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狼狈不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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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平南队伍的人都在看着巡抚靳大人,这难道还需要思考吗?

    用一个戴罪之人的女儿换一个得宠的皇子,竟然还需要思考?

    而靳闵之眼里的冷意已经弥漫,纵使在场官兵颇有微词,却是在那冷冽如刀的眼神下不敢多言。

    “靳大人,你在犹豫什么?若是殿下有任何差池,别你,就连你靳氏满门都要人头落地!”

    “就是,还不将那林家女娃交出来!”

    三皇子的侍从自然不惧靳闵之,也不顾地位地怒骂起来,若是三皇子有事,靳闵之或许还能逃过一劫,但是自己绝对是会偿命的,几人一想到此,语气越加强硬起来。

    可靳闵之还是纹丝不动地站在原地,只冷冷地与那邪笑的独眼男子对视,似乎这又是另外一番较量。

    林风秀心中默叹一口气,自己与眼前执拧的男子都知道,对方提的要求根本容不得人反驳,也根本没有解决的办法,反而还应该庆幸着,以一个普通女子换一个皇子的,简直我方赚了。

    “靳大人!”

    林风秀想从靳闵之身后走出,却是被靳闵之一把攥住了。

    “别动!’

    男子没有回头,林风秀不知为何心里有着不出的滋味,他就这么站在前面,宽厚的肩膀上压着的是最高皇权,明明知道没有其他选择的

    “靳大哥!”

    林风秀使劲想要抽开被攥地紧紧地,却是半晌都没有掰得开,竟然在这种情况下,露出丝无奈地笑容。

    男子紧紧攥住的,突然被一只猫咪般地爪子挠了挠心,吓得一下子松了开来,林风秀得逞一笑,便是快步走到了靳闵之的前面,平静地对着那摸着下巴打量自己的魁梧男子。

    “既是要换,阁下也该拿出诚意来,先将三殿下放下来罢!”

    独眼男子一招,后面的贼人也不含糊,立刻将昏迷的三皇子放在了林风秀的前面不远处。

    “我张三了必定不会食言,丫头,你来把这人领回去!”

    林风秀听罢倒是挑眉,这独眼男子竟然也这般豪爽,丝毫不畏惧自己会带着三皇子过去,却是不再过来了。

    林风秀也不扭捏,立刻将瘫软在地上的三皇子一只挂在自己脖子上,使劲地将其拖到靳闵之那边。

    就在靳闵之身边的九淮接住三皇子后,靳闵之也顾不得什么道义信义想要抓住林风秀时,突然一声巨大的爆破声在众人面前响起。

    一股黑烟升腾起来,本来围困在出口的侍卫一齐聚在三皇子身边保护,只有靳闵之在黑烟中摸索着刚刚差点就接到的女子。

    心似乎划过她柔嫩的指尖,少女就这样消失在了自己面前,眼睁睁地看着他被掳走,却是毫无办法,为的只有那个所谓地位超然身份贵重的皇子。

    皇子,又怎么样呢,又算的了什么呢?

    一向谨克自持的靳闵之,一向冷静无畏的靳闵之,此时此刻胸中燃烧的是层层的怒意与无奈。

    若是自己不再效忠于皇家

    这一个大逆不道的想法,犹如一棵种子此刻在靳闵之心中扎根、发芽,总有一天会长成一棵参天大树,不再被天宋朝的皇权禁锢,不会——再保护不了那个少女。

    “少爷——”

    九淮将身上的三皇子丢给侍从,转身看着萧瑟地站在原地的主子,担忧地开口。

    “九淮,此地离江西府有多远?”

    “乘船不过两日!”

    “你带所有人绕道去江西府!”

    “少爷,你打算——”

    靳闵之还是和原先的姿势一样,看着一片墨色的窗外。

    “你们现在就出发!我必会在三日内跟上!”

    “九淮遵命!”

    靳闵之转过身来,拍了拍九淮的肩膀,边准备即刻动身离开。

    “少爷,您别忘了,靳府——靳府不能失去你!”

    男子听罢停住了脚步,没有回头。

    “知晓!”

    一阵风声,男子消失在了船舱外的夜幕中,只有九淮担忧地叹了口气,随后吩咐道:

    “所有人清点东西,开!船!”

    那艘装着十万两黄金的大船离开了汾河渡口,在最安全的官道上向着江西府出发。

    三皇子幽幽转醒后,知晓靳闵之擅离职位,在众侍从的挑拨下,却是不发一言,看向一片漆黑的窗外。

    林风秀被像麻袋一般被人抗在肩上狂奔,觉得已经被三颠两颠地已经晕差不多了,最后跟死鱼一般地放弃了挣扎。

    “咚——”

    头好痛,林风秀本来被颠地半条命都没了,现在又被非常不温柔地扔在了地上,头也撞到了身后的桌角。

    “走!”

    将林风秀放下后,那独眼男子看也没看一身狼狈的女子,便直接出了屋子。

    等林风秀糊里糊涂地醒来时,下意识地摸了摸后脑勺,果然起了个大包,一按就疼得直哆嗦,索性不再管他,慢慢地爬起身来,观察着周围。

    自己应该是一间及其简陋的厨房里,有灶台还有一方木桌,几把破旧的椅子,而自己正睡在很是硌人的柴草上。

    林风秀挣扎着爬起来,发现丝裙早已被锋利的柴草割破了,又沾了很多煤灰,已经完全看不出浅紫色了,整个一条灰色破裙。

    林风秀胡乱将裙子扎好,看了看窗外已经天明,便慢慢爬起来,觉得心里直犯恶心,只能强压住不适,走到只有两根木头撑着的门前。

    “吱——”

    门竟然没锁,一推就开了,林风秀便跨了出去。

    外面正是清晨,有着些微的凉意,朝阳好似就在自己跟前升起,很是磅礴的感觉。不远处是烟雾缭绕的群山,看不清去路。

    再等林风秀定睛一看,顿时觉得很是奇特,外面好似一处村庄,好几间农家院子般地屋子,几个穿着朴素的大婶们正在忙活着,还有几个顽皮的孩被母亲训斥着不要乱跑。

    “你也是新来帮忙的姑娘?”

    一个穿着花布衫子的大婶上下打量着林风秀,皱了皱眉,便将看着没有半点做活样子的女子拉进了自己的院。

    “虎子,把你大姐的衣服拿来!”

    “噢!”

    一个虎头虎脑的男孩很快便拿了一身粗布蓝底的褂子进来了,眼睛“吧嗒吧嗒”好奇地看着眼前穿着破烂脸上又脏兮兮的姐姐。

    “臭子,还不快出去!”

    大婶脱下脚上的鞋子就往那叫虎子的男孩头上砸去,男孩“嗷呜——”喊了一声,便冲了出去。

    “姑娘,快换了,你穿这样干不了活,也挣不了钱的!”

    “啊,大婶,请问——”

    还未等林风秀问完,那急脾气的妇女便开始帮着拖下林风秀破烂的衣裙,吓得林风秀连连道:

    “大婶,我自己来吧,我自己来!”

    林风秀暂且放下疑惑,三下五除二地换上一身很是粗糙的麻布衣衫,下身只一条深色裤子,上身一件蓝底白花的衣服,大婶随后又扯了一块红布飞快地给女子头上一扎,发型便弄好了。

    “来,姑娘,擦把脸!”

    “谢谢!”

    林风秀入乡随俗地胡乱擦洗了一把,等抬起头来却是发现眼前的大婶傻了眼。

    “我天,我老婶子还没见过这么俊俏的姑娘”

    随后那妇女看到林风秀惊若天人的样貌,却是不敢向前了,愣了愣神有些疑惑道:

    “姑娘,你是不是来错地方了,这里是做粗活的地儿,你长得好看,怕是应该去另外个山头才是啊!”

    林风秀见这大婶总算不再风风火火地只做不,连忙上前询问情况。

    “请问大婶,这里是什么地方?’

    “啊?你不知道这里什么地儿,你来干嘛?这是金虎山啊。”

    林风秀心中一惊,昨夜袭击的果然是那伙金虎山的盗匪。

    “请问这里是否可以下山?”

    “每月十五才可以呢,我姑娘,你是不是从前面桃花峰那边跑出来的啊,那你可赶紧回去吧,那里的姑娘都是享福的,老婆子这里可都是做粗活的!”

    “桃花峰?这金虎山不止一座高峰吗?”

    “哎哟,姑娘,你是不是咱们徽州城的人啊,金虎山可大的嘞,前后四十几座峰呢,咱们落脚的这处啊,叫鸡窝峰。”

    “鸡窝峰”

    “可不是,你看外头不就到处是鸡窝嘛,不过你可别看不起咱们鸡窝峰,就连大当家都是吃这里出去的鸡鸭蛋仔的呢!”

    “那个,姑娘,明日就是十五了,不如我跟这金虎山的人,给你挪个地儿?”

    林风秀听罢摇了摇头,笑道:

    “多谢大婶,我就是被送到这里来的,来了必是吩咐我做这里的事情,大婶还请交待一些我能做的事情吧!”

    “这,你这样子也不像做事的人啊!”

    那妇女上下打量了一番,这个姑娘身上细皮嫩肉的,也不知能不能吃的了苦。

    “算了,算了,金虎山不白给饭吃,你便去拿了稻谷,先去把鸡喂了吧。”

    “是,多谢大婶体恤!”

    “话真怪难懂得,大家都叫我张婶子,你也这么叫吧!”

    张婶摇了摇头又朝门外喊道:

    “虎子,去把稻谷拿一盆来!”

    过了半会,那叫虎子的不过六岁的男孩又飞奔过来,举着一盆稻谷顶在头上,重的脸揪成一团,林风秀连忙接过。

    “好了,你就去带着这大姐姐去喂鸡,老娘还有一堆事没做呢!”

    “多谢张婶了,您去忙吧!”

    那张婶走后,虎子就领着林风秀来到了鸡舍边,抓了一把稻米就往前一撒,顿时过来争食的鸡崽子们差点把林风秀上的盆都弄翻了,鸡毛纷飞,翅膀扑扇着直往林风秀脸上抽去,林风秀一下子倒在了地上,上更是沾了满的鸡粪。

    “哈哈哈哈!”

    那虎子到看到面前少女头上满是鸡毛,身上还被淋了几坨鸡屎,笑得在地上打滚起来。

    “你个臭子!看我怎么揍你!”

    张婶不放心来看看,看到这一幕气得抄起一把扫帚就追赶着那调皮地虎子,临走前还不忘训了林风秀一顿。

    “你也是的,这么大一个姑娘家这点活都不会,唉——老娘真是倒了八辈子霉了!又来一个不省心的!”

    “”

    一只鸡悠闲地从少女身边走过,林风秀看着满地的狼藉不由得苦笑了起来,这算什么个情况啊

    金虎山猎虎峰

    “三哥,您将那娘皮弄回来,不是做压寨夫人,放在那鸡窝峰养鸡啊?”

    “就是啊,三哥,那么漂亮的女人,真他娘的是第一次见啊!”

    “我也是第一次见,比那什么青楼的花魁不知道漂亮几百倍了。”

    “可不是,跟个仙女儿似的,那句话怎么来着,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啊,哈哈哈!”

    “一边去,别做梦了,要做风流鬼,也是当家的做!”

    “哈哈哈哈哈”

    那独眼男人倒是静默不语,酒壶里的酒不过一会功夫,便被喝了大半。

    林风秀——呵,臭丫头,我可不是第一次见你,这回还是认不出我了,该罚!