来吊命之用,主药必是腐血参。”
林风秀默念腐血参三字,立刻回想到千寻师傅的逸闻轶事录中也有记载,腐血参必是腐肉中生,以人的温血浇灌,其性凉,乃属阴寒之物,却因鲜血灌溉,便是将死之人也能吊一口气。
“腐血参乃属南疆异宝,并不是一般人能轻易得到,老道也实在想不通到底是何人想要害贵府主母。”
“多谢道长,烦请道长配合风秀,一切暗中进行搜查。”
“不必谢了,安菱那孩子——算是你们林府养大的,我这般也是应该的。”
“还是要谢谢道长,安菱的事情风秀只交予她自己做主,是跟道长离开还是留在林府,我林风秀再次承诺绝不做任何阻拦。”
“多谢林姐!”
林风秀摆摆,连忙让深作揖的幻风道人起来。
“风秀告罪,先去带些母亲平日的吃食给道长分辨。”
“好,老道必不会藏私!”
林风秀稍稍点头,便走进了内室之中,此时王氏已经陷入了昏睡,林风秀只能坐在床边摸了摸母亲的发丝,心中暗暗下定决心,一定要找出谋害母亲之人。
三日间,林风秀暗自领着安菱与连杏将王氏一应吃食都整理了一遍,送交予幻风道人辨别,俱是正常,没有结果。
林风秀思虑再三,并没有任何线索,便打算搬到王氏身边住几日,或许除了吃食,还有其他忽略的地方。
“阿秀,娘这边服侍的人多着呢,无需你亲自操心。”
“娘,阿秀不过想与你住几日也不行嘛?”
“你这丫头,好吧,好吧,不过你别与娘住一个屋子了,免得过了病气!”
“娘!”
一听到这,林风秀霎时眼里蓄满了泪水,王氏一看女儿便立刻换了由头。
“娘习惯一个人睡了,你这么大一个跟娘挤在一起,我可是会失眠的。”
林风秀破涕而笑。
“风秀也没要与娘挤一处,就住娘的隔壁耳室。”
“这——耳室那般狭——”
“娘,你若不依,风秀也只能抱着铺盖来了!”
“好,好好,娘依你,可你的,最多三日,可知晓?”
“知晓,知晓,娘先好好歇息吧!”
“嗳——”
接下来又是三日,连王氏喝的水、抹的帕子,林风秀都暗暗藏了些带去给那幻风道人辨别,可惜还是毫无所获,林风秀不禁焦躁起来。
与王氏十二个时辰基本不离开的最后一夜,林风秀彻夜难眠,实在想不出还有哪里被忽略了。
“咳咳咳!”
王氏似乎夜咳,守在房中的丫鬟柳儿立刻起身服侍。
“声点,别吵到大姐!”
“是,夫人!”
林风秀听到此,只好假装睡着,耳朵却是捕捉着所有的声响。
“柳儿,我脑袋昏得很,去将那清凉膏拿来给我抹抹,提个神。”
“是!”
林风秀心中却是“咯噔”一声,清凉膏,难道——
“夫人,我给你捏捏!”
“好!”
里间只传来些微揉捏的声音,很快便又没了声息,看来王氏又睡着了。
林风秀这才慢慢起身,装作刚睡醒的样子,便轻声叫柳儿去倒杯水给自己。
随后快速地在柳儿摆放那清凉膏的地方找到那物件,随后以锦帕轻轻抹了一层,放置好后,若无其事地接过柳儿倒过来的水,便又假装睡去。
第二日,林风秀将那清凉膏拿到换风道人处,换风道人仔细闻了闻,随后刺破指将鲜血滴入那抹了膏的帕子上,不曾想那鲜血竟然被瞬间吸收,帕子上并未留下任何血迹。
“正是此物!”
“那这帕子风秀便交予道长。”
“好!最迟五日,老道并定知晓所有成分!”
林风秀随后便召了四算来,让连杏跟着四算去暗地调查一番,并画了那清凉膏的图样收好,仔细看着那图案却是有些眼熟,好像这个纹络在哪里见过。
林风秀吩咐完后,便静静地坐在墨香阁内思索,与母亲有怨的人,这般处心积虑慢慢磨死,到底是何人呢?
“姐,有消息了!”
连杏进来后,连忙汇报。
“那清凉膏是府里夏季配给每个院子的,之前的清凉膏是从那桃粉胭脂铺采购的,胭脂铺出事后,各个院子里胭脂铺出来的货物大多都被清扫干净了,可是夫人习惯了,絮儿姐姐便偷偷留下了了。”
“其他院可还有遗留?”
“有,三个姨娘处皆有,那清凉膏夏季使着清凉,更有养颜之效,还能应对蚊虫叮咬,尤其是娇姨娘,据现今还有许多存货。”
“好,连杏你去找个借口,支开柳儿絮儿,去那边取一点母亲处的那几瓶未开封的,然后交给道长分辨。”
“是!”
连杏刚出门,四算便也来复命了。
“大姐,四算查明了,六年前第一批清凉膏为何能够进府,便是娇姨娘的贴身丫鬟春儿首先带入府中的。”
“是已经没了的那个?”
“回姐,是的,前些日子清扫胭脂斋的时候,我们府里被抓走的两个侍女之一。”
林风秀点点头,看来这个谋害母亲的东西,确实与陷害燕王府的人有关联,可他们到底是为什么要针对母亲呢,又为什么要针对自己,真的是完全想不通。
“姐,道长夫人备着的那些膏都没有问题,唯有正在用的那瓶有。”
连杏也很快回报,林风秀指敲击着桌面,一缕一缕地将线索串起。
柳儿、絮儿,这二人到底谁才是那个下毒的人,而又是谁交予她这珍贵的腐血参的,吊着母亲的命,又是何目的呢?
“四算,你去查一查柳儿与絮儿的底细!”
“是,大姐!”
“连杏,你现在以我的名义住在母亲院中,探探母亲院中其他丫鬟婆子的口风,看看柳儿与絮儿可有不正常的地方!”
“是!”
“记住,不要打草惊蛇!”
“连杏明白!”
连杏与四算都离开后,林风秀又盯着那清凉膏的盒子上的花纹看了半晌。
“是那个戒指!”
林风秀这才恍然察觉,这清凉膏状似藤蔓的花纹,正是那秦霜若戒指花纹中的四分之一个角落图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